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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匙_燕山金吾【完结】(21)

  这种明显是带着等价交换的好意让江鹭颇为抵触,但出于礼貌,还是笑着对袁洋表达了谢意。

  袁洋又道:“之前跟耗子吃饭,听他说你家闺女特懂事,又多才多艺,英语演讲市里都拿过奖?我媳妇总盼着让两家孩子见个面,认识一下,让这么优秀的姐姐给这弟弟当个榜样。可你们两口子老是忙,问你几次都约不上。这回好容易见着你了,我得腆着脸求你赏个光,什么时候带老公和闺女出来,一起吃个便饭?”

  江鹭于心不愿,但也不好直接拒绝,只道:“老宋这两天去外地调研了,没在家,等他回来我问问。再有,这段时间恐怕也不方便,孩子这学期摸底考试,影响分班呢,还得重视。”

  袁洋忙道:“理解。哎呀,你看我,话没说清楚。这吃饭聚餐肯定得安排到女儿考试之后嘛,再怎么也不能影响孩子学习。”

  江鹭微笑一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八点来钟,饭局过半的时候,宋魁发来一条信息。

  「聚会怎么样,结束了吗?」

  江鹭看到了,但不想回复。

  九点多,他又连发两条:

  「还没结束呢?」

  「喝酒了吗?晚上怎么回去?」

  江鹭还生他气,依旧扔着没理。

  饭局散场后,袁洋和蔡灏然殷勤地忙前忙后,张罗着将同学们送出门,送上家属、司机的车。江鹭知道今天要喝酒,所以下午是打车过来的。但这里的位置偏僻,这会儿十点多了,不好叫出租。打车软件也一直匹配中,无人接单。

  袁洋送走一波人,见她还捧着手机干等,便关切问:“江老师,老公不来接?”

  “他去调研了,没在。”

  “哦,对!瞧我这记性。”袁洋一合计,“这样,你也别约车了,你坐我车走,我让司机给你送回去。”

  江鹭连连推辞:“不麻烦你了,再等会儿就能叫上了。”

  “麻烦什么,跟我还客气。”

  “真的不用……”

  “没事,我让司机开去了,你等会儿啊。”

  江鹭实在很不想欠袁洋人情,但遇上这样盛情难却的,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什么有说服力的理由拒绝。

  这片刻,手机响起来,是宋魁打来的。可她却不太想接,跟他闹着气,心里的疙瘩还没解开,接起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犹豫这阵,蔡灏然的车停到她面前,从副驾驶摇下车窗。

  “江老师,怎么走?要不搭我车?”

  袁洋抢先答:“我给她安排车了。”

  蔡灏然这人,从小衣食富足,没什么心计,也从来不操心家里的这摊生意。跟他交往,比精于算计的袁洋要轻松得多。在这两人之间,江鹭自来是更倾向选择后者的,便道:“你别操心我了,这刚好,我搭耗子车回就行。”

  自己的贵客被截胡了,袁洋有点不爽,看向副驾驶的蔡灏然,“你还带着司机来的?”

  “是啊,那不然我咋回呢?指望你送啊?”

  “这不你家会所么,我当你就住这儿不回了呢。”袁洋一脸郁闷,只得道:“好吧,那你俩就个伴儿。”

  江鹭松口气,拉开门坐上后座。

  手机上,宋魁的来电变成了未接提示,江鹭打开通话软件,但并没回拨过去,而是消除了上面的红点。

  操作完,听蔡灏然问:“家在哪儿?怎么走?”

  江鹭回神,“哦,在昕悦湾,双河湿地公园旁边那个小区。”

  “了解。”

  “顺路吗?不麻烦你绕路吧?”

  “绕啥,咱们刚好在一条线上。”

  “那就好。”

  江鹭和蔡灏然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半路上,女儿秋秋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接起来,问:“秋秋,怎么了?”

  “老妈,你在哪儿?”

  “来参加同学聚会啊,不是告诉你了吗?”

  “我的意思是你结束了没有?”

  “结束了,我跟同学正回家路上呢。”

  秋秋“哦”了一声,说:“老爸打电话给我,让我跟你说,别生他的气了。你给他回个电话吧,我感觉他还挺担心你的。”

  江鹭一时又气又无奈,心下里翻了个白眼。

  他一向如此,每次吵架后都搬出秋秋当救兵,就是抓准了她在孩子面前心软这点,屡试不爽。她的确是没辙,当着孩子,总不好再说什么重话、硬话,只好应下。

  秋秋任务完成,将电话交到奶奶手里,江鹭便听婆婆余芳问:“宋魁那个臭倔驴又惹你了?你跟我说怎么回事,我替你骂他。”

  婆婆余芳是个脾气爽利的北京老太太,对她从没说过重话,可怼起亲儿子来却是一把好手。别的媳妇头疼婆媳关系,江鹭从没这个困扰,这点上她倒是一直觉得幸运和窝心的。

  “没事,妈,就一点小事。”当着蔡灏然,江鹭不想提吵架的细节,只说:“我这会儿和同学在路上,晚上到家,我再给他回电话。”

  余芳听出了不便之意,没再多问:“好,那你注意安全,到家早点睡。别跟宋魁置气,犯不着被他气坏了身体。”

  江鹭笑笑,“知道了,你们也早点睡。”

  这周宋魁忙得头有点昏,刚参加完一个短训班回来,又马不停蹄地带队赴外省考察调研。这个考察从级别和人员配置上原本是要交给曲向东和何崴这个常务副局长去的,但何崴临跟前突然掉了链子,身体不适请了假。

  宋魁知道他这大概率又是故意给他撂挑子,上任这才多久,这类事已发生不止一回了。他没多说什么,一来是给何崴留着面子,二来,人家拿身体做文章,他更不便置喙。

  这回考察是公安部关注的重点工作,不能不重视。他只好为原定周四的政府工作会议请了假,亲自率队于周四上午乘飞机到达了泗垣市。当地公安局领导班子和市府领导热情接待了他们一行人。

  两天的调研工作结束,原定周五晚上返程,谁知泗垣突遭大面积雷暴降雨,航班因恶劣天气取消,其他时间段全满座,不得已只能改签到次日晚上。

  这时间,机场候机楼里,宋魁焦灼地频频看表,计划八点半起飞的航班已经晚点了两个多小时。外面雷雨交加,看这样子还不知道今晚能不能飞。

  航班迟迟没有传来登机的音讯,发给江鹭的消息也没有任何回音。宋魁想起五天前的争吵,更加心烦意乱,归心似箭。

  陈华看他心神不宁,前后离开打了好几次电话,便对坐在对面的秘书科科长许天富示意了一下。许天富立刻意会,从包中掏出一个小塑料盒送上前。

  陈华接过,递到宋魁跟前,低声关切道:“领导,来一颗?”

  此一颗非彼一棵。

  宋魁戒烟已经有十几年,但压力大或是心情差的时候,时不时地还会犯起烟瘾,忍不住想抽上那么一棵。可他知道这个口子是绝不能开的,一旦抽了这一根,这十几年的努力可能就彻底功亏一篑了。

  当年戒烟他是靠着薄荷口喷和含片硬熬,所以这些年,他也总是随身备着这么一盒,无论是焦虑、烦躁,还是困倦、疲惫时喷上一下,来上一颗,有奇效。

  月初他履新以后,陈华是第一个向他靠拢的。这老小子对待领导很有一套,说话做事的分寸总是拿捏得精准恰当,跟他肚里的蛔虫似的。

  他这个喷薄荷喷剂、含薄荷糖的习惯,很快也被陈华摸清了,甚至连江鹭总给他买的那几个牌子他都记了下来。以至连他自己都还没想到这办法的时候,陈华的薄荷片就递到眼前了。

  但今天宋魁却没接,而是低沉着说了声不用,将陈华的手推开了。

  他眼下正为与江鹭吵架的事情烦着,而他们吵架的一部分原因,实际也与陈华的人事安排脱不开干系。

  第23章

  陈华安排过来的秘书郝韵,是怎么能让江鹭知道、对他产生不信任,又最终成为他们吵架的导火索的?

  即便他和江鹭的问题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将这事的过错算在陈华头上似乎有些不公平,但他也的确从一开始就提出过这个人事安排不合理,如果他早些解决,又怎么会闹大、闹成这样?

  回想那天晚上的争执,尽管言辞的细节早已有些模糊,他也知道自己的确是借着酒劲说了一直以来不敢说的话。那番言论不尽然都是出自真心,但确实代表了他的一部分怨言和不满。尤其是她在男女关系上对他的不信任,这一点最让他无法忍受,这或许也是他爆发的根源。

  只是,爆发完了,他痛快了、酣畅了,可快意的感觉也就维持了几秒,接下来他只感到内心被一阵惶恐和无尽的懊悔填满。

  因为他看到江鹭眼里闪过他从未见过的失望、伤痛、哀怨等等不一而足的情绪。她没有如他预期的那样大吵大闹,也没有再与他争辩,这是否说明她已经对他失望透顶了?

  他怎么会说出“各过各的”这四个字?现在想想,真恨不得抽烂自己这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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