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媳妇跟安娘熟络了，问问题也不会有心里负担：“安姐，我们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不知道哪些作坊算好啊？”
安娘道：“这还用说？当然是污水处理厂那边的食堂伙食最好。”
张氏忍不住嘀咕道：“不是说那边臭得很吗？谁乐意去那种地方。”
安娘听张氏这话，不高兴了：“食堂在处理厂外头，厂里那些臭的你又闻不着。而且那里的食堂是我们东家特意带人选的址，谁会不乐意去？再说，那里无论是接触的员工还是工作的环境，可要比其他地方好太多，不是我吹牛，就是大酒店的工作，都没那里舒坦。”
安娘这话实在，酒店的工作从外表上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上受的窝囊气比哪里都多！
张氏向来嘴甜，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马对安娘道：“好姐姐，我这人不太闻得了臭的，但听你这么一说，忽然发觉那地方确实不错！哎，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运气了。”
安娘见她态度好，笑了笑，没跟她计较这些，把旁边的老员工喊过来抽签。
这签筒里面的签并不是统一的竹签，而是有各种材质的——金、银、铜、木、竹、铁，五花八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抽了的签不用还回去，尤其是金、银、铜的签，等到了工作地点给管事验明身份后，可以拿去首饰铺熔了做首饰。
张氏想都不想就抽了个金签，等她乐呵呵庆幸自己占了便宜，回头发现员工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去抢金、银、铜的签！
“果然是新来的，还是嫩啊！”
“居然抽金签，啧……”
“不会一位这是实心的吧？哈哈哈，只是一层金箔而已，就是抽个百八十年都攒不出一个金镯子！”
“哎，别提了，上回我就是抽了金签去的榨油坊，啧啧，你是不知道那里的环境多脏！”
“岂止？不管是员工还是外来的商贩，一个个跟大爷似的，要让我抽到……不齁死他们，哼！”
七嘴八舌的讨论声让张氏心里瞬间慌了，只是等她回过神想要重新抽的时候，签筒里的签已经被人分光，她又不识字，看不懂上头写的是什么地方，只好硬着头皮拿着金签给安娘看。
安娘笑道：“运气不错啊，是污水处理厂。”
张氏心里那叫一个苦！她一点儿都不想去污水处理厂的食堂！
可对上周围人羡慕的眼神——说来自从她当家的出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羡慕过了，哪怕再不乐意，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出现了骄傲的情绪。
而污水处理厂外头的食堂也确实像安娘所说，干净、整洁、漂亮，在张氏看来，这里跟她远远从外头瞄了一眼的酒店大堂没什么差别！
难怪那么多人想来这边！
就在她对这里非常满意的时候，身上带着异味的污水处理厂员工们在饭点如约而至，把张氏熏得头晕眼花，后悔自己高兴得太早。
唯一让人感到安慰的是，虽然臭了点儿，但是员工和学生们都还算客气，知道她是新来的，对她那叫一个小心翼翼！
张氏这段时间经历太多冷眼，心里虽然对这个工作地点不满，却还是被污水处理厂的员工和学生们暖了心，后来抽签抽到榨油坊，去那边再次受人为难冷脸后，愣是自掏腰包哭着求安娘把她调去污水处理厂的食堂，就是不当管事都可以！
安娘早就得了罗乐的吩咐，这可是张氏自愿去污水处理厂分堂当小管事的，她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张氏和罗大一家熟悉长日村的日子里，罗乐并没有闲下。
仅凭沈挽朝的录音，不足以证明天外之人、芯片的事情皇帝知道。郴县县令和韩知府思来想去，还是想上报朝廷，至少得写一份折子让皇帝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不等罗乐再次反对，韩子舟这个有着尚书爹的公子就先把她要说的话说了：“魏大人，叔父，万万不可，折子上呈会经过许多人的手，这里头万一有天外之人，我们恐有性命之忧啊！”
怕他们坚持，他用罗三举例道：“有时中将军这个先例在，你们还想以身试险吗？”
县令问：“难道……我们就这样瞒着朝廷？”
“不是瞒着，若有成果，我等会在辰州推广此事，朝廷若有心，自然会知晓。在我成亲之时，亦可由阿乐将我等成果亲手交予官家。”
杨诚之见韩子舟和县令僵持不下，出声给出了另一个方案。
韩子舟拧眉：“不行，要是我们没能赶在你成亲之前做出东西，难不成……你就不成亲了？”
杨诚之闭嘴了。
罗乐提醒他们道：“不一定非要我们自己做出成果啊？我娘不是说了，她和我爹已经研究出来了？我们直接用他们的成果不行吗？”
韩子舟叹气道：“这方法可行，可是……他们的成果是什么，在哪里，我们无从知晓啊！”
罗乐轻轻咳了一声：“你说的成果……我好像，找到了。”
第286章
县令、韩知府和韩子舟齐刷刷看向罗乐，眼里充满了震惊。
“你……你怎么找到的？”
罗乐淡定道：“哦，这些天研究了一下我娘的遗物，发现了这个东西。”
她从身上的布包里掏出一个盒子，盒子打开后，里面放着两个奇怪的瓶子和一个装了一次性针头的透明袋子。
“就是这个。”
韩子舟凑上前，看不明白这是怎么用的，好奇道：“这是做什么的？”
罗乐道：“这个啊，就是可以让我们看到天外之人日常动作之外的东西，我还特意找沈叔他们实验过呢。”
她幽幽叹了口气，羡慕地看向韩子舟：“你们有福了，扎一下就好，不像我和杨诚之，挨了好大一个口子呢。”
三人骇然：“你……你们俩，居然自己弄了？！”
许是罗乐和杨诚之表情太过平淡，好像窥视天外之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似的，显得韩子舟、县令和韩知府三个人在面对新鲜事物时的表现太过夸张。
“嗯。”杨诚之点点头，随即又补充道，“几位不必慌乱，此事官家知道。”
县令和韩知府不由得松了口气，这事儿只要过了官家的眼，他们就不算欺君。只是……二人对视一眼，他们当真要试这个玩意儿吗？
罗乐看出他们的犹豫，拍着胸膛保证道。
“两位大人放心，这东西我手下的人试过了，很安全，不用担心生命危险。”罗乐道：“不过我娘留下的一次性针头不多，只能先紧着一部分人使用，等我研究出新的了，才能继续推广。”
听罗乐找人实验过了，这些人还没事，县令心里就有底了，至于紧着一部分人使用……县令很想体验，但又怕自己搞不定这个东西，遂默默看向韩子舟。
韩子舟心领神会，主动道：“既如此，让我来吧。”
动手的人是罗乐，扎针前要先对皮肤进行消毒，她还特地用的是自己以前囤的70%的酒精。
县令和韩知府看她一连串干脆利落的动作，后背凉飕飕的，尤其是韩知府，一想到自己等会儿也会被她这样扎，不由自主回忆起当初和她的矛盾，腿软了。
还是旁边的杨诚之眼疾手快，把人扶到一旁的椅子边。
这屁股还没碰到椅子呢，韩子舟那边就好了：“这是……”
罗乐道：“别害怕，它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昵称的意思是？”
“就是你给自己取一个别称，以后游戏里的人看到这个昵称，就知道是你。”
县令听着二人的一问一答，心里越来越没底，这韩子舟多聪明一个人啊，又年轻，连他都不太能搞得定，他这上了年纪的，岂不是……
与县令想法一致的还有韩知府，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个时候说不干了，岂不是说明他怕了？
罗乐不知道这俩脑海里想了许多，当初是杨诚之帮她植入的芯片，她不知道他自己种芯片的时候是不是和韩子舟一样有诸多疑问，反正她是一点儿没看出来。
即便是后来她弄了安全验证系统的时候，杨诚之的表现也不像新手，只是因为罗乐自己不是新手，并不觉得杨诚之的淡定有什么不对。如今见着真正的新手韩子舟后，她才意识到普通人接受这样的新兴事物是很困难的。
韩子舟尚且有她在旁边解说，其他人呢？
罗乐决定弄一个新手手册出来。
至于实验的对象，嗯，韩知府不是刚好？
于是已经做好心里准备的县令被罗乐通知过两天再弄后，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这……罗东家，我已经准备好了啊！”
罗乐挠挠头：“可是我还没准备好啊！”
见县令要跟她急眼，罗乐连忙解释道：“咱们的目的是推广，总不能每个人有问题都来找我问吧？所以我决定把你们遇到的问题整理成册，这样种芯片的人在此之前先好好看看手册，过新手剧情的时候会更方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