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茹澜这才慌了神,这事可大可小,那少年命不好,自己上山斗气摔死。那帮孩子们也是太大胆,竟没将此事第一时间告诉家里。因过于害怕,竟想出那种天方夜谭的馊点子,想要利用报假失踪案隐瞒此事。
自家夫郎更是爱女心切犯了糊涂,不跟她商量就自作主张在半月前花费巨资,买通那少年邻居撤案离京。
如今叶茹澜最怕苏明卿小题大做,将这屎盆子一股脑全扣到叶家头上。
女儿还那么小,在大理寺那种地方呆上整晚肯定吓坏了,叶茹澜又是心疼,又是愤恨,明面上却只能服软。
“不必”苏明卿挥了挥手,淡淡道:“该是谁的罪,便由谁承担,叶相难道没听说过一句古话,贯子如杀子。”
叶茹澜额头的汗珠越冒越多,颤声道:“千错万错都是我们大人的错,我女儿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千岁可不要听信一些不实的流言,这其中一定有人陷害于她!”
“陷害?”苏明卿嗤笑一声:“若真是被陷害,叶相大可以拿出证据来。不过本宫要提醒你。大理寺那边如今有二十多人证,正在一一录口供,叶相若真的聪慧,就该想想怎么做才能保住女儿性命吧。”
叶茹澜脸色一白,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苏明卿的话,已然很清楚的说明,叶珂儿一时半会出不来了,若是想要保住她性命,就得拿出更重要的东西交换,否则,等待她女儿的就是死亡!
一时间,叶茹澜只觉头脑眩晕,心中一阵阵发寒,她又将手中尚方宝剑举高了些,强笑道:“千岁定有法子帮助臣下,先收下谢礼如何?”
苏明卿伸出一根手指点上流光四溢的剑鞘边缘,轻轻抚了抚,淡淡一笑:“这是你们叶家的功勋,即便给了本宫,也不过一件装饰,本宫要来毫无用处。叶相还是自己好好收着,别动不动就拿出来示威。您是大炎肱骨之臣,这把尚方宝剑代表了先帝的威严,本不该用在小家儿女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上,您说是不是?”
叶茹澜眼中露出愧色,再没别话,她起身离去时的背影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苏明卿的目光始终盯着叶茹澜,见她的状态已摇摇欲坠,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意。
不过片刻功夫,叶茹澜已经离开。
苏明卿转身走回床边凳子坐下,看向将自己全身都裹进棉被里,只露出半张苍白脸蛋的少年:“殿下今日为何不揭穿我?你明知这是你最好的机会。”
“小侄的命不还捏在千岁手里么,我那毒药还没吃解药呢。”少年终于恢复了男声,闷闷道。
苏明卿一愣,他明明已经知道 那日吃的药药效已过,现在这样说?
下一秒,她就发现少年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偏过头去。
她立刻恍悟,应该是受同心蛊的影响,他喜欢她,不由自主向着她,这才没有揭穿她!
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苏明卿感觉自己这局对上叶茹澜似乎胜了,又似乎没胜。
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若没有同心蛊,他今日是不是就会义正言辞的揭发她,和其余盼着她赶紧下台的炎京权贵们一样希望她滚出炎京,说不定还会做得比其他人更狠。
一点奇异的愤懑油然滋生,苏明卿抿紧唇角一瞬不瞬的盯着少年,盯得叶泽后背汗毛倒竖。
叶泽发怵,忍不住开口问:“千岁,您怎么了?”
“殿下,您可是喜欢本宫?”她突兀问。
叶泽一震,下意识抬头看她,她依旧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
她突然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猜出那夜跟她在锦风馆的是他?
不应该,他明明没有任何破绽。
难道,是自己忍不住总在看她,眼神出卖了他?
叶泽有些慌乱,却强装镇定,道:“小侄自然是喜欢千岁的,千岁待小侄好,心疼小侄,小侄怎么会不喜欢您呢。”
“呵。”苏明卿嘲讽一笑,站起身来,冷漠道:“殿下早些休息吧。”
恰逢此时,内侍来传,北衙都督已经在殿外等候多时,苏明卿立刻出门见了姜慕烟。
苏明卿:“这次多亏都督出面,本宫才能赢的这般漂亮,你幼妹此刻应该已经回家,今后这件案子中,不会出现姜家人的姓名。”
姜慕烟冷着脸点点头:“叶家势力遍布炎京,我劝千岁见好就收,叶珂儿是叶相老来女,宝贝的月亮一样。差不多就行了。”
“至于那一个领头少女苏桦,千岁倒是可以随意处置,她母亲虽然是公主,父亲是侯爵,可那两人早亡,如今只一个得了颂安郡主封号的异父姐姐,现在都自顾不暇,据说已回了封地很久未曾在炎京露面。”
姜暮烟言罢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苏明卿:“好像跟千岁作对的人,运气都不太好呀。”
听她提及颂安郡主,苏明卿心中一凛,自那日从泰宁宫回来后,又加上顾岚山吐露心意,颂安郡主便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难道眼前这姜慕烟,也知道些什么内情?
苏明卿内心疑虑重重,面上却不动声色,反刺一句:“姜都督莫非怕叶相事后回过神,疑心是你摆了她一道,害怕了?”
姜慕烟拱手:“本都督这次只为那不成器的小妹,可不是站在千岁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