赃款毕竟是赃款,朝廷的允令没下来,这笔钱他还真不能动。
“是是是。”谁叫他是主子呢。
“下午,下午散值之前,本官一定发放俸钱。”
大人的公信力真是越来越弱了,罢了,就信他最后一回。
铁锤去了茶庄,才知道林醉君没回茶庄,心道不好,没回茶庄就是去春风栏了。
林醉君不知春风栏的规矩,怕是要吃亏,这事一定得先告诉大人!
红带轻扬,胭脂迷息。
老鸨儿轻揺蒲扇,她还从未见过主动来春风栏的姑娘。
“姑娘,你可知道春风栏的规矩?”
这姑娘样貌生得如此好,五官周媚,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是再大的小姐,春风栏也是可以拦得住的。
“老牡丹,是不是我踏进了春风栏,便是春风栏的姑娘了?”
林醉君扬起一抹玩味的笑。
身后的黎茯苓正拿着一把菜刀,轻轻弹了一下刀面,刀面瞬间碎裂,碎片飞过老鸨的面颊,速度太快,不多时老鸨惊痛声响起来。
“啊啊啊啊!!!!我的脸!!!”
“你们居然敢来……”
“春风栏,昨日被官府封了,你是哪里来的胆子撕毁封条?视朝廷律法于不顾?”林醉君声音极稳,不轻不重的语气,正好拿捏住了老鸨的命脉。
“老牡丹,是不是认为背后的人会保你?如今,我也算是衙门的半个人,还望行个方便,我这人也混过江湖。”林醉君桃眸微动,眸中尽是掌控全局的压迫感。
“好……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暗规?”
林醉君笑而不语,她是不知道,止不住黎茯苓什么都爱打听的八卦性子,黎茯苓爱跟她分享八卦,她也愿意倾听,想不知道都难。
“既然姑娘不愿说,便罢了,是为晏家公子的事来吧,当时出事是在春香的房内,这丫头竟然敢谋害晏家三公子,我们已经将她杖毙了。”
杖毙?怕不是拉了个替罪羔羊好糊事过去。
“春香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既然是杖毙,自然要有尸首。
老鸨心头一颤,是了,一开始林醉君便唤她“老牡丹”,连她的名字都知道,怎么可能不了解春风栏的规矩。
“不是要去晏三公子出事的房间吗?”
“不可以看看春香吗?”一个姑娘,怎么可能将骨肉剥离下来,还藏了人骨。
“当,当然……”
“黑龟,你带她们去春香的房间……”
姑娘们的院落并不大,十几个姑娘挤在一个房间里也有,但春香有独立的一间房,靠近茅厕。
因靠近茅厕,这儿也就没多少人接近。
林醉君身上带有香包,倒是消了不少坑里的浊气。
春香的屋子也不大,放床和桌子正好,床头还有一小白瓶药。林醉君拿出手帕,握住了白瓶,瓶中的药物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只有盖子上还有一些残留。
林醉君嗅了嗅,眼皮微微上掀。
这是治疗鼻中炎气的药物,难怪春香会住在茅厕坑旁,原是她闻不到坑里的浊气。
但,此事大有古怪!
以晏行之的身份,怎么会出现在春风栏?再不济也是去醉仙楼点个家世清白的艺妓。
林醉君放下瓶子,手帕擦过瓶盖,想知道这药物到底是谁开的,虽是缓解通气的药物,但其中有暗辛之物,一停止便会加重。
怕不是治疗那么简单。
第三十四章 白石碑(七)暗池
若晏行之来,春风栏的其他人都可以伺候他,可偏偏是患有鼻炎的春香,这一点才是最可疑的。
常年居住在茅厕旁的春香,身上味儿重,晏行之怎么受的住。除非,春香是被推出来当替罪羔羊的。
又是一个无辜惨死的姑娘。
“怎不见春香的尸首?”
老牡丹嘴瓣儿撕扯了两下,状若为难道:“咱们开窑子的,自然是精细点照顾姑娘了,春香身上味重,怕是熏到了被他姑娘,人没了之后便同泔水送出了城,这,我们也不知道啊。”
原来老牡丹也知春香味重。
黎茯苓掏出峨眉刺,老牡丹的神色有些慌乱。
“春香原是员外家的小姐……”
“哦,那就是拐来的了。”林醉君下了定论。
进了春风栏便是春风栏的女子,在死亡威胁下,老牡丹招供了半数关于春香的事。
春香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知书达礼,聪慧上进,后来结识了一名男子,原以为是爱情,后来那男子哄骗她进了春风栏,此后再也没有出去。
“我知道的东西就那么多了。”
“她性子冷傲,原也不唤春香,唤沈馥雅,字儿不好记,院子里头的人就随口取了一个名字。”
因这儿是春风栏,所以,馥雅就成了春香,这哪里是随口取?分是嘲弄她不再是大小姐了。
好一个杀人诛心!
“那便叫回沈馥雅。”
人死了,也不能带着春风栏有关的东西,活着摆脱不掉,死了也要摆脱掉。
“这……”名字还带改回的啊。
“怕是不符合规矩。”老牡丹拒绝了林醉君的提议。
“规矩?何种规矩?大可以将定规矩的人叫来,”林醉君忽而一顿,正色道:“可,叫得来吗?叫不来,规矩便由我定,因为,你们谁也打不过我身后这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