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已经明白了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乖巧抓着罗乐的手,眼眶里积攒的金豆豆却一滴一滴往外掉:“呜……阿……阿姐,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罗乐温和道:“阿柔乖,阿姐知道你以后不敢了,也没有因为你逃课生气。”
这解释真的不是欲盖弥彰吗?
阿柔瘪瘪嘴,呜咽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罗乐还对一旁看热闹的萧志勇解释道:“先前我和阿愚习武的时候,也想让她跟着一起的,但她不要,说只愿意你教她。”
她叹了口气,颇为宠溺地瞥了阿柔蔫儿巴巴的小揪揪一眼:“我这个做姐姐的,哪忍心辜负她的期待?”
“原来小阿柔这么看重我呢。”
有了这个前提,这段时间的折腾是不是故意的,还真不好说。
萧志勇喉咙里发出又低又轻的笑声,意味深长道:“那我可得让阿柔开开眼,看看为师的本事。”
阿柔:……
开筋骨一般分为五步,开胯、开肩、开肘、开肋、开脊。通俗易懂一点,就是在师者的引导下循序渐进的拉伸胯部、肩膀、肘关节、肋骨、脊背上的骨头和经络。
这对习武者的天赋、对师者的要求非常高,因为一个不慎,习武者将终身残疾。
不过阿柔不存在天赋不够的问题,又有萧志勇和罗乐两个人看护,这种致残风险几乎降为了零。
于是,阿柔惨了。
只见她半劈着叉趴在平坦的草地上,嘴里呜呜呜地喊着疼,涕泗横流。
为何是半劈叉?
本来在罗乐的计划中,阿柔的开胯不仅科学,还循序渐进,但因为这些天阿柔偷懒没晨练,原本应该能劈叉的腿坐不下去,改成被罗乐和萧志勇一人把着一边的膝盖了。
把着膝盖,可以清楚感知到她腿上的经络是否过度拉伸,还能最大程度的避免阿柔在两人眼皮子底下偷懒,毕竟开筋确实很疼,不上手,万一阿柔自己并不疼,而是故意喊疼呢?
可巧,阿柔一开始确实在故意装疼,甚至还挤出了眼泪。
但罗乐早就预判了她的预判,既然阿柔疼得哭了出来,那不让她真疼,岂不是辜负了她的眼泪?
故而阿柔嚎了半天,发现自己喊得越大声,能够得到的适应时间越来越短,痛苦的时间越来越长。
到了最后,她阿姐和她师母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几乎到了她刚适应筋骨此时的拉伸,下一秒立即上了强度,一点偷懒机会都不会给的那种。
阿柔肠子都悔青了,从不该偷懒到不该折腾萧志勇反思了个便,最后好不容易太阳落山了,这场名为‘开筋骨’,实则惩罚的活动才堪堪结束……
个鬼嘞。
阿柔好不容易挨到了上学的时间,以为进了学校就能逃脱开筋骨了,没想到在外累了一天,回宿舍后发现萧志勇竟然大咧咧躺在了她的床上?!
跟着阿柔一块儿进来的贺莎颇为惊喜:“萧姐姐?”
萧志勇懒洋洋支起身来,招手让贺莎过去,捏了捏她的脸蛋儿:“莎莎长成大美人了~”
被正儿八经的大美人夸奖,贺莎难得羞涩了。
另外钱小双和田雪则好奇地打量着萧志勇。
她们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
罗乐也美,这些年也长开了些,但跟萧志勇张扬而又明艳的脸比起来,到底端庄了些,比起欣赏罗乐的美色,旁人更多的是不由自主地臣服,内心不由自主地认为神女就该长这幅模样。
而若说罗乐是旭日暖阳,那么萧志勇更像一杯醇厚的琼浆,仿佛被她轻轻瞥一眼,就能醉倒在眼前。
萧志勇同样好脾气地夸了夸两人,最后在三人晕乎乎的气氛中,对着苦瓜脸的阿柔勾了勾手指。
阿柔气鼓鼓道:“你怎么在这儿?”
大抵是习惯了萧志勇飒爽的英姿,阿柔对她的一改常态不仅没有被魅惑的感觉,反而觉得毛骨悚然。有道是美人乡、英雄冢,这作妖的美人,搞不好是来要她的命的!
萧志勇捂了捂胸口:“阿柔,你这么说为师,为师可难过了……”
钱小双好奇道:“你是阿柔的师父?”
萧志勇莞尔:“是专门教她武功的师母,你们要是乐意学,我也可以顺手教一教。”
贺莎将‘师母’一词在嘴里过了一遍,心领神会,抿唇笑了笑,“阿柔,我们要是都叫萧姐姐,你岂不是比我们小一辈?”
阿柔瘪着嘴,叉腰瞪萧志勇。
萧志勇打圆场道:“咳,一日为师,终身为母,只要你们跟我学武,都是我的学生。好了,闲聊到此为止,阿柔,来吧。”
贺莎也顺着萧志勇递过来的台阶,叫了她一声萧老师,然后疑惑地看她们:“习武……在屋子里吗?”
她以前见过东家在院子里打拳,那么大的院子都差点儿施展不开呢,在屋子里能行吗?
萧志勇点头。
其他两人习武之心也蠢蠢欲动,不由得好奇起来。
阿柔却不干了,开筋骨太疼了,万一她没忍住,喊出声怎么办?
可惜开筋骨这事儿不是阿柔不愿意就能不干的,萧志勇昨个儿会配合罗乐,那是她给罗乐面子,真以为她一个人就没法控制她吗?
只见萧志勇长臂一挥,将阿柔揽进怀中,而后手脚并用,以绝对力量挟住阿柔四肢,愣是让阿柔双手反制在身后,双膝跪在了床边。
地上凉,贺莎非常有眼力地拿了个蒲团过来,萧志勇余光瞥见她的动作后,轻轻一提,阿柔腾空,贺莎连忙把蒲团放下,萧志勇又一放,阿柔继续跪在了蒲团上。
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让田雪和钱小双目瞪口呆,这……这也太有默契了吧?
还有,这……是什么习武方式?
“给她开肩呢。”萧志勇明明没有回头,却好像猜到了她俩内心的疑惑,解释道,“习武第一步就是开筋骨,否则日后练武不到位,容易伤着自己。”
话音刚落,阿柔轻轻呜咽了一声,围观的田雪和钱小双忍不住看了眼阿柔的模样,只见她脸上满是泪痕,瞧着可怜极了。
田雪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替阿柔说话道:“萧……姐姐,阿柔她真的没事吗?我看她都哭了。”
听听这称呼,就知道田雪那刚燃起的习武小火苗已经熄灭了。
“没事,你们该干嘛干嘛,当我们不存在就行。”
田雪、钱小双:……
二人纷纷看向贺莎,只见贺莎早已坐到书桌旁边温习书本来,仿佛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她们忍不住感慨,贺莎不愧是从罗乐手底下出来的人,可真有定性,她们哪怕知道自己要温书,也没法忽视阿柔时不时出现的呜咽声,实在是,挠人心啊……
贺莎对此其实是见怪不怪,从前在食堂做帮工的时候,经常看到阿柔一瘸一拐从山顶别墅下来呢,即便没有亲眼见到她是怎么练武的,也不会认为习武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比起对阿柔习武的好奇,萧志勇的特意出现,更让贺莎多了几分危机感。
第188章
别看罗乐从未特意跟贺莎她们明确提起过萧志勇的身份,但她们六人小队是知道萧志勇身份不简单的,再说萧志勇也从未掩饰过她的功夫,还带贺莎她们飞高高过,如此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能简单到哪儿去?
离开了一年多的人忽然又回来,还成了阿柔的师母……这让贺莎很难不多想。
她为何突然回来了?跟东家关系更近一步,会不会是为了东家手里头的势力?如果是为了东家的势力,会不会影响到她们未来的就业?
贺莎现下脑子乱得很,她爹出海快两年了,至今还未归,她不止一次听到别人讨论说她爹出事了。她娘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瞧她娘最近时不时跟安婶打听食堂的事,她就知道,哪怕领着她爹的八成月俸,她娘心头也还是不安的。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没有什么才能,要是萧志勇当真把她的人塞过来,日后她想要得到东家赏识,只靠脑子真的够吗?连阿柔都要习武,她是不是也得学点什么……现在学武还来得及吗?
贺莎忧心忡忡,之后几天的识字课总是走神,被班主任陆溪叫去单独谈话了。
“最近看你心不在焉,是出了什么事吗?”
陆溪并没有用班主任的身份,而是温声道,“有什么事跟新婶婶说,要是不放心家里的阿娘和弟弟,可以给你放个假。”
贺莎咬唇纠结了好一会儿,看着陆溪关切的目光,心中温热,忍不住把自己藏在内心的危机感告诉了陆溪。这事儿出了学校,她是没法跟家里人交流的,说了,搞不好还会引起恐慌。或许能跟贺林,但她总觉得贺林去挖矿以后,变得奇怪了许多,不敢跟他多有沟通了。
“陆老……陆婶婶,东家真的那么缺人吗?等到我毕业的时候,作坊会不会没有我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