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知,赤王苟活数载却对凤樽的名号早有耳闻。
前任魔王镇守妖、魔、鬼三界,若非道墟老道以一己之力将其镇压,还不至于让如今的三界被三者瓜分。
如今他好不容易出来了,却早已没了当年的斗志。
凤樽讥讽向前,每一步路都像是在挑衅。
“赤王,还有什么本事,不如一并使出来?老子最近清闲,正好可以腾出时间陪你好好玩会儿。”
赤王也是个没了脾气的,被人三番四次的挑衅,如今早就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他愤怒挥锤用尽全力,凤樽身姿轻巧躲闪最是灵敏,从某种程度上讲,他与凤樽几乎是正相对。
凤樽与他周旋了几圈也觉无趣,他好整以暇的看了一眼颓废的赤王,知道他退无可退疯了大半。
然而最后一击未出,赤王却忽然落定用滚落的鲜血在地上画了个圆圈。
“这是……血禁咒!”
凤樽也是许久没有见到如此恶毒的咒法,他知道这禁术一旦落下便会让沾染他血迹之人皆被斩杀,可谓是鱼死网破最好的伎俩。
用尽全力,凤樽带着“绥清”猛地冲出了小屋,临走前将赤王的另一条手臂也猛地砍下。
血禁咒落了一半,赤王无声的嘶吼咆哮,满腔的怒火无处宣泄只能愤怒低吟。
“快了……很快了……”
凤樽的毒药并非不能解,而是特意延长了魔族回复的时间,唯有毒药尽数消退后才能缓解。
赤王发了疯的在地上发泄,若非凤樽快速察觉跑了,恐怕今时今日他也能将凤樽一起击杀,这样正好也为以后垫了路。
可惜!
可惜!!
赤王又在地上停滞了片刻,很快毒药的效力消退,他将双臂取了回来重新接好,愤怒弥漫了双眼,乌黑的瞳孔渐渐变成了赤红色。
又一阵气味飘过,赤王闪身飞起很快找到了那凡人的方位。
却见阴暗墙角中有一人静静的站在原地手中持剑,她握的竟是最常见普通的桃木剑,若是旁人不知,还以为她是刚刚准备入道的小修士呢。
赤王心中的愤怒又增加了一层。
若面前之人真是绥清,那她如此对他,难道是真心觉得即便没有法力没有武器没有修为,她也可以凭一己之力将他击杀剑下,不费吹灰之力吗?
他直视向绥清的双眼,却见那双眼眸精明透亮,坦荡无畏。
“只有你一个人?”
才刚刚被凤樽算计的赤王心有余悸,他四下张望很是谨慎,这次竟是在剧烈的愤怒中猛地冷静了下来。
绥清站在他对面,身体不住的发抖。
虽然知道自己要做的很简单,但心底硕大的恐惧还是险些一瞬让她屈服。
若非裙摆宽大,恐怕赤王轻易便能看破她的伪装,知道她的双腿如今抖如筛糠,站起来移动都是件难事。
“是,只有我一人。”
绥清努力沉住呼吸轻柔一笑,“怎么?你好歹也算一界之主,怎的还会害怕我这区区一介凡人?当真是可笑。”
话音一落,赤王果然青筋暴起,几欲直接扑来一锤了却绥清的性命。
然而为何时至今日这凡人竟敢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站在他面前?
莫非有诈?
难不成此刻魏长珏就静等在暗处,只等他出击的一刹要了他的命?
不会不会。
若是魏长珏猜到了他灵魂所在之处,不会等了这么久都不来杀他。
这绝不可能。
赤王咧嘴一笑干脆也故作悠闲的看向绥清,“我怎会怕你?相反,我在思考应该如何杀了你才会让魏长珏发疯。
数年前他已经疯过一次了,那情形至今令我怀念。如今我这好兄弟居然渐渐开始又好起来了……可惜,若是他还能像从前那般再疯一次,我大抵是要开心死了。”
赤王被人几次三番的刁难后,如今已经变得开始有些疯癫甚至笑容诡异。
他的脸颊用力摆弄着笑容的姿态,然而眉头却紧锁着不肯舒展。
嘴角裂成一大片笑,眼里却满是愤恨。
“我要杀了你,狠狠的杀了你,最好可以让你死无全尸,让他一辈子也找不回你。”
赤王下定决心,抡起铁锤准备上前。
绥清定了定眼神。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她悠悠一笑,望着赤王以一种全然放松的神情语气道:“赤王,你知道你为何一辈子都要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中吗?因为你的贪念太盛,总是要比这比那。
你当了妖王,便想要整个妖界。
你当了一界至尊,便总是想要把魔界吞并,甚至伺机将心思动到了凡界那里……”
绥清长长的舒了口气,刚准备续道,却被赤王猛地打断,“你懂什么!!我这是为了天下大计!我这是为了妖魔可以长长久久的永存于世!!!!”
绥清眼眸一怔,随后又喟叹一声。
“是吗?没想到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你都可以说出。你如今就算杀了我又如何?你可知道你那可怜兮兮的灵魂正攥在魏长珏的指尖上,若是你不去救他,恐怕就要灰飞烟灭了吧?”
话音刚落,赤王便忽然如风一般扑到了绥清面前,一掌击落她手中的桃木剑,将她狠狠的扑到在了地上。
双手用力,他死死攥住绥清细软的脖颈恨不能直接将她拧断。
“你胡说!我藏得那般谨慎小心,魏长珏那混蛋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怎么可能一息之间就找到了?这绝无可能!!!”
他刚准备继续用力,却被绥清一阵寒光击开。
银色的亮光在此刻显得格外耀眼。
赤王猛地怔住,“这……这居然是天云冰魄针!!!”
绥清如今凡人一个,怎可能还会使用这种神器?莫不是她一直以来都在伪装,故意为了不暴露才时时刻刻的隐藏。
“怎么,怕了?”
绥清紧接着便又开始挑衅起来,唇齿残留着一抹轻易的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跌落在地面,身体站的笔直。
那种恐惧的感觉又转瞬袭来。
赤王怔怔的盯着绥清,仿佛她还是那高高在上的蓬莱仙女,一剑便可将他轻易劈成两半。
即便如今有了身后的妖力也很难化解曾经内心的苦楚。
赤王心思一转忽然想到——
若是用禁术,最恶毒的禁术,即便不靠近绥清,他也能让她以最痛苦的姿态死去!
刚刚袭击凤樽时尚未得手,如今击杀一个对禁术并不了解的绥清,简直是易如反掌。
看向绥清白皙脖颈上的无数血痕,赤王轻蔑一笑,再次将血洒向周身。
“你不是想死吗?我正好成全你!”
绥清也跟着将视线移向地面,这通红诡异的阵法,俯看下去竟是如同一朵绽放在阴暗角落里的血花。
她不由得暗自吞下寒气脊背发凉。
若是她没猜错,这便是赤王最拿手的血禁咒了。
第95章
绥清想到过无数次死亡的场景。
毕竟在书里多半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她如今区区一个凡人,一个不留神的被人杀害惨死,也是很有可能的。
赤王的施法明明那般迅速, 然而在她眼中却仿佛放慢了数倍一般在画符。
这就好比入狱后一人告诉你“午时就会行刑”。
苦等了数秒后,依旧离午时还有一刻钟,但这每一分钟都会过得战战兢兢。
赤王的动作有条不紊, 甚至可以说是不紧不慢, 仿佛生怕画露了什么细节一般。
绥清蹙眉扯了扯嘴角:“你就不怕我跑了?”
赤王轻笑一声的回怼:“你若是想跑还会告诉我?不过就算你想跑,如今被我发现沾染上我的血,跑再远我也可以要了你的命。”
他说的不错,血咒的妙用就在于此。
所以绥清干脆也摆平心态屏住呼吸:罢了,死就死吧!
。
一个时辰前, 魏长珏还在双眼通红的紧握着绥清的袖口不放。
生死契约结下后, 除了让他变得稍稍开朗了些外, 更大的作用是让他再也不遮遮掩掩, 全然将自己纯粹恋爱脑本性暴露了出来。
绥清有想过魏长珏或许是个恋爱脑。
但她实在是没想过魏长珏会对自己这般难舍难分。
他攥着她的手既克制又紧张,手心密密冒出了一层的汗, 眼里只容得下她一人。
“师尊, 不可。”
得知绥清要与赤王赌命,魏长珏当下的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无论师尊如何劝说, 我都不会答应的。”
虽然知道魏长珏会拒绝,但绥清没想到他会拒绝的如此坚定。
绥清连忙温柔沉稳的劝道:“放心,他一定会命中我设下的圈套的。以我对他的了解, 赤王恐怕会迫不及待的对我动手,到时用不了多久,他的肉身就会因为系统设定遭到反噬,而灵魂位置也会瞬间暴露, 到时你再直接出击,一举将他击杀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