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搭在他脖颈上,嗓音像火炉上的棉花糖,音色绵粘地在他耳边小声说:“陈生,我好钟意你。”
闻声,陈远峥动作微顿,手撑在软皮面上,移动目光同她对视,欣喜如烟花在他幽深黑瞳里一簇簇绽放,他微垂眼,拎起唇角气音地短促笑了声。
他抬手抚着她温热的脸颊,抵着她的鼻尖,“我也好钟意你,bb。”
在快速拉进又推远的距离里,望着她清明又渐沌的目光,他的胸口像是被丰盈又温暖的春风吹满,薄红的唇不自禁提起弧度。
在逐渐焦灼的呼吸里,也不禁自恼在机场那日。
因为暂未疏解的情绪而轻视了她的剖白,他明明知道不被回应的难过,也因此陷入死局,却依旧被自己的情绪和期待裹挟。
他低头贴上她的唇,温柔又绵长地碾吻着。
室内几面墙嵌满维多利亚红木书柜,繁多书籍码得齐整,黄铜装饰边在灯光照射下交相映着弱光,空气里除了木质熏香的气息,淡薄的书本纸页的味道,还夹杂上几丝若有似无的幽若的气味。
纤细手指紧按在微硌的书架上,指尖稍稍陷进书页里,闻岁之侧着脖颈,同身后的男人接吻,额角薄汗,膝盖在沙发软皮面上压出轻微的皮质声响。
原本是因他那句“希望你任性”而一时冲动,想在文墨书香里添一笔不正经,但真的面对整面书墙,羞耻感后知后觉横生。
她鼻息浅烫,心想实在有辱斯文。
却也纵容了某种休眠的愉悦。
刺目的白炽灯光忽而落在闻岁之单薄的眼皮上,她就像一株被移植来的含苞莲花,温泉水引入冬季浮冰的莲池,在温暖水域里渐渐催生。
花瓣徐徐张开,露出嫩黄色白莲须。
纤细的脖颈颤动,喉咙间挤出变调的声音,眉心松动,她的手指蓦地松开,指尖滑落,硬壳书籍也跟着晃动了下。
陈远峥抬手捏着闻岁之的下巴,在她微张的红唇上安抚地吻着。
可动作却揭露他此时虚伪的温柔。
直到另一只大手覆在她纤细的手指上,一同按在林立的书壳上,他的唇贴着她的后颈,呼吸急促沉重,宽阔的后背微弯着,隐隐震动。
灯光落在窄腰处,映亮他两汪小泉似的腰窝。
汩汩不绝。
第45章
半晌后, 闻岁之肩上披着薄绒毯子,被陈远峥搂在怀里,他身上是方才脱下的黑色衬衫, 此刻微皱地穿在身上, 她手臂从薄毯缝隙伸出来, 穿过衬衫下摆,抚上他热汗未消的后背。
指腹点在他腰间皮肤,她抬起懒懒敛下的眼皮, 微哑声,“刚才好像摸到这里凹下去一点, 是腰窝吗?”
闻声, 陈远峥绕着她一缕黑发的长指稍稍顿住,撩起眼皮去看她,浓眉轻抬了下, “刚才?”
“对啊。”边应着,闻岁之还边探索着又找了找。
陈远峥止住她的动作, 低声警告一句别乱摸,将她的细指拢进手掌,拇指在她柔软的掌心抚摸着, 望下来的目光里带着分餍足, 淡淡笑着说:“刚才还有精力去关注我有没有腰窝,看来是我不够尽心尽力。”
话落,揽着她肩膀的小臂抬起, 手指在她耳廓轻刮了下。
闻岁之一口气闷在胸口,脸颊又见微红。
另一只白皙的手臂也从薄毯里伸出来,环住陈远峥的脖子,起身靠进他怀里, 脸颊贴着他的脖颈,闷声辩驳,“你已经很努力了。”
或许是心事消解,两人都有些放纵。
现在她腿还是软的。
陈远峥无声提唇笑了笑,手掌在闻岁之后脑上软力拍了拍,侧颈在她面颊上吻了下,薄唇移到她耳边,低声问她要去洗澡吗。
她趴在他颈窝点头,又说有少少饿。
“嗯,想食什么?”
他边问边隔着薄毯在她小腹上摸了摸,叫闻岁之躲痒似的缩了缩,唇角也拎起一声短笑,细指抓住他青筋明显的手背,“想食小馄饨,加紫菜和虾皮,还要淋一点辣油。”
半小时后,闻岁之披着微湿的黑发坐在餐桌前,吊带睡裙外披着一条浅棕色羊绒披肩,隔绝室内微凉的冷气,面前摆着一碗冒热气的小馄饨,汤底里还有几粒羊肚菌。
陈远峥面前也同样摆着一碗,瓷勺搅动,热雾翻腾。
闻岁之提起小勺子,淋几滴榨香的辣椒油,又夹了一小簇翠绿的香菜和青葱,捏着勺柄搅了搅,抬头同一旁给她倒红豆水的美姨说她炸的辣椒油比餐厅都好吃。
美姨慈笑着说闻小姐钟意食就好。
她将瓷壶搁在桌上,问了下两人明天早晨想吃什么,便离开了餐厅。
晚间运动量过大,一碗小馄饨吃了干净,还从陈远峥碗里捞了两只来吃。
他端着杯子喝水,淡笑说:“这样很像我虐待你,不给食dinner。”
闻岁之扯开一点披肩,小馄饨吃得微微冒汗,闻言她思考了下,细指捧起杯子,红唇碰着杯口,讲完一句“是劳动压榨”,才扬杯饮了口红豆水。
陈远峥失笑,抬眉看着她,曲指抵着下颚,“不是我劳动吗?”
她垂眼小口抿着水,气势没弱地说:“那我也没休息啊,你要给足我OT,不可以打折。”
“Sure。”
陈远峥起身,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牵着她的手往楼上走去。
闻岁之疑惑地问,“要去哪?”
陈远峥手腕用力,将闻岁之往前拽了下,在她扑过来时将人搂在怀里,环着她的肩膀往二楼走去,“给你OT钱。”
她一瞬误解,表情为难,“听日星期一,现在很晚了。”
陈远峥忍俊不禁,抬手在她鼻骨上刮了下,边环着人往衣帽间走边说:“想到哪去了,你回国之前,港城有场spring auction,给你拍了点东西。”
见到黑色丝绒盒里的东西,才知道是一套珠宝,典藏级,因价值斐然上过新闻,闻岁之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这套登报的珠宝会“加班费”的名义落在她手里。
她指尖在亮晶晶的红宝石上抚了抚,惊讶道,“原来那个神秘买家是你啊。”
陈远峥掀唇笑了笑,“嗯”了声说让Patrick去的。
他拎出项链,环在她颈间给她戴上,“不让外界知道能省去不少麻烦事。”
媒体一贯捕风捉影,尽管上次联姻新闻,他已警告过陈国善,但若是风浪起,也阻不住他父亲暗地里推波助澜。
既然如此,不给风,那便也没有影。
闻岁之没有去照镜子,而是在男人怀里转过身,稍稍抬起脖颈给他看,眸光灿亮地轻声问,“点样?靓唔靓?”
陈远峥退一步欣赏,提唇说好靓啊bb。
看着他唇角的弧度,闻岁之脑海里忽然又冒出一个想法,他果然是在玩装扮小游戏,致力于把她打扮得珠光宝气。
她拎唇笑了笑,伸臂圈住他的腰,捡起他方才的话题,“是……’港城陈生和范家千金’这样的麻烦事吗?”
陈远峥无奈失笑,抬指在她额面上很轻地敲了下,“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担心。”
闻岁之笑了下,往前迈一步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膀上,目光随意落在前面的柜门上,“如果我十几岁同你拍拖,我可能会害怕,不用media报道,我自己就会杞人忧天,或许还会畏畏缩缩,不敢同你拍拖。”
“现在呢?”
她稍稍思考了下,“除了你教我的投其所好,是我的,我就攥紧,还有就是我很分得清主次矛盾。”
陈远峥眉梢含笑地“嗯”了一声,在闻岁之后退的一小步里,垂眼对上她望过来的视线。
她抬眸浅笑了下,轻声回答。
“你是主要矛盾。”
*
这次港城大学的研究项目,闻岁之的硕导何咏盈Eliana是牵头人,她和另一位语言与自动化的同事方惠爽Prof. Connie Fang为项目联合负责人,除此之外,还有几名她们两人在带的博士生。
在巴黎推进的实验是研究机翻在英法语向的同传的有效性,实验人员主要是GESI的硕博生,港城大语言系配合分析数据,此次二轮实验测试中法语向,参与实验的则以港城大学的本硕博学生为主。
闻岁之几乎全程参与了巴黎的实验,项目推进初期需要分享和交接很多内容,有时她会在学校忙到很晚。
期间帮Eliana带了几个硕士生外出上会。
交接后,闻岁之从箱子里出来接水,回来时在会场入口碰到了姗姗来迟的蒋观松,他身旁还跟着助理,以及前去迎接的几位主办方。
几位主办方眼观六路,瞧着他们相熟,瞬间对闻岁之高看一眼,
“此前不知蒋生您同闻小姐相识,实在是有些怠慢了闻小姐。”
蒋观松笑了笑说:“我也是攀闻小姐面子的那个。”
两位主办方对视一眼,默默倒吸了口气。
闻岁之忍俊不禁,同两位讲他随口一说,别放在心上,又看向蒋观松,“我还有会要做,先过去了,你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