可如今,李捷似是初生的牛犊一般,不知天高地厚吗?
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当好县令?随便找个官在华京弹劾李捷贪污之事,他这个县令也无须再当了。
“今日,关闭城门,三日之后若是抓不到凶手,本官点燃从华京带来的火药,就是不知要炸毁哪里。”他悬了一把剑在世家的头上。
铁锤明了,主子这是想肃清整个江阳世家,可是主子啊,火药那东西咱们真的没有啊!这事要是传到了华京,莫说是官员弹劾,就是现今的温首辅和长公主都想弄死您啊!
等等,难怪要关闭城门,难怪今天没看见铁蛋,大人一定有自己的安排。
“劳烦诸位,这三天不要出去,本官不才,在华京也有人屠之名。”
看热闹的世家们个个沉着面儿,的确,李捷在华京的名声不算好,旁人送礼讨好淳阳长公主,他将礼物尽数收下,东西他拿了,事是一点儿也没干过。
还热衷于去贪官家偷东西,若不是无意中让他偷到了朝中几位官员通敌卖国的证据,皇帝未必容得下他。
贪是他的本性,一诺千金是他的谎言。
“案件未破,一只苍蝇飞出江阳城,都得死。”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死,似是那么轻巧的一件事。
如此强权之下,自然有人不服气。
“李大人到底是年轻气盛,怎么,你难道要以一人之力,和整个世家抗衡!”
棕锦男子张开了双手,还不忘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人,眼瞧着人越来越多,他的底气也越来越足。
“你是何人?”
“宗家,宗长贾。”
“哦,不认识,不过,此番是为了破晏三公子晏行之在春风栏的解骨之案,晏家,应该能够理解吧。”
原来这才是李捷的目的,好一个迂回的掣肘!
晏行之的案子在前,晏家必须的让路。
棕锦男子此时蹦不出来一个字,世家若动手,还得想办法避过晏家,或者,舍弃晏家。
而晏家又怎么会坐以待毙呢,况……宗长贾看向了晏遂,随即沉了沉眸子,后退了一步。
“我等,愿意配合李大人查案。”
这能不配合吗?李捷的手段比他们想的还要高明一些。
江阳的天,怕是要变了。
“这些尸体,还请晏二爷行个方便,埋了吧,就当是破舍弟案件的举手之劳。”
李捷说话,又不尽然说死。
晏遂有问题,却不能是现在有问题。
“本官……”
坏了,现在已经是辰时五刻了吧,林醉君似乎是说辰时一刻到县衙,这会找不到人,该是对他有所微词了。
“本官公务繁忙,告辞。”
李捷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他爹曾误了他娘一刻钟,此后每逢吵架,这事总得提上几嘴,活像是河东狮吼,顶上不掀上几片瓦儿,总是消停不了的。
铁锤也跟着加快了脚步。
“大人,您慢点,早食还没化肠里呢!”
慢?这事如何能够慢得了?
“马来,本官自己走!”
铁锤???
都骑上马了,还能是走吗!
李捷接过铁锤递过来的缰绳,一个后空转就上了马,生怕迟了一步,耳茧子要生了。
铁锤:“主子那么赶趟是要去见林姑娘?怎么有种去见娘子的感觉?林姑娘看起来对主子颇有不满。”
这事难成,大人不会把林庄主吓跑了吧。
果不其然,回到了县衙,官差说林醉君已经走了。
“她可有留下什么口信?”
“林姑娘说午时后去春风栏看看。”
春风栏?
“你可有同她说女子踏进了春风栏,便是春风栏的人了。”
春风栏这一暗规坑害了不少无辜的女子。
官差摇了摇头,这他哪里知道。
“马上,带兵去春风栏,见到林醉君势必将她拦下,等本官过去处理。”这林醉君做事之前不应该查清楚春风栏是个什么地方吗!
想到这里,想到林醉君被人……李捷的胸腔就积攒一簇火儿,大有燎原之势。
“是……”
“大人,县衙捕力不够,您行事太过于张扬,怕是会惹怒仇家,这时调动县衙的捕力去春风栏,于林姑娘来说自然是有益,可县衙捕力空缺,恐被人钻空子,不为明智之举。”
魏来之这话在理,可是如今的李捷明显听不进去。
“不妨遣铁捕头去茶庄知会林庄主。”
是了,距离午时后还有一个多时辰,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是本官思虑不周。”李捷不由得多看了魏来之一眼。
魏来之本来存在感不高,如今突然被直视了,微微有些不自在。
魏来之为人心思缜密,胆子却不怎么大。
李捷淡淡道:“以后有话就说,本官非不明事理之人。”
能,信吗?
试试吧。
“魏来之,从命。”他双手作揖,腰板子挺直了几分。
“铁锤,去茶庄知会一声林醉君。”
这会儿他指名道姓,可见多少有点生气的成分。
大人可真是不把下属的命当回事,奔波劳碌,说好了今日发俸钱,影子都没看见。贪了那么多,还不舍得分一些出来。
昨日不是还坑了晏遂一百金吗?他看大人就是心气小,不舍得分出点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