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布好,万箭齐发。
赤王呸了一声神色变化,若是没等到与魏长珏交战自己就落了下风,后果恐怕不敢设想。
他连忙看了一眼身后歪倒的妖魔大军,好在最要紧的地方并未造成影响。
大战一触即发,避无可避。
他正准备抡起铁锤和苏兰辞一绝死战,忽然空中惊现一道光亮,“砰”的一声将原本漆黑的暗夜炸开一条硕大的沟壑。
漆黑之中,那光亮映在人身之后犹如神明降世,实在是刺眼的很。
苏兰辞一瞬持剑指尖用力,他定定的望向那身影,唇齿咬合冷声开口:“魏长珏,你还敢出来?”
如今这两派阵营看似相互敌对,实则都是为了击杀他一人而来。
魏长珏一身黑衣静立于空中,他淡淡看了一眼满是恨意的苏兰辞,“我,为何不敢?”
苏兰辞脸色变差,手中催动着剑气,灵蛇也耐不住性子猛然出手。
在袭来的一瞬,灵蛇竟腾空涨大了数倍,一口便咬在了魏长珏的手臂上。
他抬手冷漠的蹙眉,赤焰飘渺剑一闪而过,蛇头幻影便被一剑劈落在地。
灵蛇被击到吐着信子缩回,他正欲再次出手,却被苏兰辞抬手拦下。
魏长珏冷笑一声看向那灵蛇,“苏兰辞,你若没有别的本事,还不如一直躲着不要出来。”
两相对峙,赤王在一旁沉默的看着交战的兵马,毫无感情的丢下将领只身上前。
阎王属下大将见他要逃连忙伸手阻拦,然赤王却头也不回轮下铁锤,一瞬就将那将领的头颅击落在地。
野兽扑过来,也被赤王的铁锤砸成了肉酱。
赤王此刻只想着如何拿下魏长珏。
此刻他身上的毒素已经所剩无几,看样子,又是绥清在其中搞了鬼。
若想解开这咒法,必定要用更高更深的咒法加以压制。
他定定的飞到魏长珏面前试探开口:“魏兄,怎么不见你那位仙子美人啊……”
话音未落,却见原本还在于苏兰辞决斗的魏长珏忽然剑锋一转,一阵飓风卷起魔血,转瞬化成数道剑光直直的冲着赤王飞来。
这剑光不是一般的剑光,而是伴着魏长珏可以控制身体的魔血而来。
一旦被击中便会被魏长珏操控,赤王狼狈的躲闪不开,铁锤轮的冒出火星,眼花缭乱的任凭魔血擦破衣衫。
奇怪的是,如此歹毒的招式魏长珏居然只是单单留给了自己,并未对苏兰辞使用。
赤王不甘心的抬头诘问,“这就不合适了吧魏兄?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居然还比不上苏兰辞一个外人!”
苏兰辞冷眼看着二人作对,如今这样正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冷箬松劝他莫不如趁机一举拿下。
苏兰辞冷声拒绝。
魏长珏如今单独现身,恐怕很大程度上是师妹的授意。
若师妹真的被魏长珏裹挟,早在前些日子与沈晖相通时就应该有所表示。
然而据沈晖所说,魏长珏不会真的对师妹做出实质性伤害,相反还要保护她。
虽然半信半疑,但如今见他独自一人面对千军万马,心中便明了了沈晖口中的究竟为何意。
赤王勃然大怒被魏长珏攻击的险些没了衣服,他气急败坏的跺脚抡锤,刚准备开口,忽然一道更加凌冽的剑锋直直的冲着他的头颅劈下。
赤王慌忙躲闪,脖子却被那剑锋砍断了一半,另一半靠着妖力将将悬着。
他怔怔的抬眼看向那一抹深绿的身影。
苏兰辞的脸冷的像个冰刃。
他高悬在上冷漠俯视,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赤王又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那日被苏兰辞和绥清二人绞杀的日子。
他恶狠狠的憋了口气,心中一万分的恨意,一瞬间宣泄难忍。
然而强敌在前,他只能硬生生吞下。
魏长珏刚准备再击,却见赤王忽然身形一晃,紧接着复而再看,原本气焰嚣张的身影竟一瞬迅速消失,甚至连个踪影都没剩。
苏兰辞定然一看,原来自一开始,赤王便使用的是个分身傀儡,本人并未到真的到达。
他与魏长珏遥遥对视,“从一开始你便知道?”
魏长珏沉声不答,脸色却愈发阴沉。
苏兰辞脸色一变,“师妹……她究竟和你说了什么?”
魏长珏仍旧一言不发。
苏兰辞勃然大怒:“魏长珏!!你为什么没有好好护着她?为什么!!!!”
剑光再次狠狠劈下,魏长珏知道这一战在所难逃,心头激烈的跳动,而这跳动也不仅仅属于他一人。
另一边赤王辗转多处,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绥清的身影。
他想的果然没错,魏长珏之所以出现是为了吸引他人注意力,彼时绥清会趁此机会逃离魔界,到时候魏长珏最后的把柄也不见了,他便再也无法真正拿捏魏长珏。
从毒药下好的那刻起赤王便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魏长珏非杀不可。
否则他永远也成不了两界之主。
可如今魏长珏为何不再保护此前“绥清”的身体?
他怔怔的推开那扇木门,还未来得及回神,却见又一击重剑飞起,将他的右臂转瞬削断。
赤王回过神来,连忙扶着自己的手臂想要将其拿回,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复原不了。
抬头却见一抹身影定定的出现在了面前。
“怎么?只准你下毒,就不准我下毒了?”
凤樽笑着从门后走出一脸讥讽,“赤王,还有什么本事,不如一并使出来?
老子最近清闲,正好可以腾出时间陪你好好玩会儿。”
第94章
生死契约落定的刹那, “绥清”的身体便开始渐渐失去气息走向枯竭。
原本呆坐的凤樽彼时正想方设法的证明此“绥清”非彼“绥清”,然而再一回神,却见原本坐的好好的“绥清”忽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骤然倒下, 身体也逐渐从雪白清透变得浑浊腐旧起来。
凤樽被这一变化吓了一跳。
心想着难不成魏长珏那货这么快就嗝屁了?
不对啊,他体内的魔血还没什么变化,按理说魏长珏应该还没死。
他一边猜测着, 一边急急忙忙的扶正“绥清”的身体, 这才发现原来是“绥清”身上唯一的那颗跳动的心没了。
人没有心会死。
对尸体也是一样的。
凤樽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原来魏长珏已经将他放在“绥清”身上的心收回了。
他暗自感叹这小子移情别恋的速度真快,还没等彻底开溜,紧接着便迎来了赤王。
虽然眼下情形不明,但听着门外乱七八糟的混战声,凤樽早就一瞬琢磨出了七七八八。
原来如此。
这小子, 怕是要决战了。
赤王与阎王的勾当凤樽一早就和魏长珏提过, 但是看魏长珏并未在意的样子, 他特意留了后手。
而鲶鱼精就是他准备的那个后手。
鲶鱼精一早是受了他的魔力才得以化形, 魔界讲究一报还一报,所以让鲶鱼精随时随地的替自己盯着, 不失为一种托底。
鲶鱼精虽然看似法力精通, 实则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他将自己浑身上下的修为皆堆到了逃遁的路子上,仗着自己滑腻的原身, 每每跑路溜之大吉都是第一个。
自知道那凡人女子出事后,凤樽便隐隐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他总觉得魏长珏有事又再瞒着他。
他细细观察,唯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魏长珏这小子又再藏着阴招。
低头正沉思着,赤王便一言不发猛地推门进来。
他满脸焦急脸色难看,一面大跨步刚准备迈进来,一面举着那硕大的铁锤准备拳打脚踢。
凤樽一见到这架势, 顿时福泽心至一瞬明白了过来。
赤王与魏长珏决裂了。
他此时恐怕已经率兵将魏长珏围住了,而他则自己趁乱跑了出来,目的自然是为了釜底抽薪将魏长珏唯一的痛处牢牢握在手心里。
魏长珏最在意的自然是绥清。
而此时“绥清”已经倒地不起,凤樽刻意将她护在身后,只露出一角吸引赤王的视线。
趁人不被,他将自己修炼多日的毒药涂抹到刀上,很快一刀削掉了赤王最引以为傲的右手。
赤王勃然大怒,错愕的神情一闪而过,着实让憋屈了许久的凤樽出了口气。
他笑着挑破赤王的诡计:“怎么?只准你下毒,就不准我下毒了?”
赤王这人诡诈,但别人亦可以学他诡诈起来。
好在他从来也不想争做什么君子,既如此,索性就用他们魔族向来惯用的先到为君,后到为臣。
争取一口气,彻底消灭了赤王这晦气的东西。
被人猛地削掉手臂,赤王率先感受到的不是痛苦而是错愕。
他想过会有人看守“绥清”的肉身,本想着消灭了肉身再去抓凡人,让她退无可退,可他思来想去偏巧就是忘记了还有凤樽这号人物,一时愁眉不展,气愤的用仅剩的另外一条左臂挥舞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