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说着边用拇指在她耳侧皮肤抚摸着。
“嗯?”闻岁之微讶地掀了掀睫,搂着他腰的手臂不由收拢了些。
“因为那是你的父母。”
话落,陈远峥凑近,在她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刚要离开便被闻岁之踮起脚吻了上来,他下意识抬了下眉骨,手指扣紧她的后颈,娴熟地偏过脸回吻。
他微撩开眼皮,环着人越过藤编樱桃木衣柜,将她抱到斗柜上坐着。
这时候太阳正升在高处,照进卧房里,像柠檬黄宝石迷离的火彩,由窄到宽的光条落在斗柜和一侧衣柜上,映亮方才碰歪的黄铜唱片机,还有几本歪斜倒落的法文杂志。
窗外蝉鸣声渐渐多了起来,像越烧越旺盛的火苗,风吹得左一歪,右一晃,像他们叫嚣不停的心跳。
闻岁之抬手将陈远峥鼻梁上的眼镜摘了下来,随手往斗柜柜面上一搁,镜片隐隐反射着一点阳光,她抬手环着他的脖颈,纤细手腕在他颈后上下交叠着。
细长的手指在他的衬衫上落下小片阴影。
她张着水润泛红的唇,仰颈回应他的吻,灼热而沉促的呼吸落在两人鼻端,像窗外推进来的一波一波的热蓬蓬的暖风。
陈远峥站在闻岁之两腿之间,宽大的手掌抚过她被牛仔裤包裹的长腿,手指捏住她腰间垂叠的绸料,微用力将衣摆从裤腰拽了出来,指腹顺势触上她腰侧温热如糍的皮肤。
他吻了吻她的面颊,顺着纤细脖颈往下亲着,手指也不自禁抚上她后背皮肤。
在两人呼吸逐渐凌乱时,陈远峥停住了手下的动作,额头抵在闻岁之的肩膀上,敛着眉眼平复呼吸,她一只腕骨搭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掌覆在他后颈上。
瘦薄胸口不断起伏着,她脸颊,脖颈泛着红,像沾水毛笔晕开的赭红色。
第67章
墙角处是一张实木书桌, 桌上一盏白色护眼灯,桌旁还立着一个半人高的红色折叠落地灯。
书桌的另一边是铺着米棕色软垫的飘窗,窗户前立着一个矮矮的单层书架, 阳光越过书架落在白灰条纹的腰枕上。
陈远峥手指抚过桌面上因久用而留下的划痕, 视线随后上移, 落在墙面上嵌着的塞满口译书籍的书架上,他抬手从塞紧的书丛里随意抽出一本。
红色的书封有些卷边,那层过塑覆膜也翘了起来, 纸页泛着黄,几乎每一页都有圆珠笔写的笔记。
他倚靠着桌边, 边缓慢翻着书页, 边随口问起她为什么会想学口译。
闻岁之指尖在软皮椅背上刮了刮,回想道,“因为读中学那阵, 晚自修学校成日播 Global News,有一晚答记者问的片段里恰好有一位女性口译员出镜。”
最初决定学口译并非有什么意义深刻的原因, 只是本来就喜欢英语,又恰好被那位口译员身上的处变不惊的气场吸引。
闻言,陈远峥翻书的动作顿住, 抬眸看去。
两人对上视线时, 闻岁之弯唇笑了笑,“是不是挺草率的?”
她一旦下定决心,就会计划周密地去完成, 很少自我怀疑,只是后来出去做会,经旁人问起去回望时,才意识到当时的决定似乎有些草率, 也有一点冲动。
陈远峥合上书,手掌罩在红色书封上,指骨弯起将书扣住,“not really。”
他是有些意外,却并没有觉得草率。
“很多事情就是一瞬间的。”
陈远峥将手里扣着的书上放在身后的桌子上,抬起胳膊环住她的腰,将人往身前带了带,抬唇笑道,“唔考虑过考口译司?”
“有考虑过。”闻岁之手指顺势摸上他胸口的扣子,当时答记者问里的女口译员如今已经成为口译司的司长,她称得上是带自己进入这行的引路人,自然也期待有朝一日能同她共事。
“但是后来识咗月慈姐,同她一齐成立了工作室,而且也确实更习惯freelancer的生活了。”
陈远峥“嗯”了一声,低颈在她鼻梁上印下一吻,“会唔会觉得遗憾?”
闻言,闻岁之拨动他衬衫扣的手指顿住,指腹按住那粒扣子,望着他的眼睛,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不会。”
所有决定都是听从本心做出的,没什么好后悔的。
她抿唇笑了笑,抬手环住他的脖颈,“而且法定语文事务署唔设age limit,以后想转track随时都ok。”
港城的法定语文事务署同内地的口译司是并行体系,负责口译和笔译等相关的外事服务工作。
闻言,陈远峥抬起唇低低笑了声,他一直很欣赏她身上那股果断的野心,甚至称得上是迷恋,接着抬手抚了抚她的耳廓,低颈凑近,在她弯着的唇上碰了碰。
他环着人朝飘窗走,起身时另一只手扶着椅背将椅子推进书桌下。
飘窗的空间很大,可以轻松容纳两个人,阳光落在皮肤上的烫被室内的冷气中和,单层书架里除了同样泛黄的书堆,还有厚厚几摞并排的线圈本。
陈远峥手臂越过闻岁之的身子,探手将最上面的那一本抽了出来,黄皮线圈本巴掌大,放在他掌心甚至有些小,他抬起搭在闻岁之小腹上的手,随意掀开一页,里面是她以前练习时做的口译笔记。
他侧眸看向她,她的眉眼,睫毛,还有微驼峰的鼻骨都描着一层薄薄的金边,陈远峥不由弯了下唇,重又将目光落回线圈本,“现在仲识唔识当时的notes吗?”
闻岁之轻“嗯”了声,看完这页,抬指往后又翻了一页,“识得。”
这一沓线圈本应该是高中考口译证时练习的笔记,当时她的笔记系统并不完善,也还不太擅长脑记,记下的笔记比较多,也比较细,与其说是口译笔记,更像是速记。
话落,闻岁之朝前倾了下身子,翻了翻那几摞线圈本,从最边上那一摞里抽了一本,翻开给他看,“这一本就只能get到个基本logic了,”接着她抬手指了一小段,“这里记得应该是urbanisation的发展进程。”
陈远峥垂眼去看,目光由上往下看去,复又落回最上面,“这个symbol是urbanisation的意思?”
他边说着边抬手指了下那个三角形拦腰加一横的符号。
闻岁之瞬时抬睫去看他,惊讶像小水花似的在她眸子里漾开,弯着唇“嗯”了声,“怎么估中的?”
陈远峥轻抬了下眉骨,眼尾很浅地扬起弧度,“三角形出现的次数最多,大概估到它代指的是city。”
在提前得知答案的情况下,猜出三角加横是城市化并不难。
看出他有点感兴趣,闻岁之重又靠回他的肩膀,边往后翻着,边低声同他说着新出现的口译符号的意思是什么。
此刻看着这些字迹稚嫩的笔记,他像是透过纸张看到了同样稚嫩的她,不由微低颈用下巴蹭了下她的额角。
在她仰颈望过来时,两人短暂的凑近碰了碰唇。
午后柠檬黄的阳光落在陈远峥的侧脸,高挺的眉骨落下一小层阴影,大约是方才话题的烘托,闻岁之忽然想起在昆玉山别墅看过的那本相册,从小他的眼睛里便透着一股同年纪不符的沉稳,但十二岁之后的照片里,他眼里的平静里渐渐添上了一层冷峻和锐利。
她搭在他肩侧的手抬起来,指尖碰了碰他微扬的眼尾,“以前的相片里,好少见你笑。”
陈远峥低“嗯”了声,“以前没什么值得开心的。”
“现在呢?”
闻言,他掀唇淡淡笑了笑,轻声反问道,“你说呢bb。”
闻岁之也跟着弯唇笑了起来,目光对上时,两人不由低笑出了声,她微抬了下颈,半垂下睫毛,在他下巴处轻柔地印下一吻。
似是无声在说以后要多开心些。
她靠回他的肩膀,拉住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指尖沿着他手背青筋来回摩挲着。
陈远峥反手握住闻岁之的手,拇指抚了抚她的掌心,随意问了句,“uncle n aunt之前有去港城玩咩?”
闻岁之想了想后说:“我读中学时,他们有join个港城的学术交流会。”
他轻应了声,捏了捏她的指节,“工作以后没叫uncle n aunt去玩下?”
“没有。”闻岁之摇了摇头。
以前并非不想,而是她没想过要这样做,而边忆伶和闻淙也没主动提起,互不干涉的相处模式久了,就会陷入固定思维,很少提出会很影响彼此原定计划的事情。
陈远峥的手指穿过闻岁之微松的指缝,贴住她温热的掌心,低笑着问道,“要唔要问下他们想唔想抽时间去港城玩几日?”
闻岁之愣了下,才应了声“好啊”。
她小幅度仰了下脸,鼻尖蹭了蹭他颈侧皮肤,接着低声叫了声“Lucian”,听到他“嗯”了声后,这才继续说:“好似是同你拍拖之后,我先慢慢觉得以前同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唔太right,也有一点不太似一家人。”
反而更像是被血缘绑定的要完成任务的玩家。
“没有什么好或唔好。”
陈远峥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淡声道,“人在唔同阶段,唔同环境下,情感需求也会随之不同,你同伯父伯母之间的相处模式能维持这么多年,怎样都唔算bad,只是现在你的需求同情感表达方式转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