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簪缨世族有明珠》作者:梅归隐【完结】
“于茫茫人海,唯有一物,能昭雪两世,不负此生。”
“那便是无上之权。”
寻遍世间,谁人可保爱人永不背叛,亲人永不反目,友人永不相负?
若不能,这天下便是她的猎场。
这个世界上爱谁都会有风险,只有爱自己,永远不会输。
重活一世,她誓要立于江山之顶,览众生匍匐,闻四海之内,皆呼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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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仇人不止一个,寻找前世被害真相,为求两世昭雪,她欲携九族,立于庙堂。
2.人生如旷野,但求两心相许,亦求广济天下。这一世,天下、夫君,她都要定了。
3.“满朝贵人皆爱惜己身,谁又能为天下庶民请命。”她是野心家不假,但她亦是肱骨,是纯臣,是激流,是将四十载春秋皆付此书的戏中人。
第1章 大梦归兮
“沈宴初!我以温家一百三十七条人命起誓,若有来生,我温绮罗定不会放弃自己,沦为他人随意摆布的棋子!”
那身着华贵锦袍的女子浅捂口鼻,眸中厌弃之色尽显,“沈夫人未免聒噪了些,只可惜你这容貌,便是死,也是个糊涂鬼。”
温绮罗目眦欲裂地看着光影重重下的天之骄女。
她缓缓走向俯趴在地上,被折磨的脱了相的温绮罗,穿着赤红金丝嵌流珠的绣鞋不遗余力的踩踏在她的脸上,一下…又一下……
直到温热的鲜血飞溅牢狱,溅脏了她的衣裳,“区区罪臣之女,竟敢冒认大将军嫡女,你说,你该不该死。”
夜深雾重,大理寺典狱司内阴湿幽寂,此刻仿佛被雷雨卷起边角,涔涔幽雨漫洒,一连数月,如泣鬼神。
京中皆知这状元郎夫人沈温氏殁于癔症,回想那位夫人,少时也是京中的如花美人,抵不过人走茶凉,大理寺只用草草一卷破席裹着血迹未干的尸身被掷于乱葬岗不顾,而沈府门口更是连白幡都未曾挂出。
唯有街头巷尾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相传这位夫人八字犯了主家老夫人的忌讳,身上遭了邪祟,又被娘家满门获罪之事牵连,此间种种百折千回,徒留一声唏嘘罢了。
……
大梦方醒,正值端康十年七月。
夙国,盛京大将军府。
曲径通幽之处,清蝉早鸣,似是不甘向酷暑叫嚣着。
深处的院落宛若宝匣藏珠,石径曲折有序,豁然见得其间院落多修花架,层层叠叠,亭檐阴影下,花叶相映成趣,开的热烈,中央一方荷塘,石拱桥横架其上。
此时正值花期,荷叶连波,花伞翩然绽放,娉婷袅娜。
“女郎!女郎,大娘子来了!”
视线移至房内,床幔之中正卧着一碧玉女子,她眉宇清疏,一泓如清泉般的明眸杏眼明明灭灭,似是在梦魇中挣扎,额上不断冒出薄汗,凤眉紧蹙。
梦中的温绮罗失空而坠,不甘战胜惊惧,挣扎不休。
“不——”从梦中惊醒的温绮罗大口大口喘着气,好似历经一场极为可怖的梦魇。推门而入的女使紫珠,突见自家女郎大汗淋漓,一时慌乱跑到跟前喊道:“女郎,可是被梦吓着了?”
坐起的温绮罗喘息一会逐渐冷静,转眸看向四周却是彼时年少的闺房,和眼前一团稚气的女使紫珠,无暇顾及左右,赤着一双玉足跑向铜妆镜前,望着镜中娇容,怔然在原处。
好半晌,才找回自己少女时清脆的声线,“今朝…是何年岁?”
紫珠被吓得不轻,讶然地打量着自家女郎,才小声道:“已是十年七月初四了。”
“是何年号?”
“女郎莫不是梦癔了?如今自是端康十年。”
温绮罗感到周身的血液微凝,花容失色,本就如玉瓷的肌肤愈发泛白。
“怎会…死而复生,重回梦里……”温绮罗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量喃道。
紫珠不明所以:“女郎说什么?我这就去请方府医过来给您瞧瞧?”
她摆了摆手,“不用,我无碍。你先出去吧,有事我自会唤你。”
紫珠闻言,也只得应命而行,将屋门也轻轻关上,生怕寒风入了屋,再让女郎身子不爽利。
温绮罗望着镜中的明艳美人,那双未经世事地杏眼似剪水之眸,秀颊玉莹,眉眼清雅葳蕤自生光彩,光华流泻,冰姿玉骨,正是年方十四,颇具盛名的大将军府二娘子。
前世阴差阳错,与那光风霁月的状元郎沈宴初结为怨偶,可惜所嫁非良人。
哪怕后来她敬公婆,敬夫君,主管府内诸多庶务,拿着自己的嫁妆铺子给夫君打点官场,走动人脉补缺繁几,扶他一路青云直上,也不曾落得半点温情。
在温府满门获罪后,沈老夫人以招了邪祟为由大义灭亲,亲手将她送至大理寺,温绮罗只落得个连坐入狱,一纸休书的荒唐下场。
直到死前那一刻,她才看清暗藏朝中的诡谲云涌,那位高于顶的又是什么心肠。
自己虽是长于权利贵胄,身负血海深仇,却肖想市井话本里的举案齐眉,当真怨不得旁人,这苦果是她自得的。
“沈宴初,重来一次,可还会别来无恙?”她望着窗外的日光淅淅沥沥地洒在自己稚嫩如葱的指尖,感受着新生的生命,这一世,一切都还来得及。
前世她被困后院,得到的最后关于温家的消息,便是长姐跟随大夏四王爷叛国身殁,英勇一世的爹爹温长昀鏖战疆场,却身首异处。数百口旁系血亲,家中奴仆在大将军府被按上通敌之罪后,被迫了结自戕。
而这些,都与沈宴初脱不了关系。
若不是自己所托非人,若不是自己无心被人算计,又怎会摊上这门“上上等”的亲事?
不自觉间,指甲已深深嵌入掌心,她却浑然不觉疼痛,这痛楚不足她心中万一!
上苍垂怜,今生此世,若她是人,那就是提剑诛杀他沈家满门的人,若她是鬼,也会让沈宴初粉身碎骨,魂魄世世代代不得超生,以慰温家数百条九泉之下的亡魂!
门外的紫珠见温绮罗迟迟不作反应,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依旧出言提醒:“女郎,大娘子此刻正在偏院中候着,女郎既是醒了,奴婢可去唤大娘子前来?”
温绮罗应了声,眉宇间却未舒展半分。
上一世长姐温诗河代替自己,被选为宗室贵女,和亲大夏,成为看似风光的四王妃,可夙朝上下谁人不知,这亲事空有荣耀,大夏四王爷…是夺嫡之争中的末端之流,难以善终。
临上花轿前,温诗河怨毒的眸光直达眼底,令她不寒而栗。
父亲向来是偏疼她的,也让她始终活在大将军府的羽翼下,浑不知事。送亲一别,几年再无音讯,直到夫妻二人的噩耗从边疆传来,无疑也推动了温家走向了灭顶之灾。
若是自己能重生一世,那长姐呢?
第2章 双姝并蒂莲
这时,门口走进一个身着长身齐胸兰绣鸟纹襦裙,外加银丝白披帛的女子,盈盈春水伊人,水漾生澜之眸,虽不及倾城,仍不失为冷艳脱俗的佳人。
温绮罗不带任何感情,那双凤眸直勾勾地瞧着温诗河,瞳眸漆黑愈发浓重,生生让刚跨进门的温诗河不寒而栗。
温诗河眉宇微蹙,端的是一副清远之态,“早就听闻二妹病了,都是我不好,现在才来探望二妹。”
当真是,字字恳切。
温绮罗面对此时温诗河的示好,只觉寒毛倒竖,彷佛想要穿透温诗河的皮囊,看穿她的心思。
只是下一秒,她恍然想起在温诗河的亲事定下之前,温家姐妹的确十分亲近,若是露出什么端倪恐对自己不利,适才敛去眸中的风起云涌,莞尔道,“无碍,阿姐记挂着我便好。”
“二妹这病生的离奇,近日可有何异处?”温诗河状似关切。
“我也不知,大夫瞧过了,并未有什么异样,想来还是身子骨弱了些,不打紧的。”
温绮罗对前世这场突如其来的急症记忆不深,现下未觉身体有什么不适,含糊应两句想就此揭过,毕竟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
“那二妹如今可好些了?需不需要换些法子细细瞧瞧,确定不落下什么病根才好。”温诗河边说着,边用余光睨着屋内的女使们。
温绮罗见状,对长姐的举动也有揣测,故而试探道,“现下已爽利多了,无需麻烦,只是在家待的时日久了有些烦闷。索性快到女儿节,到时要随父亲去兰州府祭奠,倒是能出府走走。”
温诗河看温绮罗确实不见病色,也不再在此事上多作口舌。
每年七月,温家雷打不动的惯例便是要带着温绮罗去兰州府的江家小住几日,意在祭奠曾对大将军温长昀有过救命之恩的江副将一家。温诗河幼时也想跟着去,可父亲却对她冷了脸,自此之后温诗河也甚觉这父亲是二妹的父亲,而非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