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兰绣的绣花鞋子正好合了她的脚。
锦服里还穿了两件衣服,以素色为主。
“小姐,这是要去何处?”
这天变得真叫人有些不适应,好在小姐提前买了一些木炭,通通暖气。
“芳莲,看顾好茶庄,我和茯苓姐出去一趟。”
上次去晏家,还没来得及好好参观,正逢晏行之头七,她正好借吊唁的机会探一探虚实。
芳莲点了点头:“小姐这回又不打算带我去了,小姐!厨房里备着你喜欢吃的河鲜!”
林醉君已经走到了院门口,应了一声:“知道了。”
天空中时不时飘来一点淡雪沫儿,林醉君随手从廊檐下拿了一把昌荣色的油纸伞,还帮黎茯苓拿了一把淡绯色的油纸伞。
“茯苓姐,走。”
铁锤正在享用茶糕,还是林姑娘这儿好呀,主子给的俸钱还不够他打两回牙祭。
“林姑娘,你们要去哪里?”
铁杵嘴里吃着一块江梅糕,手里又拿了两块,这手艺比御膳房的大厨做得还要好,林庄主这儿真是卧虎藏龙啊!
“我们要去一趟晏府,吊唁一下晏三公子,铁锤捕头,劳请你回去告知县令一声,如今还不是山桃收获的季节。”
言外之意便是,此案尚有疑点。
铁锤迷糊应了下来,林姑娘走了,他怎么好意思赖在这里吃东西呢?他也只好回去了。
黎茯苓向来听林醉君的话,这会儿迟疑了一下。
“小君君,我记得,钱府那朱殿旁种了不少菖蒲。”
林醉君思索了片刻,算了一卦,不妙,大咎!
她折回了自己的院子,翻箱倒柜好一阵子,从床底下的石板找到那一盒金色的保命丹。
这颗保命丹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用了便是毒药,而生死垂际,这颗丹药便是保命神药。
林醉君二话不说将小匣子的金纸丹药交给了黎茯苓。
“茯苓姐,若遇生死大事,吃下它,能护住你一命。”
黎茯苓对自己的武功十分自信,认为自己不需要任何丹药。
“小君君,你这是对我的不信任。”
林醉君微微愠怒:“黎茯苓,叫你拿着就拿着,你若还当我是你姐妹,还当我是你主子,就必须听我的。”
林醉君的执拗,最终让黎茯苓收下了这枚丹药。
“不能弄丢!”林醉君怕她遇到事不吃,那可就大罗金仙也难救了。
“嗯嗯嗯,听你的听你的。”
从七岁的林醉君救下了十四岁的黎茯苓那刻起,黎茯苓就只有林醉君一个主子。
这下林醉君放心了。
还未出门,关全功就磕着瓜子和下人们聊起了天。
“什么?你们说东街那边发现了一辆马车?茶庄的马车?”
林醉君停下了脚步,附耳在黎茯苓耳边说了两句,黎茯苓便骑着马儿离开了茶庄。
“不能吧。”
林醉君适才想起了那一夜马匹失控的事情,惊魂过后,倒是没有细想。
“马肉都吃了,也不怕中毒?”
“人中毒了,救得及时,没死。你说奇不奇怪,怎么就出现了茶庄的马车。”
林醉君这才明了,昨夜令那马匹失控的幕后黑手的目的,是她!
幕后黑手想让她死的话,吃了马肉中毒的老百姓,怎么可能活下来,除非,幕后黑手并不想让她死,甚至是伸出了一只手,有招揽之意。
快到了午时,她得赶紧去晏家看看。
约过了三刻钟,林醉君终于驾马来到了晏府。
晏家毕竟是世家,哪怕落魄了,也是门庭若市,吊唁的人只多不少。
“晏兄,也莫过于伤心了,谁也没曾想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晏遂竟然害死了自己的亲弟弟,整个晏家出了那么大的丑闻,想藏也是藏不住了。
晏家老家主看见涨得又紫又红,这等丑闻传播得太快了,晏家还没来得及做的出什么应对措施。
“父亲,宾客已经到场,切莫过于伤心了。”
宾客中,也不知是谁起了哄子。
“哎呀,我听说啊,这晏遂的母亲原是钱府的大小姐,有过一段进过春风栏的经历,老家主,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晏南通的老脸青一阵白一阵,胡稔颤了几下,支吾着说:“外头,那是谣传罢了。”
这名宾客还未尽兴似的,又道:“可我听说,晏家的小妾也是春风栏出身,我就不懂了,春风栏一个小窑子,怎么嫁了世家人?”
这一段往事旁人鲜有知晓,饶是晏家里的人知晓的也不多,同那春风栏的女子生下的小儿子如今还没有名分。
若不是知晓晏遂的母亲是钱家小姐,他未必肯冒这个风险,只是进了春风栏,钱家便不认这个女儿了。
这些年来,钱氏的吃穿用度一直是晏家供给,直到晏遂的出生,钱氏难产去世,他适才松了一口气。
如今往事重提,晏老爷子气得不行。
“父亲,今日是行之弟弟的头七,还是莫要置气得好,孩儿扶父亲到后厅休息。”晏西行道。
林醉君交了份子钱,报了家门才得以进了晏府,恰好看到晏西行扶着晏老爷子离开。
宾客之中,甚少有人面带悲色,似乎只是来这里喝酒划拳的,每个人的脸上连喜色也不多。
这着实是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