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序怔愣了下,随即挑眉笑笑说:“我同漱玉跟你们不一样。”
他同吴漱玉之间是常吴两家联姻的产物, 比起感情,他们两人都更看重利益,而联姻是成本最低,成效最快的资产整合。
闻言, 陈远峥淡声回了句,“事未可知。”
常序看过去,“嗯?”
陈远峥唇角浅提了下,朝他那侧倾了下酒杯,“来日方长。”
比起事业,爱情对于常序来说,没有无伤大雅,有了便是锦上添花,虽然没什么执念,倒也算是值得期待一下。
他轻笑着回敬了一下,“Alright,顺其自然。”
“不过——,二哥我挺好奇的,你们拍拖到有吵过架吗?
陈远峥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侧眸看了他一眼,思索了几秒,淡声答,“没有。”
抛开前阵子的小插曲,他们之间连意见分歧都称不上有,更遑论吵架。
“没有?”常序震惊不已,抬手撑住沙发扶手,侧过身看着陈远峥,“你们拍拖到现在这么久,一次架也没有吵过吗?”
他此前对谈恋爱没兴致,没想法,虽未经一战,但观摩颇多,情侣间不吵架还真是闻所未闻。
这反应倒是让陈远峥笑出了声,抬了下眉,“很意外?”
常序点了点头,“那当然,而且你们拍拖前期算得上是long distance吧,异地恋能不吵架,实在是太少见了。”
虽然港城和洲南离得并不算远,但他们两个事业心都重,可想而知见面次数不会多,远距离恋爱还能做到不吵架,可以称作教科书级别的范例了。
“虽然说我同漱玉是两家联姻,但是除了家族利益部分,我们俩也是达成共识,会尽力经营好这段关系,”常序挑眉笑了下,“怎么说我同漱玉也得过一阵’异地生活’,二哥,share点拍拖经验吧。”
陈远峥闻言浅抬了下唇,指间捏着酒杯小半径晃着圈,“每对情侣拍拖的相处模式都唔同,不过最重要的是沟通。”
他顿了两秒,眸底神色微动了下,“远距离的话,沟通更系唔可以少。”
常序认真地“嗯”了声,又等了会没等到下文,他顿了一秒,不太确定地出声,“就……没了?”
陈远峥淡淡递过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好高骛远,又不懂圈重点的学生,“除了道德底线问题,沟通能解决九成的问题。”
常序瞧着像是悟透般颔了下首,“奥。”
过了十几秒,他想了想,又忽然出声总结,“所以总结下来,情侣,尤其是异地恋情侣,要有话直说,别互相猜对方在想什么,对吧二哥?”
闻言,陈远峥淡笑了下,应了声“嗯”。
他轻抬了下眉骨,打趣了一句“悟性还不错”。
悟性好更适合独立参悟,陈远峥没待多久便起身打算离开,常序眸中微愕地跟着起身,忙问他这么早要去干嘛,不是出差打算回来休两天吗。
陈远峥淡声说要去接人。
接的是谁不言而喻。
不过他比预计的时间早离开了会儿,不是怕路上堵车,而是要去买前几天闻岁之在视讯时随口说起的,有点想喝的薄荷巧克力冰沙。
闻岁之从实验室出来,便看到了停在落日树荫下的黑色车子,她不自禁抬了下唇角,往下迈台阶的步子都加快了几分。
距离车子还有几步之遥时,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股明显的冷气跟着涌过来,像软毛扑子似的贴在皮肤上。
她抬手扶着车门,俯身坐进车里。
陈远峥升起挡板,面上挂着淡笑,“热唔热?”
闻岁之也跟着笑了笑,冲他点点头,还抬手作扇子状在脸颊边扇了两下,“最近天气好焗,成日湿立立,下午我的天文台一直弹黄雨警告的notice,可能要落雨了。”
陈远峥笑着“嗯”了声,说周六日有热带气旋登陆,他稍侧过身子,打开车载冰箱,从里面拿出一杯水绿色的冰沙递过去,“前两天不是说想饮吗?”
闻岁之视线落下去,看见他手指间握着的薄荷绿冰沙时,不由惊讶地“啊”了声,她抬眸看着他,眼瞳里是遮不住的惊喜,“我只是随口说说。”
“我不能只是随耳听听。”
陈远峥抬唇淡笑着答,见她接过去,他撕开纸衣将吸管戳进去。
闻岁之低头咬住吸管吸了口,冰凉入喉,淡淡的薄荷味里裹着巧克力碎,好像同记忆里的味道有所不同,但似乎比以前的味道更加好喝了。
陈远峥问:“好唔好饮?”
他看着小小下去一块的透明杯,目光又往她凉得微红的唇上移了移。
“很好饮,你要唔要试下?”闻岁之看着他问。
陈远峥对甜食兴致不大,但对她手里这杯倒是挺感兴趣,抬唇应了声“嗯”,还没等他下一步动作,一只手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微凉的指尖触着他后颈处的皮肤。
在陈远峥抬眉微讶的目光里,闻岁之抬起身子吻在了他的唇上。
淡淡的薄荷巧克力的味道在他们唇齿间蔓延,她冰凉的唇瓣也在逐渐急促的呼吸里变得温热,她手指间握着的冷饮杯融化出水流柱,“啪嗒”几声滴落在皮质车座上,溅出几小抹水花。
灰扑扑的天也开始偶尔落下雨丝,在车窗上拖出细细水痕,三两秒内雨丝就变得密集起来。
在胸腔里的氧气几乎殆尽时,闻岁之往后拉开几分距离,抬眸看着面前的男人,呼吸短急地问,“好唔好饮?”
陈远峥抬着她下巴的手指往上挪了挪,拇指抚摸着她下唇边缘,嗓音略带沙哑地“嗯”了声疑惑,“没尝出来。”
他唇角若有似无地轻抬了下,气音低笑说:“再试多一次。”
话落,在闻岁之应接不暇间,唇上再次贴上温热触感,手指间握着的冷饮杯也被一只大手接了过去,几秒后她的手被握住,两只手渐渐十指交扣。
直到两人掌心温度相同,这一吻才结束。
陈远峥在闻岁之耳垂处吻了吻,他的唇往上移了下,弯起唇角,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好好味。”
闻岁之呼吸忽而屏住,抬眸去看他。
在他转回颈时,她的视线落进他深邃汪洋的眼瞳里,似在他眼里,面上读出方才“好好味”的另有所指。
她一瞬脸颊腾热,低声说了句,“那一杯都给你饮好了。”
陈远峥眉骨轻抬了下,淡声说:“君子不夺人所爱。”
他边说着边抬手将搁在银色小桌板上的冷饮拿了过来,抽几张纸巾包裹在杯壁外,体贴地将吸管口贴在她微红的唇边。
“饮吧,bb。”
闻岁之咽了下微干的喉咙,从他手里接过杯子,低头咬住吸管吸了几口,冷饮入喉,脸颊的热度也渐渐跟着降了下来,在陈远峥伸手过来揽她的腰时顺势靠进他怀里。
陈远峥下巴在她额角处轻蹭了下,落在她腰间的胳膊抬起来,手指来回抚摸着她纤细的手腕,同她讲常序下午问起怎么做到拍拖不吵架的事情。
“嗯?他拍拖了吗?”闻岁之松开咬着吸管的牙齿,疑惑问道。
“算是吧。”陈远峥开口解释说,“常家要同京市吴家联姻,私下商定好了,面上还未公开,常序同吴家的长女吴漱玉正在接触。”
京市的吴家,从政世家,闻岁之不算熟知,但有所耳闻。
她单手撑起身子,抬眸看着他,好奇地问,“他同吴小姐都是自愿的吗?”
陈远峥应了声“是”。
闻声,闻岁之面上神情淡下来,瞧着挺平静地“嗯”了声,重新靠回他怀里,咬着吸管吸了口冷饮,说了句挺好的,便没再多言什么。
看着她平淡的反应,陈远峥倒是颇有些好奇地抬了下眉,笑笑说:“挺好?”
“嗯。”闻岁之仰头,对上他往下来的视线,唇角拎了拎。
“大家看待婚姻的方式不同,感情和利益在其中的配比自然也不同,他们是自愿的就够了,联姻也是成本最低的一种资本快速积累方式,商政佳话,确实算得上挺好,对唔对?”
听完这番话,陈远峥轻笑了声,他用手去抬闻岁之的脸,低颈,凑近望着她笑,“对,有理有据,确实挺好。”
闻岁之想笑,却又抿唇忍着,“但你不准。”
陈远峥没回答,反而明知故问地反问一句,“不准什么?”
米色车帘半遮,背着光,在他垂下眼皮的狭小视野里,瞧不清他眼瞳里的情绪,但闻岁之能想象出他眸光含笑的神情。
她忍着笑,故意不配合,“自己想,陈生。”
陈远峥淡声笑,俯身凑近,在闻岁之柔软的面颊上亲了下,随即又在她的鼻骨处,以及唇角处印下一吻,他微微离开几分,同她鼻尖相贴着。
他低着声线,蹭了蹭她的鼻尖说想到了。
闻岁之抬眸回望,在两人视线相交触时,他凑近在她唇上吻了下,语气低柔地讲出下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