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组,罗茸非常干脆地将蒋观松扔到常序那组。
闻岁之虽是头一次玩,但准头却非常高,罗茸更是百投百中,对面三位男士轮番上阵,没几轮便将他们这边的酒杯都清空。
忽然想起陈远峥在车上讲的话,觉得他看人很准。
她确实同罗茸讲得来,不是自己好相处,也不是谁对谁的向下兼容,而是罗茸身上有种招人喜欢的氛围感,瞧着可爱,说话可爱,但这种可爱里有一种小猫才有的傲娇,让人觉得有趣。
如此想着,闻岁之凑近陈远峥身边,“陈先生,你很会看人。”
他闻言反应了下,淡淡掀了下唇,故意曲解她的话,“确实,尤其是拍拖的时候。”
周遭吵吵闹闹投着爆米花,可陈远峥却像辟出一块小天地,只容纳他们两个,面上是旁人看不出端倪的平淡表情,却讲让人心绪涌动的话。
闻岁之突然不想玩游戏了。
她同罗茸说了一下,便牵着陈远峥去甲板上吹海风了。
游艇船首撞开昏暗海面,压过波光粼粼,拂过的海风比陆面上的风凉爽些。
陈远峥唇角含着浅笑,任由闻岁之牵着自己往外走,在她驻足,回过身来时,还故意明知故问,“怎么了?”
闻岁之抬手攀上他的肩,垫起脚尖,在他唇上吻了下。
脚跟落地,她抬着眼睛,昏暗里眸光微亮,倒映着他的面容,小声说:“有点想亲你。”
陈远峥应了声“嗯”,“亲完了吗?”
她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他抬唇笑了下,俯下身子,圈住她的腰将人轻微提抱起来,几步走到高起的台面前,将她抱起来搁在上面坐着,减弱两人的身高差。
陈远峥手撑在她身子两侧,微抬颈,仰视着她,“我也有点想亲你。”
闻岁之垂眼看着他,唇角抿着笑意,温热的手指抚上他的下颚,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亲,刚要离开便被身前男人按着后颈吻了上来。
陈远峥渐渐站直身子,手指穿过黑发扶上她后脑,海浪冲击声压过他们接吻的声音,在远离灯火的漆黑海域唇舌交融,呼吸交缠。
漫长的吻在失控前沿结束,唇缓缓分开距离,两人鼻尖还缠绵地贴着,稍稍掀开的眼皮,视线在毫无预兆里相碰,春风吹又生般再次唇面相贴。
陈远峥扣着闻岁之的后颈,又含着她的唇亲了几下才彻底结束这一吻。
他们没再回内舱,在一旁的软垫沙发坐下。
闻岁之接过他拧开的水瓶,扬颈喝了几口,润过干涩的喉咙,在她仰视角度里,目光里是卷云散去后微弱闪亮的星幕。
陈远峥从她手里拿过水瓶,重新旋好瓶盖,随手搁在一旁软垫上,抬眸便对上她望过来的视线,那双眼睛浅浅弯着弧度。
他轻抬了下唇,语气很轻,像海风从远处吹来。
“今晚同我回家吗?”
黑夜,无人,寂静都是旖旎的温床。
很单纯的问句好像也披上了情人拉扯的外衣。
闻岁之没有出声,拉过他的手,翻过手掌,食指在他掌心一笔一画写着,最后一笔落下。
合起来是她的回答,好。
陈远峥合拢手指,将她的答案握住,也将写答案的人牢牢握住。
*
从酒店取完行李已经凌晨。
陈远峥在港城常居的住所位于荔湾区的半山别墅,坐落在昆玉山半山之上,是一栋五层别墅,主楼四层,底层是大面积独立车库。
四周密林环绕,负阴而抱阳,前高后低,明堂开阔。
遥遥便能看到山间那抹光源,像是天上掉落下来的一颗明黄色星星。
穿过翠荫浓郁的半山公路,银色安全门缓缓打开,车子减速驶入别墅,绕过车库大门,沿缓坡而上,缓缓停在别墅正门前。
佣人接过行李箱,依先生交代放到二楼衣帽间。
洗过澡后,闻岁之才想起衣物还在行李箱里,她拆下浴室架子上的灰色浴袍,腰带收紧系在身上,推开浴室门准备去寻找衣帽间,却同陈远峥打了迎面。
他穿一身黑色睡衣进来,反手合上卧室门,将人搂进怀里,轻抬唇低头吻她。
闻岁之手指紧抓着衣领,在他胸口贴过来时下意识绷紧身子,陈远峥察觉到她动作微僵,稍稍离开些,蹭了下她鼻尖,“怎么了?”
她垂着睫毛,没敢瞧他,咬咬唇低声说要去拿衣服。
陈远峥像是没听懂般“嗯”了声,再次凑近吻上闻岁之的唇,低着声线说等会再拿,张唇吻住她低声要反驳的话,修长手指隔着发丝扶着她的后脑。
两人脚步一退一进,逐渐靠近中央的床铺。
闻岁之后倒在柔软被面上,顶灯明亮的光刺得她微皱了下眼皮,陈远峥撑起身子,探臂按灭顶灯,只余床头两处昏暗的光源。
他温热的唇逐渐偏离航向,离开她的唇,轻轻重重流连在她脖颈处的柔软皮肤,
闻岁之腰间半蝴蝶结的扣在动作间松开,青果领散开,胸口处露出更多皮肤,冷气刚刚触肤便被灼热的呼吸掩过,陈远峥的指腹先一步攀峰,轻一按压,她下意识低哼了声,瘦削的肩膀往里缩着,贴着他小腿的脚趾也绷了起来。
陈远峥安抚地吻上她的唇,力度很轻地吮吸,他的指腹由慢至快的推抚,闻岁之眉心轻蹙,手指紧攀在他肩膀上,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后脑渐渐浮起酥麻,积水成渊,潭风拂过,水波推涌过干燥沙土。
一瞬间,她眉心蹙紧,细长脖颈前弯,小腿曲起,脚趾划皱被面。
贴着他的皮肤颤得厉害。
陈远峥微侧起身子,依旧贴着她的唇缠绵吻着,一只手臂曲撑着床面,另一只手臂下移,掠过灰色浴袍细带,一只勤恳花匠的大手,温柔呵护着蝴蝶兰,如获至宝地抚摸。
呼吸变得急促,唇边间断溢哼,纤细手臂漫无目的地寻找落点,越过他潮湿发尾,环紧他的脖颈,她抬起身子伶仃缩进他怀里。
绷紧的思绪骤然断裂,陷入短暂空白,五感消弭。
陈远峥侧身躺在床上,手臂将人圈在怀里,手掌在闻岁之后背抚着,贴着她的胸膛感受着她快速震荡的心跳,时不时低颈在她温热的眼皮上吻一吻。
她像是从现实掉入虚幻,脸颊脖颈处的皮肤泛起热度,回神后羞窘地躬起身子,他轻拍着她后背,声线低柔,似轻哄般耳语。
“it’s ok bb。”
疲惫的大脑在轻拍里入眠。
醒来时卧室光线昏暗得像深夜,但窗帘缝隙的亮度暗指早已天光大亮。
洗漱后,闻岁之准备去找衣帽间,推开房门碰到经过的佣人,有人带路省去盲目寻找,打开行李箱翻找出衣物换上,又在佣人的带领下去一楼餐厅。
她手指扶着栏杆问陈远峥在那里。
佣人刚要回话,抬眸却看见楼梯处的先生,她浅笑了下没作答,颔了下首便识趣地提步离开。
闻岁之也看到了他,难为情还残余,脚步不自觉放缓。
陈远峥掀唇笑了下,走近几步将人揽住,没提昨晚,而是挑她刚才的话,“在旁人面前就叫我名字,在我面前却叫陈先生。” 抬手捏了下她脸颊,“It’s not fair bb。”
她没底气地反驳,“也没有。”
他低笑了声,也没说什么,带着人去餐厅吃早餐。
滴辣油的云吞面吃到一半,在草坪玩完,擦干净爪子的宝珠蓬松雪球似的跑了过来,小翘鼻在闻岁之脚踝处乱顶。
闻岁之搁下勺子,俯身将抬起前爪的小博美抱起来,食指在它下巴处刮着,看它舒服地咧开嘴巴“汪”了两声,她也跟着弯唇笑了起来。
小博美嗅觉很灵敏,小鼻子耸动几下,抖动身子就要去扒拉桌沿,陈远峥抬手挡住它鼻子将那颗小脑袋推回去,“no,not allowed。”
见它跃跃欲试,闻岁之只好先将它放地上,捏起勺子继续吃早餐。
“宝珠也能听懂英文指令吗?”
陈远峥笑着“嗯”了声,“它在伦敦上过puppy school,回港城后才开始教它学习mandarin和cantonese指令。”
吃完早饭,宝珠叼过逗猫棒让闻岁之同它玩,逛别墅时它也哒哒在后面跟着,像一只黏人的小尾巴。
整个周末闻岁之都住在这里,第二天他们去Emerald Garden买衣服,兑现近一个月前的约定,行李箱塞进新衣服,洗干净的衣服便塞不进去,刚要拿纸袋装便被陈远峥抬手拦住。
“以后还要来,总要留几件在这里。”
于是衣柜里的几件女士衣物便没取下来,继续贴着男士衬衫挂着。
周末过后是中秋节,闻岁之早晨搭乘高铁回洲南,陈远峥将人送到车站后返回公司,港城中秋假比洲南各地晚一天,想到她要在同家人团聚,只同她发消息说晚些会安排人给她送月饼和柚子,便没再多扰。
午睡后,闻岁之拎着电脑在客厅工作,手边放着杯冻柠茶,看到他消息时已临近晚餐,她弯唇笑了下,垂眼敲键盘同他讲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