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脸本就像辰州的天,说下雨就下雨,阿柔听萧志勇说要宰这只大的兔子,哇地一下哭了出来:“萧姐姐,你怎么能这样!”
萧志勇:?
不明白阿柔在哭什么的萧志勇跟肥兔子大眼瞪小眼,无奈之下,只好跟阿柔再三保证,这兔子一定等罗乐回来再宰。
人没哄好,还惹得阿柔大哭一顿,萧志勇寻思着怎么养胖她是一回事,内心过意不去是另一回事。
故而休沐日回学校之前,萧志勇带着阿柔又去了一趟山里,掏鸟窝。
阿柔的轻功没到轻轻一跃就能上树的程度,但手脚并用爬树还是很容易的,所以听萧志勇说带她掏鸟窝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感触,这有什么好玩的?
萧志勇问:“你先前是自己爬树,还是让旁人托举?”
“当然是自个儿爬!”阿柔下巴抬起,骄傲道,“我爬树可厉害了,村里除了我阿兄,谁都比不过我!”
萧志勇了然,摸摸她的脑袋又问:“那你想不想试一试别的方法掏鸟窝?”
对此,阿柔难得疑惑:“别的方法?”
要不说能做山寨头子的人能屈能伸呢。
只见萧志勇轻松将阿柔托举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肩膀上,走近了一棵比较低、有鸟窝的树。
这树只比萧志勇高小半个头,换成平时,阿柔自己就能爬上去,但这会儿坐在萧志勇肩上看鸟窝,又是不一样的感觉:萧志勇毕竟是个人,会动,阿柔刚惊喜鸟窝里有东西,还没看清鸟窝里的是蛋还是雏鸟,她就把她放了下来。
阿柔有点不满,“萧姐姐,我还没看清是什么呢!”
萧志勇挑眉:“还想看?”
阿柔点头,黑黝黝的眼睛期待着看着萧志勇。
“行,依你。”
前一回萧志勇托举她的时候,阿柔是茫然的,这一回却多了几分趣味,忽然升高的视野让她想起了脑海深处的记忆,好像小的时候就这么玩过。
枯草搭的鸟窝近在眼前,鼻尖只有草木的清香,里头的孤零零的鸟蛋乖巧躺在里面,摸上去还是温热的触感,阿柔歪歪脑袋,随便薅了两把叶子放进鸟窝里给这颗鸟蛋保暖。
萧志勇笑道:“不掏回家?沾了你的气味,大鸟会不认这窝蛋的。”
阿柔瞪圆了眼:“啊?那怎么办?”
萧志勇给她出主意:“咱们可以把鸟窝搬回去,是吃了还是孵小鸟,随你。”
“不行。”阿柔摇摇头,“没了鸟窝,大鸟晚上睡哪儿?”
她犹豫地看着鸟蛋,问道:“萧姐姐,我要去上学呢,怎么孵小鸟?”
“这个简单,回去找个母鸡,让她孵蛋就行。”
“唔……我听她们说,母鸡不会抱别的崽儿的。”
萧志勇挑眉:“这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会让它落空吗?你只管说带不带回去吧。”
听萧志勇要管这事儿,阿柔放下心来,将被她摸过的鸟蛋掏了出来,小心捂在怀里。
她到底不如鸟巢保暖的,感受到鸟蛋在一点点变冷,阿柔急忙朝萧志勇求助:“萧姐姐,它冷了!”
萧志勇有求必应,接过鸟蛋,掌心开始发烫。
阿柔又开始担忧道:“你别把它烫熟了。”
“放心,热一点才能孵出崽儿。”
接下来的两天,萧志勇每天如约而至,还带着温热的蛋,而这鸟蛋也不辜负阿柔的期待,非常给面子的破壳了。
萧志勇以为自己用鸟蛋把阿柔哄好了,殊不知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察觉到萧志勇对自己格外纵容,阿柔便开始试探起萧志勇来,先是在上课时间让萧志勇带她去山里打猎玩,慢慢的变成玩完一起回家吃饭,最后除了每日去上班主任的课、以及等宿舍查人外,阿柔连学校都不多待了。
宿舍床多难睡啊,哪有自己家的床睡着舒服?
萧志勇也是个宠孩子的,竟然真的每天晚上去宿舍外接人。
再聪明的小孩,在被人溺爱的情况下很难保持原有的良好习惯,一来二去,阿柔胆子被萧志勇养得更肥了,她甚至敢在掏鸟窝的时候去踩萧志勇的脑袋!
阿柔不是一般的小孩,她知道吕康是怎么对杨山长点头哈……咳,尊师重道的。先前她阿姐不在,她敢对萧志勇放肆,可要是让她阿姐知道她这些天是怎么折腾萧志勇的……
阿柔忍不住回忆起这段时间的经历,发现她有时候的行为确实有点过分……
但,这也不能怪她吧,谁让萧志勇这么好欺负呢?
再说,她也是有分寸的人,只欺负了萧志勇,没欺负别人!
发现阿柔小眼睛咕噜噜地转着,罗乐瞬间发现了猫腻:“想什么呢?”
阿柔心虚地垂下脑袋,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
萧志勇明白阿柔在心虚什么,不过她先前已经火上浇油了一把,日后阿柔就是她正儿八经的徒儿,既然是师徒之间的事情,就没必要让罗乐担忧了。
所以此时的萧志勇脸上还是那副认真中透露着云淡风轻的模样,罗乐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只以为阿柔的心虚是逃课的缘故,淡淡道。
“嗯,那拜师吧。”
阿柔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她也知道自己闯了祸,现下阿姐说不定憋了一肚子的火,还是识时务的给萧志勇端茶,磕了三个头,顺着罗乐的意思喊了萧志勇一声师母后,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
“阿姐,为什么是师母?拜师,不都叫师父的嘛?”
第187章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被拜师的大部分为男子,他们自然会被弟子称为师父了。你萧姐姐是女子,收的徒弟当然得叫她师母了,有什么不对吗?”
阿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可……可师父的妻子不是叫师母吗?”
罗乐问她:“你杨姐姐还没嫁给你康表哥做妻子的时候,你是怎么称呼她娘的?”
阿柔对这个疼她的长辈颇有好感,提起她的时候声音也甜滋滋的:“是师娘~”
说完这个称呼,阿柔豁然开朗,再一次对萧志勇乖巧地叫了一声师母,脸上还带着些许讨好意味的表情。
萧志勇轻轻挑眉,坦然接受了阿柔对她的称呼,在她看来,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小罗老……咳,阿乐,今个儿我收了阿柔,咱们今后就是一家子了,不如做一顿烧烤庆祝一二?不要你做别的,让我手下那些人先备好菜、穿好串、烧好炉子,你只需要动……”
她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
把‘动手’改成了‘动口’道:“你只需站在旁边动动嘴,指挥她们烧烤就行。”
若非为了这口吃的,萧志勇哪能闯这么大的祸?
罗乐以为她考虑到自己风尘仆仆回家,对她的这个提议并不意外,只是……
她垂眸看了一眼觉得自己逃过一劫,劫后余生的阿柔,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萧志勇:“就听你的安排吧,不过……”
她抬头看了一眼明亮的天空,今日多云,颇有厚度的云层卷着淡橙色的边,山间时不时拂过微风,非常合适运动。
“我知道不该干涉你怎么教导阿柔,只是我这个做姐姐的,难免操心了些……”
萧志勇心领神会,接过罗乐未明说的话道:“我也是头一次教人,咱们一起给阿柔摸摸底……”
她那明媚的脸忍不住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对嘛,小朋友闯了祸,怎么可能拜个师就结束了,再说,也不像罗乐的风格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见萧志勇如此知趣,罗乐满意地点点头,回头准备让阿愚来说说他平时的怎么训练的,结果……人不在旁边看戏,反而躲了起来。
别说萧志勇和阿柔意外阿愚会这么做,罗乐也意外,不过比起萧志勇和阿柔的摸不着头脑,她只略微一想,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大树后的阿愚察觉到罗乐看往这边的视线,轻声问道:“你说,阿姐会叫我们过去吗?”
“不会,放心吧。”
“可……阿柔怪可怜的。”
“那你想陪她?”
“不……”阿愚连连摇头,回来的路上,阿姐就跟他提过要让阿柔拜师萧志勇的事情。
拜完师,习武的头一步可是开筋骨!阿愚和既明互通记忆后,想起了小时候跟着阿爹习武的痛苦经历,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而既明回忆起开筋骨的那段时间,也头皮发麻,提议道:“我们离远一点吧,免得听到她嚎叫声。”
……
罗乐无奈地摇摇头,对萧志勇道:“等会儿吃饭再叫他,咱们先开始吧。”
萧志勇没有异议,招来手下把烧烤事宜安排下去后,和罗乐带着阿柔去到大路另一边长满了青草的平坡上。
罗乐家门口平地上铺了红砖,走路觉得平整,但坐上去怪硌屁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