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你喜欢人家就直说啊！”姜竞停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这样憋着，人家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算不喜欢也没事吧，至少说出来了不会有遗憾什么的。”
贺书辰嗤笑一声，对姜竞停这段教科书式的“说教”嗤之以鼻：“你懂什么？电视剧都没看过几集的人，说得好像你很有经验一样。”
“你小子怎么搞人身攻击啊？”姜竞停被戳到痛处：“电视剧看了有什么用？！我们这种普通人的高中生活哪来电视剧里那么多精彩纷呈，读书都快读死了？！”
“再说你不是也没经验吗？我说你两句怎么了？你自己看看你喜欢上人家之后都成什么鸟样了？一天到晚想这想那的心思比女孩子还多，要不是真的看见了，我是想不出来的。”
贺书辰听完愣了一下，姜竞停这话说的
属实是是有点冲了，但他也没反驳什么。
就是听到最后两句的时候眼角没忍住抽了一下。
他垂下眼，半晌嘴角才扯出一个浅淡的笑容：“现在不是时候。”
至少，要等到高考结束。
等到她不用再为考试成绩焦虑，不再被父母的期望压得喘不过气，还有不用再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分神的时候。
总之无论如何，都不是他现在这种做什么事情都畏手畏脚的时候。
而且，他可以等的。
贺书辰想，他们的时间，一直都是足够的。
……
上课铃声骤然响起，班主任踩着高跟鞋走进教室，她脸色阴沉，手里还捏着楼下那张扣分单。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刚刚还闹腾的学生们立即噤声，灰溜溜地逃回了座位。
余锦霞站在讲台上，目光冷冷地扫过全班，最后落在几个“罪魁祸首”身上。
“想必同学们也已经知道我们班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余锦霞一句一顿：“我真的很失望，现在离高考只有两百天不到了，但是我们班的同学还是没有任何紧迫感。”
她这一开口下面的人就有数了，余锦霞大概率是要拿这节语文课来给他们洗脑，于是没听两分钟，不少人就开始偷摸着写别的学科的试卷了。
平时余锦霞对这种事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她今天可能是真的很生气了：“我上课的时候都把别的学科作业收下去！不想我上我的课全都出去站着！”
于是教室里零零散散地响起放笔的声音，随即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然后余锦霞才重新开口：“处理结果，从明天开始，八个扣分的同学，每天早读开始前十分钟到教室，天气冷下来了，所以接下来这个学期扫整洁区的同学都不用去了，全部由这八个同学负责。”
“还有，下次月考，如果你们中任何一个人的年级排名退步——”她眯了眯眼：“那就再提早十分钟——特别是有些上次月考就已经退了的，或者班委什么的。”
就差被喊出大名的学委一动不敢动，低头装死。
余锦霞讲完以后教室里依旧鸦雀无声，她很满意现在这个状态：“接下来把昨天的试卷拿出来，我们分析一下文言文……”
教室里重新恢复窸窸窣窣的翻书声，只是压抑的气氛仍未散去。
第54章 消息怎么听的那么认真呢？
冬日的晨雾像一张半透明的纱，裹着整个育民附中。这个星期被排到罚扫整洁区的四个男生明天都踩着天光微亮时到校门口，拎着扫把在寒风里清扫落叶。
另外四个还没轮到的比他们稍微好点，只要提前十分钟到教室里早读就行了。
香樟是常青树，奈何它一年四季都在不停地掉叶子，加上这段时间夜里的风大，每天早上过去，都有一大堆的叶子等着他们扫。
而且风大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破天气啊？！哪来那么多风，刚扫到一起又给我吹开了。”姜竞停哈出一口白气，弯腰捡起黏在花坛边的食品包装袋：“谁素质那么差，吃完乱扔——老女人心真狠，居然让我们扫到期末！”
竹扫帚划过水泥地面时发出“刷刷”的声响，贺书辰闻言没接话，只是往袖子里缩了缩手指，然后瞟了校门口的方向一眼。
高三的早读是六点二十迟到，他们刚刚上教室拿扫把畚斗的时候才刚刚六点，班里还没几个人。所以贺书辰想，说不定能碰到顾星迩。
于是他干脆甩下姜竞停，直接溜到校门口那棵树下去扫了。
果不其然，大概六点零七八分左右的时候，他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校门口走了进来。
女孩裹着条浅色的围巾，半张脸都埋在柔软的羊毛织物里，只露出一双略带倦意的眼睛。
她走得不快，甚至有些缓慢，像是还没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晨间的冷风刮过，吹得她额前的刘海往两边撇。
贺书辰的嘴角无意识地扬了扬，然后一秒都没犹豫就拖着扫把往她跟前凑。
他好像好久没和她讲话了，这会儿天时地利人和，贺书辰已经顾不上别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嗨！”
顾星迩确实还没睡醒，冷不丁听到有人和她讲话还愣了一会儿，头脑才转过弯儿，没什么兴致地回道：“嗨。”
贺书辰见她那么冷淡，脸色也有点臭臭的，一时脑袋宕机，就开始胡言乱语了：“怎么这么早？”
顾星迩这回的比刚才反应多了点儿，她有点莫名其妙地抬眼看了面前的少年一眼：“不早，还有十分钟就迟到了。”
她说着下意识地拢了拢围巾。
贺书辰原本还想再和她搭两句话，可看见她拢围巾的动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赶紧去教室吧，外面太冷了。”
等顾星迩一走，另一边的姜竞停马上就凑了过来，他看着女孩逐渐远去的背影，一连“啧啧”了好几声，故意拖长音调道：“怎么回事啊小书，怎么和陷进去了一样？”
贺书辰没理他，低头继续扫着落叶，只是余光往顾星迩离开地方向扫了一眼：“快点扫，不然等会迟到了。”
其实姜竞停说的没错，他早就陷进去了——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所有策略和手段都显得拙劣，无论他怎么劝说自己，可只要见到她，就还是会忍不住想要靠进一点。
但还是一样的话，现在还不是时候。
贺书辰于是收回了目光。
……
早读下课过去快一半的时候，学委带着走廊上的冷风破门而入。坐在门口的几个学生顿时感到一阵寒意：“你傻逼啊？！冷死了，赶紧关门！”
他们闹出的动静不小，教室里原本还有不少人在睡觉，这一下子醒了好多个。
学委喘着气，眼镜片上还蒙着层白雾，他顾不上那几个骂他的人：“卧槽兄弟们，我刚去问老刘题目，结果听见金校和班主任说我们高三今年元旦，就不放假了！”
“卧槽！？”那个原本还在骂学委的男生立马将刚刚的事情抛之脑后：“真的假的我靠？！”
学委：“包真的，金校亲口说的，他说今年元旦刚好是星期一，学校领导说高三放假不上不下的干脆不放了。”
说到放假的事，就是再困的人都清醒过来了，学委话音刚落，教室里顿时怨声载道，不满的情绪一下子蔓延开来。
“不是凭什么啊？！凭什么高一高二就能放假，我们就不能放啊？”
“我们学校是真的贱，每次搞着出，上次国庆也这样，别的学校都放满七天，就我们只放五天，搞得好像多读两天高考就能一飞冲天一样……”
“就是就是，管得那么严，考得也没多好啊，都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直到数学课代表出手：“哎呀你们先别听他胡扯，等我去老王那探探口风哈。”
老王是三班的数学老师，一个一年水到头什么事儿都不管的老头。因为教书水平和金校不相上下，所以在三班也很不受待见。当然同样的，老王也看不上三班这群混子，尤其是男生。
但数学课代表是个例外，她本来数学
就好，又给老王当了三年课代表，还是个女孩子，总之老王对她态度特别和善。
于是第一节课下课铃一响，数学课代表就抱着本数学练习跑进了办公室。然后不到五分钟，她又旋风般地冲回教室，猛地推开前门：“我问到了！”
全班大部分人都看了过来。
“虽然元旦当天不放假，”她喘着气：“但是，周日晚上取消周测，改成班级活动！可以带零食看跨年晚会，还能放烟花！——不过好像要我们自己买吧。”
“真的假的？！”大部分人听到这个消息已经很满足了，毕竟虽然不是放假，但是这样至少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当然也有人哀嚎：“这不还是没放假吗？我那么大一个元旦呢，死学校拿一个晚上给我吞了？！”
“知足吧。”体委转着笔：“去年高三连跨年晚会都没得看，晚自习照常——你这话保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