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这么一通,孟南柯也暂时没了继续查账的心情,只是吩咐掌柜,没有她的信物,再不许任何人来取钱、物。
也不需要孟南柯放什么狠话,掌柜亲眼目睹了文慧长公主与晋王来给孟南柯站台,就连连应是。
回去路上,靳红月感觉气氛还是有些压抑,便取出她和笙草出去乱逛时买的小玩意儿,给了孟南柯和春芝一人一个。
一个巴掌大的竹编春鸢与一个同样竹编的小兔,关节处可活动。
春芝得了小兔便惊喜夸赞:“好可爱!谢谢月姨娘,我很喜欢!”
孟南柯看着掌中的竹鸢,轻抚它的翅膀,感受着随着她的动作而微微震颤的竹鸢,似是下一刻就要挣脱她的掌心飞往天际。
轻声道:“我也很喜欢。”
靳红月又摸出一个看起来有些憨憨的小老虎,举给孟南柯她们看:“这是我给安儿选的,你们说他会喜欢吗?”
春芝道:“男娃娃肯定会喜欢老虎,多威风啊。”
孟南柯道:“你给他带的是什么,他都一定会喜欢的。”
后面路程,气氛还算和谐。
回到将军府,下了马车,靳红月没再与孟南柯同行,她说要把礼物拿给齐殷安看,就直接去了齐殷安上课的地方接人。
齐殷安收到礼物果然很开心,靳红月让他自己玩,而她则查看起了文慧长公主的相关资料。
文慧长公主在原文里并未过多提及,她虽然身份尊贵,且受皇帝宠爱,孟南柯与她还是手帕交。
可在原文里,文慧长公主却下线得突然且荒谬。
——她因与十数男宠纵欲力竭而亡。
靳红月回想刚才和文慧长公主,短暂相处的印象,她觉得文慧长公主不是那样的人。而她又是皇室中人,这其中恐怕是有什么隐情。
看了文慧长公主的相关资料,靳红月才发现这是个多么特别且受宠的公主。
文慧长公主乃是元后所出,元后与皇帝乃青梅竹马,皇帝当初求娶元后,便用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若言。
不过皇帝么,真能做到这点的人可太少了。
所以皇帝登基后,第二年便开始纳妃。
元后虽然伤心,但她也知道皇帝的无奈和自己作为皇后的责任,甚至为皇帝主张纳妃事宜。
即便‘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个若言皇帝食言了,但最受宠的却还是皇后。
登基第三年,皇帝拥有了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元后所出的长女文慧长公主。
皇帝十分喜爱,常常亲自照料文慧长公主,元后也有了皇帝之外的第二个寄托。
然,在文慧长公主六岁那年,皇帝在元后宫中宠幸了一名,与元后容貌有五分相似的宫女,元后得知此事后大病一场,自此再起不来床,常年缠绵病榻。
皇帝试图对元后解释、忏悔,可事实就是,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了元后,甚至做了元后唯一无法忍受的事——在她宫中宠幸她宫中之人。
最可笑的是,被宠幸之人,还与元后容貌相似,皇帝竟在元后尚在时,就玩起了替身。
皇帝想证明自己是无意之举,且还将那宫女打入冷宫。
结果那宫女却被查出身孕,于是又被从冷宫接出。
对此皇帝是何想法已经变得不是那么重要,因为元后撑着病体,亲自将这宫女提为宫妃,单独安排了间宫殿于她。
皇帝这才大惊,意识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可元后却已不再见皇帝。
不论皇帝因此对元后是怒、是求,又或是扬言要夺她凤印,元后都未见皇帝一面,甚至亲手将凤印交出,主动做了有名无实的‘废后’。
文慧长公主八岁的那年,某夜,月朗星疏,虫鸣风轻。
总是缠绵病榻的元后却气色很好的,难得起了身,且做了简单的梳洗打扮。
文慧长公主还以为她母亲这是终于病愈了,陪着母亲过了很是惬意的一夜。
然而第二天,文慧长公主睁开眼时却被告之,她的母后崩逝了。
文慧长公主崩溃大哭,几度醒来又哭晕过去,可她的母亲却始终紧闭双眼,再没睁开看她一眼。
可比她更难过的似乎是皇帝,据闻皇帝得知元后崩逝时,于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吐出一口血来。
而后不管百官,自龙椅跌下,连滚带爬来到皇后宫中,却未能见到元后最后一面。
一夜之间,年富力壮的帝王就白了头。
自此之后皇帝不再纳妃,亦不再宠幸后宫任何嫔妃,对众多子女或有些许温情,却唯独对文慧长公主喜爱依旧,甚至更多。
就好似把对元后的所有感情,也一起倾注到了文慧长公主的身上。
可文慧长公主是亲眼见证了母亲的凋零,她深以为‘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这话没错。
她的父皇辜负了她的母后,又做了她母后唯一无法忍受的事情,父皇是明知故犯。
而人死了,再说深情又有何用?
第59章 ‘妻妾和睦’(23)
元后的崩逝,带走了后宫嫔妃与众多皇子公主的宠爱。
文慧长公主独享剩余的九成。
但这对文慧长公主来说也不见得是多好的事,她觉沉重、压抑。
她还是敬重她的父皇,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她母后的崩逝成了他们父女间永远的隔阂。
看继续看后面资料,靳红月惊讶发现,皇帝对文慧长公主的偏爱,竟然到了有意想要立文慧长公主为皇储的地步。
也是这一点,靳红月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文慧长公主会早逝了。
因她得皇帝太多宠爱,也因皇帝想要将她立为皇储的想法,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于是在很多人眼中,这位文慧长公主她不得不死。
至于她后面的死因,靳红月更偏向于,是因为有人想要她身前身后名都不好,后世之人再提起她,都只会想到她因风流荒谬的原因而死,而不会再深思其中是否还有隐情。
看罢,靳红月不住摇头叹气。
“信皇帝会遵守‘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反正都不靠谱。
听到靳红月一直叹气,齐殷安也不再玩小老虎了,忙过来问询:“娘亲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靳红月抱起齐殷安,吧唧亲了口小脸蛋,道:“没事没事,小问题,娘亲能自己解决。安儿今日在夫子那学习得如何啊?娘亲也很感兴趣哦,安儿能不能也教教娘亲啊?”
夜落时,齐恒越拖着狼狈的身子回来了。
可却听说一回来就去了听竹院,靳红月皱眉,他这是又要去找孟南柯的麻烦?
靳红月撸了袖子就冲了出去,拦在了尚未到达听竹院的齐恒越前面。
靳红月扑上去就抱着齐恒越一顿哭:“将军你怎么受伤了?你伤得重吗呜呜呜……将军一定很痛对不对?看到将军这样,月娘的心也好痛,月娘恨不能为将军替受啊呜呜呜……”
齐恒越想骂人,结果靳红月抱着他的手劲太大,加上齐恒越才受了刑罚,竟然直接被靳红月勒晕了过去。
靳红月还在假惺惺的哭,完全没意识到齐恒越昏厥了,直到她的肩膀被人拍了拍,靳红月扭头就看到满脸无奈的孟南柯。
孟南柯指了指她抱着的齐恒越:“他好像晕过去了。”
靳红月一瞧,可不是嘛,都翻白眼了。
“哎呀!”靳红月忙松开了手,又拍了拍身上,“哈哈……没注意……”
孟南柯扶额:“春芝,叫人来将将军送回去。”
靳红月眼珠子一转,嬉笑道:“要不直接送观兰院去吧,黄姨娘最喜欢将军了,定也很希望能随时照顾将军。”
孟南柯愣了下,笑点了下靳红月的额头:“你呀。”
但对靳红月的‘建议’不置可否,最后齐恒越还真被送去了观兰院。
黄芙月可不是真的喜欢伺候人,齐恒越深度昏迷,和死了一样,黄芙月看到这样的他就烦,但又不好不管他,只能臭着脸,叫丫鬟来伺候,然后等齐恒越快醒的时候,她再替上。
不过齐恒越受了重伤回来的事,被老夫人知道了。
平时什么事都不管的老太太,倒是挺在意自己儿子的,健步如飞地就去了观兰院。
然后老夫人身边的亲信嬷嬷,就来听竹院‘请人’了。
嬷嬷的语气和脸色都不太好,看向孟南柯的眼神满是不赞同。
她道:“夫人是我们将军府的主母,更是将军的妻子,将军如今受了重伤昏迷,夫人怎可置之不理,直接将将军抬去了观兰院?老夫人得知此事,亦十分不满,让夫人现在就去观兰院问话。”
孟南柯并没反驳,起身就准备跟嬷嬷同去,靳红月哪能错过这热闹,也默不吭声跟了上去。
嬷嬷瞥了靳红月一眼没说什么,在她的认知里,靳红月对齐恒越那是爱惨了,肯定也是很担心齐恒越,跟过去见齐恒越也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