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刹那划过所有大臣们心尖。
第二十九章
左右二相不愧是经历过风浪的首辅重臣, 只略愣了愣,叶茹澜便率先打破沉默走入房内:“千岁,大家听说太女殿下病了, 都担心的不行, 这才约着前来探望。”
花楹透紧随其后,关切的看向皇太女:“太女殿下, 您今日可好些了吗?臣下们全在此处, 殿下若有委屈, 不适, 尽可以全部说与微臣。”
委屈二字被花楹透着重点了点,叶泽知道, 但凡他此刻只要说一句苏明卿的是非,又或者透露半点昨夜受伤的消息, 明日朝堂上便会出现雪花般的弹劾折子。
苏明卿的摄政王之位如何空降而来, 就会如何灰溜溜拎包袱走人。
叶泽看向苏明卿, 女人面上虽泰然自若,眼底却闪过一丝紧张。
她心虚了,害怕了。
一瞬间, 叶泽竟成了那个掌握苏明卿生杀大权之人, 这种认知让他心底泛起一丝隐秘快意。
可对上苏明卿那双略带血丝疲惫的双眸,想起她几乎一夜未眠陪在自己身边, 为他的伤势落过泪,叶泽又立刻心软下来。
“本宫累了”叶泽捏着嗓子有气无力说, 他将受伤的手掌藏在袖中只露出几根手指,不胜其烦的扶了下被黑帕包裹的额角:“感谢诸位大人前来探望, 只是本宫今日实在难受,就不多留大家了。”
“殿下”叶茹澜上前一步, 眼睛在皇太女包成粽子的脑袋上逡巡,焦急道:“您到底是病了还是受了伤?殿下千万不要有任何顾虑,我跟花相在这儿呢。”
“是啊,殿下,您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与我等,臣等都在这儿呢。”两位首辅身后挤满的文武百官附和道。
叶泽抬起手制止她们再说下去,疑惑反问:“本宫能有什么事,众臣工希望本宫出什么事?”
“殿下啊.....”叶茹澜一幅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心急如焚。
苏明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不悦道:“手持利剑看望生病的太女殿下,这在咱们炎国历史上闻所未闻,叶相如何这般失仪?莫非叶相是真想让太女殿下受点伤才开心?”
“啊”叶茹澜脸色一变,这才发现自己情急下还握着尚方宝剑的剑柄,这可是大不敬,她顿时吓出一声冷汗,立刻解了配剑,咬牙道:“本相只是担心太女殿下安危,殿下三日未临朝,臣恐太女受人挟制。”
“呵。所以这把剑是想用来砍本宫啰”苏明卿挑眉,眼见叶茹澜眼角都开始抽搐,立刻学她平日里在朝堂上那般阴阳怪气道:“叶相疑心的对,但凡有人敢对太女殿下不利,无论是谁都不该放过。我炎国有叶相这般忠君爱民的宰辅,本宫也算放心了。既然诸位臣工们今日都尽了忠心,便请回吧,殿下还要休息呢。”
“是是是”众位大臣已经尴尬万分,一见苏明卿没有趁势反咬,哪敢再多逗留,赶忙告辞离去。
花楹透此刻也明白过来,今日大家都被假消息虚晃一招,尤其叶茹澜,因女儿被扣一事关心则乱,过于激进,以至于落了下风。
苏明卿:“叶相且慢。”
正准备跟着诸位大臣离开的叶茹澜浑身一震,只得停下脚步转回身。
其他人都走光后,苏明卿才起身走到叶茹澜跟前,一副十分关怀她的神情压低声音:
“叶相,您是身体抱恙,又或受了什么刺激吗?这里可是太女殿下的闺房,您今日持剑擅闯,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吧。兵刃凶煞,容易冲着太女殿下,万一殿下又多病几日,本宫是追责叶相呢,还是推到别人头上?”
苏明卿这番话不疾不徐,听似轻描淡写,实则是暗藏杀机。
叶茹澜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脸上也露出惶恐不安,躬身示弱道:“千岁,是臣下的不是!臣下今日猪油蒙了心,确实行事莽撞,臣有错。”
“所以,叶相就这么回去,不留下些什么吗?”
叶茹澜一惊,立刻跪倒在地,双手将那柄先帝赐予的尚方宝剑高举过头顶,向她献上:“千岁说的是,这柄宝剑本就是准备送给千岁的。臣下还有个小小的请求,请千岁开恩,让大理寺放了犬女。她昨夜一日未归,臣下的夫郎也是一夜未睡,寻死觅活。臣也是昨夜才听说”
叶茹澜惴惴不安抬头看了一眼苏明卿:“臣的女儿似乎犯了些错处,恰巧被千岁遇到替臣下教育了她。臣下心中其实对千岁十分感激。犬女确实平日被她父亲宠溺了些,脾气娇纵,遇上千岁能指正她,是她的福气。”
眼见苏明卿似笑非笑看着她,叶茹澜话锋一转:
“但她还年幼,若真有错处一定也是受人摆唆,不过是些孩子们之间的玩闹。也都怪本相教女无方,茹澜愿代替女儿承担一切罪责。”
昨夜叶茹澜刚知道女儿被大理寺押走时十分愤怒,认为苏明卿胆大包天,朝堂斗不过,竟把手伸到她家人身上,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当各方消息汇总后,叶茹澜惊觉自己女儿并非全然无辜,女儿跟那已经过世的夏毓公主之庶女苏桦两人竟是一帮炎京贵族子弟小团体的首脑,前些时日有个失踪的孩子还意外失足死了,尸首刚挖出来,正是童女举中跟女儿抽签到一个组的寒门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