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熬过这几天。
只是若是只要旁人无话可说其实是容易的，但是莫名其妙突然对一个人疏远，那就是她的问题了。
所以她既要照顾好贺书辰想法，又要把控好自己和贺书辰之间的社交距离。
这样才叫稳妥。
“没事。”顾星迩笑着摇了摇头。
只是她自以为与平常无异，殊不知在对方眼里却已变了味道。
女孩的语气很平静，甚至能说的上是轻松，可贺书辰却偏偏觉得自己从中听出了一丝刻意回避的生硬。
这让他很不舒服，好像心里突然被什么很重的东西压住了，闷得他喘不过气。
明明考试前那天她还好好的，怎么一考完忽然就变成这样了？可人怎么能这样毫无预兆地就变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别的原因。
又可能是因为她这次月考考的不好吗？
贺书辰失魂落魄地转了回去。
这下他哪还有心情去思考姜竞停中午叫他回去好好想想的事情呢？
第31章 解法哪想的到这一出去，就没能再回去……
暮色里，夕阳的余晖在食堂的玻璃窗上晕出一层毛茸茸的光边。
贺书辰端着餐盘魂不守舍地跟着姜竞停穿过嘈杂的人群，林让的声音从窗户那边的座位传来：“坐这边！”
林让在等他们俩的空隙里低头扒了好几口饭，见他们坐下了，才抬起头道：“今天怎么那么慢啊？他们好几个吃完都走了。”
其实这会儿时间并不晚，食堂里还有不少人在排队。只是三班的男生吃饭一向很积极，教室又刚好在楼梯口，几乎都是一下课就往食堂冲。
有时候甚至班里的女生才刚排到，男生已经有好几个吃完走了。
贺书辰依旧心不在焉地在想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意识到林让在和他们讲话。
只是窗外的风突然卷着一阵桂花香钻扑进了窗缝，淡淡的香气很快钻进了鼻腔，随即他的大脑总算清醒了一霎。
姜竞停：“谁叫他走那么慢。”
说完还拿手肘撞了贺书辰一下。
贺书辰没理他俩，自顾自捏着筷子在米饭中间掏了个洞，然后一下一下地戳着，不说话也不吃饭。
林让看的愣了片刻，转头问姜竞停：“他怎么一副失恋了的样子？”
他们俩和林让高一就是同班同学，关系都还不错，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林让也多少知道一点。
姜竞停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还以为林让也和自己一样早已看出了贺书辰对顾星迩态度的不一般，在故意开的玩笑。
于是他也没多想，随口应道：“差不多吧。”
谁知林让听完却突然“我靠”一声，随后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追问道：“真的假的啊？小书真的喜欢顾星迩啊？！”
姜竞停还没回过神来，林让又道：“他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
“又什么时候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下午听边上的人聊的时候还不相信呢，我都没怎么见过他俩讲话……”
就贺书辰这连着一年多都没怎么和不认识的女生讲过话的操作，若不是姜竞停都这么说了，他是肯定不会相信边上那几个人的话的。
可就算姜竞停这么说了，他也还是震惊。
他觉得要是当初是他经历这种事，绝对会留下心理阴影，估计这辈子和陌生女生讲话的时候都会有应激反应。
“停停停！”姜竞停立马打断了他：“谁和你说他们俩谈恋爱又分手了的？谁传的那么乱七八糟？”
林让也懵了：“那你刚刚干嘛说‘差不多’？”
“我不是那个意思……”
姜竞停这才反应过来他和林让的想法差了十万八千里，他瞟了身边的贺书辰一眼，见这小子听了林让的话也没什么反应，估计还在发呆。
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在听。
他叹了口气，想解释一下贺书辰和顾星迩不是他们传的那种关系，但是想起林让刚刚说“我都没怎么见过他俩讲话”，又意识到林让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是他自己知道的太多，先入为主了。
果然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只是这么一搞，姜竞停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哎反正不是他们说的那样，都是瞎传的。”他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林让：“什么啊？我还听说小书考试那两天都在帮她搬书呢……”
这次没等姜竞停当嘴替，贺书辰自己说话了：“你听谁说的？”
谢天谢地！
哥们你总算是上线了。
姜竞停在心里欢呼，终于不为难他一个外人了。
就是这语气听着不大好，和吞了冰渣子似的，冷得很。
林让如实道：“不知道谁先说的啊，反正我们那边一圈人都在说——我就说不可能啊，等会儿回去我帮你问一下好了。”
贺书辰闻言点了点头，低头象征性地吃了口饭。
林让大概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之后也没再讲话了。
姜竞停只觉得这顿饭吃得格外漫长，还很窒息——他从来没发现吃个饭原来还可以那么痛苦。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却见他右手紧攥着筷子很用力地抵在在金属餐盘上，指节已经绷得发白了……
贺书辰的手指无意识地用力摩挲着筷子，他试图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却怎么压不住心底那股翻涌的情绪。
林让的话一字一句清晰地印在了贺书辰的脑海里，它们好像是细小的针轻轻戳着他的心脏，乍一看无关痛痒，可实际上早已渗出了血。
又或者它们其实是一根根细线，在不经意间偷偷将他栓牢了，这会儿只需轻轻一扯，便轻而
易举地将他带回了一年前那个燥热的午后——
那天没有桂花的香气，只有刺眼的阳光和闷热的空气充斥在四周。
考场的窗台上摆着一盆蔫掉的绿萝，叶子耷拉着，估计是命不久矣了。
坐在第一桌考试的那个女生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刚刚坐下，忽然就被监考老师叫住了：“那个女同学，你把手机拿出来。”
这话引起的骚动不小，不少学生都停笔看了过来。贺书辰记得那时自己刚好在做最后一个有机推断的大题，他闻言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马上又低下接着做题目了。
监考老师很快走过来开始和女生对峙，可无论那老师怎么说，她就是一直否认自己带手机作弊这件事。
她的声音越来越响，考场里别的学生也开始不满了。
贺书辰就坐在她后面，属于前排受害者，自然也被吵得心烦。他抬起左手捂住了一边的耳朵，想着聊胜于无。
好在很快监考老师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把那个女生叫到了教室外面去。考场总算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写字的“沙沙”声和教室角落里空调运行传来的“嗡嗡”声。
此时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来分钟，贺书辰还差两个小题就考完了，谁知还没安静两分钟，那监考老师又推门走了进来。
这次，他停在了贺书辰的座位边：“这位同学，你出来一下。”
贺书辰看着监考老师的脸，错愕了两秒，随即放下笔跟着出去了——只要剩个三四分钟回来，那两题应该也可以做完。
十六岁的他那时心里想的只有两空还没推完的有机题，出了门也只觉得外面好热，能不能赶紧讲完事情让他回去考试。
哪想的到这一出去，就没能再回去了……
贺书辰跟在监考老师身旁，走廊上的热浪扑面而来，阳光刺得他微微眯起了眼。
他本以为最多在教室门口问他两句，可没想到那老师一路上什么都没说，就带着他往教务处的那栋楼走。
他直觉有些不对劲，看了眼表发现只剩六分钟不到考试就要结束了。
大概是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没等他问，监考老师已经开口了：“坐你前面那个女生说，是你在开考前把手机递给她，让她帮忙作弊的。”
贺书辰的脑子里“嗡”地一声，只觉得这话无比的荒谬，他短暂地将那两道题抛到了脑后，冷笑一声道：“学校不会查监控吗？”
监考老师的脸色并不好看，语气里带着几分为难：“她说你是她男朋友，刚刚被王副校长带走了……现在教务处在调了监控，你先跟我去一趟。”
这话说得更是重量级，贺书辰直接被气笑了，他张了张嘴，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憋出一句：“……我不认识她。”
那老师没理他，于是半晌后，他又想起了正事：“老师，我还没考完。”
只是话语间，他们已经到了教务处门口。那扇老旧的铁门紧紧地关着，贺书辰透过窗户瞟了里面一眼，看见刚刚那个女生正低着头坐在里面，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那监考老师依旧没有理会他的控诉，而是忽然转向他：“你先在外面等一下，我进去和王校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