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二嫂相视而笑,表情中尽是暧昧:“可不是,婉娘今日,面色格外好看。”
从今早四弟大张旗鼓地派人来说自家娘子身体不适需晚一些来见众位嫂嫂之时,众人便知晓了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此前,几位嫂嫂也有些发愁,云舒是她们这几位嫂嫂看着长大的,如今整个云家军的胆子都压在了他与赵婉身上,她们自然也忧心着两人。
尤其是,如今时局如此,云家注定是要入到这漩涡当中,说句不吉利的,若云舒真有个不测,赵婉后半辈子该如何活?
她们知晓,赵婉也与她们一般,是决计不会抛下云家而去的。有个孩子,也算是有所寄托了。
赵婉不知嫂嫂们的想法,若是知道,她也充分理解。虽然,她觉得自己哪怕是没有孩子,往后再不嫁人,也能活得很好。
听着几位嫂嫂的调侃,赵婉的脸蓦地一红,她不好意思地指着三嫂嗔道:“你们可使劲地调笑我罢!左右我面皮厚,才不怕呢。”
“是是是 ,你不怕。”二嫂如哄孩子一般笑着哄道。
她们早从赵婉与云舒的相处方式便猜测出二人此前并未有过夫妻之实,尤其是边军营那边,更加不是夫妻相处的好地方,昨日云琅院中的下人提早便兴兴冲冲地做着各种准备,她们自然是猜出来了,心中也很是欣慰。
几个女娘都不是什么小少女了,聊起夫妻之间的事来,也颇有些肆无忌惮。倒是赵婉眼见着打不过她们,便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加入。
摊上这么几位嫂嫂,谁还裹紧了脸皮子不让人瞧了?
园中流水潺潺,春风不寒,笑声不断。
另一边,云舒也与诸位将军坐在一处,严肃地说起了此事。
他从未表现过对某个位子有染指之意,可他不说,众将军心中却都有数,如唐曲这等早看不惯朝廷行事的人,更是恨不能小侯爷能更加激进一点,最好是长驱直入,将那些污浊之气扫荡得一干二净才好。
“侯爷想做什么,尽管做便是,我赤火营,无论如何,都以侯爷唯首是瞻!”他干脆地说道。
其余几人亦作此表态,比云舒想象的局面要好上不少。
自古以来,造反一词便是不能说出口、不能付诸行动之事,但朝廷一旦昏庸到了一定地步,人被逼上了绝路,又有谁不想翻了上面至高无上的位子呢?
云家军,苦朝廷久矣。
云家军,亦不靠朝廷久矣。
若是换作提出这等意思的人是旁人,几大营的将军是决计不会做出任何承诺,但此人是云舒。
是他们敬仰、备受恩惠的云老侯爷的四子,是几位云小将军的兄弟 ,是将云家军带上更好的道路、能以少胜多打败高兹铁骑的小侯爷!
此等人,值得追随,他们亦愿意追随。
云舒露出淡淡的笑,他环视一圈,见着与自己同仇敌忾的诸位将领,心中涌上暖意。
“放心,不到最后时刻,我亦定不会让云家军有所损伤。”他道。
此去元京,虽表面上单枪匹马,秘密出行。但他岂会真的孤身入瓮?云家军,是他最大的底气。
无论圣上是何心思,是真心要他秘密回京护卫左右也好,是设下陷阱等着他自投罗网也罢,如今,他老了,那皇位,也该换年轻一辈的郎君去坐了。
议事的书房颇为沉闷,但众人却觉得耳目一清,说话间愈发大胆起来。
有些事情,一旦戳破了那层窗户纸,那么接下来的所有筹谋,便都变得柳暗花明起来。
“元京守军并不算多,其能力我想你们也见识过了,但一定记住,勿离得太近,勿轻举妄动,一切听命行事便好。”
“是。”
那受命而来的影卫自是不知,他此行要引回去的,是将彻底改变大衍时局的猛虎。
翌日,赵婉归来,依旧以军师的身份参与进众人的会议当中。只不过时辰太紧,两人到底并没有更多相处时间,云舒便打点好一切,随同影卫快马加鞭往南而去。
出发前一晚,青州乔应年命人从来一封书信。
看着上头明码标价的“交易”,赵婉不由得笑出了声:“这位乔大人,可真是个妙人。”
不仅是个妙人,显然也是个消息极为灵通之人。
凭影卫的本事,一路来到边关,定然是瞒过了绝大部分人的。哪怕是当朝那几个斗得正如火如荼的皇子,亦不知晓他们的父皇已经产生了强烈的怀疑,并让最信任的影卫来边关求援。
是以,乔应年能晚云舒几日获知消息,也真真算是本事大得很了。
“向来乔大人亦苦朝廷久矣。”云舒勾了勾唇角,话中夹杂些许讽刺。
乔应年应当是没有什么想取上代之的心思的,但这不妨碍他积极往朝廷插钉子,并在关键时候站到自己属意的队伍后头。
而此次,他显然选择了云舒,而要求 ,只不过是将来即位后,保边关银粮充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