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其实金校当我们分管校长还挺好的，但是物理真的教得太烂了……”
……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像被按了快进键。距离期末考还有一个多月，整个高三教学楼都被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平静里——三班的学生甚至不需要余锦霞每节下课来盯梢，就能自觉埋头刷题了。
直到某个周三的清晨，这份平静被公告栏上的一张寝室纪律扣分单撕得粉碎。
“就寝纪律扣分？”陈晚在路上偶遇顾星迩，两人刚走到楼下就看见失宠很久的公告栏上新贴了张纸。
她嘴里还叼着袋豆浆，讲话有点含糊不清：“呃？怎么是我们班啊，男寝309一、二三四、五六——不是，八个人全部都被扣分了？！”
顾星迩也被陈晚拽了过来，闻言将整张扣分单扫了一眼，上面有三个违纪条目——熄灯后聊天，熄灯后打手电筒写作业，吃泡面。
陈晚看热闹不嫌事大：“有种啊他们，余锦霞今天肯定要被气死了。”
她们到教室的时候早读铃声还没想，班主任也还没来。果不其然，教室里老早炸开了锅。顾星迩甚至看到了好几个平时踩点才到的男生今天居然都已经在教室里了。
教室里，姜竞停被几个男生按在座位上，正扯着嗓子辩解：“我和小书真就这一次，而且也才开了十分钟小灶！当时都熄灯那么久了，我怎么知道老头儿会突然来查寝啊？！”
“哦呦！偷学还有理了，你也知道熄灯那么久了，那你还学，活该被抓哈！”
“就是，得了吧，还就一次。”体委把作业本卷成筒状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上周你们寝室好几个人半夜两点还在背英语，别以为我们不是一个寝的就不知道哈——话说贺书辰人呢？”
姜竞停抱头：“我走的时候他才刚起来，不过现在应该也快到了——不是你们干嘛只搞
我啊？！”
“废话，贺书辰又不在，不搞你难不成去搞他们聊天吃泡面的吗？！——不过他们好像也还没来。”
他们正说着，贺书辰就已经出现在门口了。
少年眼下多了两道青黑，手里拎着竞赛的试卷，打着哈欠晃晃悠悠地走进了教室。
结果没等刚刚那帮男生围攻贺书辰，他们就看到了他身后紧跟着走进教室的班主任。一时间所有人都噤了声，溜回了自己的位置。
余锦霞在讲台上站了大概两分钟，直到班里所有人都开始低头早读了，才开口：“昨天晚上寝室扣分的，全部跟我出来！”
第53章 处理而且，他可以等的。
入冬之后的早晨，天色亮得越来越晚了。加上这两天天气阴阴的，直到七点二十分早读下课时，教室外走廊的灯都还亮着。
下课铃响到最后一遍，前门忽然被猛地推开，刚刚那几个被叫出去的男生回来了。
“怎么样？爽不爽？”体委第一个蹿上去，胳膊肘搭在了第一个进门的学委肩膀上：“话说你昨天晚上具体什么情况啊？”
学委精神涣散地看了体委一眼，声音虚弱：“我和小智吃泡面被抓了——余锦霞说我再这么搞下去学委就可以不用当了。”
话语间，后面几个男生也进了教室。后排冲上来的男生，前排的几个学生一下子把他们几个围了起来，开始追问昨晚的具体情况。
林让坐在位置上远远地观望了一会儿，也走上去加入了他们。
学委被他们架在了教室前面下不来，可他实在是不想说自己昨天晚上的事儿：“诶呀没有啦，你们别搞，真的就只是吃泡面被抓了……”
他话音未落，同寝室里因为聊天被扣分的男生立马接道：“你搞什么啊？！我跟你们讲，他昨天晚上巨搞笑，我们寝室阳台那个门不是那种老式铁的一跟杠吗？”
男生一讲到学委昨晚的情况就开始笑：“然后当时宿管进来，他刚好在吃、然后就躲在窗帘后面打算跑阳台上去，结果那个门一直打不开——卧槽不行笑死我了，我当时在床上根本憋不住，不然我肯定不会被抓。”
“你还不会被抓？！”学委气急败坏：“要不是智丘做你床头的时候你们俩聊天声音太响，宿管根本不会过来。”
“关我什么事啊？”刘智丘原本正在和别的人诉苦：“我怎么知道他莫名其妙来查，你们哪有我惨，谁知道他莫名其妙干嘛掀被子啊？！”
林让单手搭在贺书辰肩上，笑得肩膀直抖：“小智什么情况啊？”
刚刚那个男生立马笑道：“小智当时泡面还在泡，宿管进来来不及上床，直接钻我床了。”
可惜还是没逃过一劫，当时宿管一看上铺少了个人，直接过来掀了他的被子。
教室里哄笑声不止。林让听了一会儿大概知道了全况，就回位置了。他拉开椅子坐下，嘴角还挂着未散的笑意。
原本蹲在顾星迩位置旁边的陈晚见林让从上面下来，立马逮住了机会，开始追问林让：“林让你刚刚是不是上去听了？到底什么情况啊？”
三人很快聊在了一起。
林让“嘿嘿”一笑，幸灾乐祸地开口道：“精彩，真的太精彩了！”
“就是一开始只是抓了门口讲话的两个人，结果宿管手电一打开发现学委躲在窗帘后面弄阳台那个门——学委当时在吃泡面，本来想跑阳台去的。”他一边说一边模仿学委开门的动作，笑得肩膀直抖。
顾星迩想象出了寝室里的画面，没忍住笑了出来：“怎么敢的啊他？”
“哎你别说，小智才是最强的，他本来坐他下铺位置聊天的然后宿管进来直接钻人家被子里了。”林让别说边笑，根本憋不住：“哎不行，乐死我了，还好我在隔壁寝。”
陈晚笑得前仰后合：“那另外几个人呢？”
林让：“另外几个……哦，老姜他们钻被子里在写试卷，宿管进来的时候没听见声音就被抓了——不过宿管本来以为他俩在玩手机的，后面还夸他俩努力。”
“不是？”陈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那还扣他俩分？”
林让叹了口气：“你不是住校的吗？我之前听她们说女寝的宿管事情比男寝还多啊？”
“啊，哦——我高一到高三都是通校的，所以真的假的啊？”陈晚转向顾星迩，得到她的肯定，陈晚又开始庆幸：“妈呀那可太恐怖了，还好我通校，回家还可以打游戏！”
“不是你这样就过分了。”林让和陈晚玩的是一个游戏，听她这么一说一下子有点受不了了：“我上个赛季根本没时间打排位，最后一个星期没交手机结果还是没攒够抽角色的……”
陈晚就差开屏了：“那我就不得不装一下了……”
上边几个人还在讲台上被大家缠着，讨论的话题已经从昨晚发生了什么换到了余锦霞惩罚了他们什么。
哄笑声中，贺书辰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顾星迩的身上。她微微侧着身子，手肘撑在桌面上，正笑着听林让和陈晚说话。
想来是林让在和她们讲刚刚从讲台这边听来的事。
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会有酒窝。贺书辰喉结动了动，盯着那个若隐若现的酒窝，忽然觉得心里有点酸酸的。
自从前几个星期竞赛班开课后，他几乎每天下课都和班里另外两个选物理的学生一起在办公室里问题目——金校靠不住，他们有问题只能找别班的物理老师。
但别班老师不是那么好找的，这届高三总共才六个理科班，物理老师除去金校就只剩两个了，而且他们也有自己班里的学生要带，三班的人去了也得先等着。
可偶尔有几次空下来回教室，贺书辰也总是看到她在位置上埋头写作业。有时候他想走过去说点什么，但是看到她蹙着眉盯着试卷，他又怕自己打扰她，只好默默走回自己的位置。
而且现在也不是运动会的时候了，大家都待在教室里，他也没法像那时候一样趁着没人注意就上去和她搭话了。
除了他偶尔没事干的时候可以摸出那张照片偷偷看一会儿好像一切都回到运动会之前的样子了。
要是顾星迩愿意找他问问题目什么的就好了，那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和她待在一起了。不像现在，他为了顾全大局就只能这样远远观望了。
“小书……”姜竞停的声音高起低落，他本来有别的事要说，谁知一回头刚好就看见兄弟又在偷偷关注人家女孩子。
好像每次这种时候都能被他撞到，这破运气也是绝了。
于是姜竞停挑了挑眉，凑近贺书辰压低声音道：“你俩最近怎么回事？感觉生疏了不少。”
贺书辰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她最近在忙吧。”
姜竞停见他不像以前一样辩解了，就知道贺书辰这是已经在他那么面前默认自己的感情了。
他盯着贺书辰看了几秒，突然叹了口气：“别说了，我看你俩都挺忙的——不是我说，兄弟你这样的状态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