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知,本来没啥事的齐恒越,就是被靳红月勒晕的。
一到观兰院,老夫人就黑着脸要孟南柯跪下。
不过孟南柯没跪,反好整以暇,自顾坐到了椅子上,道:“母亲有什么要问的可以直接问,但立规矩就不必,今天这事可不是儿媳的错,母亲乱发脾气……反倒可能适得其反。”
老夫人忍着怒意:“你这话什么意思?”
孟南柯道:“母亲怕是还不知道吧,将军今日得罪的乃是文慧长公主,母亲当真要不管前因后果,将这气发在儿媳身上?”
一听到文慧长公主的名号,老夫人果然也变了脸色。
“越儿他……怎会得罪了文慧长公主?”
孟南柯不咸不淡的道:“不过是为了青楼花魁,顶撞了文慧长公主罢了,母亲可还满意?”
老夫人倒吸一口凉气,“竟是……竟是……越儿这孩子真是!罢了,顶撞了文慧长公主,还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已是越儿之大幸。”
随后话头一转,看向孟南柯审视道:“听你这话的意思,难道你当时在场?”
孟南柯却道:“事关文慧长公主,母亲还是别问太多的好。”
老夫人的脸色又变,但确实没有再问。
毕竟她儿子的尿性,她这个当母亲的自是最清楚的。
这下倒是不好发作孟南柯,便让孟南柯回去,靳红月则全程如个透明人,默默地吃瓜又默默地离开。
从观兰院出来,靳红月才悄悄对孟南柯竖了个大拇指。
有条粗壮的大腿就是好,平时在家作威作福的老太太,一听到文慧长公主的名号,什么都不敢再多问。
孟南柯与靳红月一同往听竹院走,边道:“公主待我向来如同亲姊妹,是我之前钻了牛角尖,怕连累她也被我坏了名声,却忽略了我之所作所为反而会伤公主的心。
没曾想,这几年公主还是在背地里悄悄关注着我,予我以援手,是我愧对了公主……”
靳红月安抚道:“夫人不必因此介怀,我今日观公主言语之间,并无怪你之意。何况,公主将夫人当亲姊妹,只会心疼夫人的遭遇,能为夫人出头,公主也很高兴呐。”
孟南柯和文慧长公主间的渊源,还得从她们的父辈,或者再往上算起。
孟家世代忠臣,只忠于君王,听令于君王。
孟南柯幼时偶然一次随她父母入宫赴宴,便与文慧长公主结识了,之后便常入宫陪文慧长公主玩耍。
文慧长公主虚长孟南柯几个月,便自告奋勇当了孟南柯的姐姐,晋王则比她们二人又要再小上两岁。
两位姐姐在前头跑,小晋王就在后头追着踩她们的影子。
一晃数年过去,她们的身上都各自发生了许多变故,都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还好公主看起来一切尚算是好。”
靳红月沉默着,对此并不乐观,算算时间,原文中,文慧长公主就是在今年薨逝的。
而孟南柯与晋王‘结缘’的过程,也不是什么好事。
两件事发生的时间很相近,靳红月都不敢想,那时候的孟南柯会有多崩溃无助。
孟南柯注意到靳红月的脸色沉重,停步问她:“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靳红月摇头,“我只是……夫人,你相信直觉吗?”
孟南柯莫名:“什么?”
靳红月拉着孟南柯快步回到听竹院,然后关起门来,又问了一次:“夫人你相信直觉吗?”
孟南柯猜不到靳红月这突然是想说什么,便道:“月娘不妨直说。”
靳红月深吸了口气,先告罪了声:“我接下来要说的也许会很冒昧,还请夫人有个心理准备,可以听我说完。”
看到孟南柯点头,靳红月才继续说道:“我今日乍一见到文慧长公主,心中就生出一股奇怪感觉来,我从文慧长公主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好的‘气’,如黑云缭绕,渐有变浓之势,乃是……凶兆!”
“什么!?”孟南柯惊呼,“月娘,这事可不能乱说,且还是事关文慧长公主。”
“我知晓,但我见夫人与公主关系亲密,虽然我的直觉并不靠谱,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道与夫人。而且,不止公主,我在夫人身上也感受到了一道若有似无的黑雾。
之前我只当是我的错觉,可今天见到文慧长公主,公主身遭黑雾凝成了黑云,却叫我怎么都无法忽视。
还请夫人定夺,是否要告知公主,让她警惕身边的人与物。”
文慧长公主虽然是女子,但她文治武功样样精通,所以早在当年孟南柯因诗会出事的那年,文慧长公主则刚巧被皇帝秘密派出京,巡视某些州县境况。
也许,从那时候开始,皇帝就已有意要将文慧长公主立为皇储,而在有意培养。
作为原‘男主’的晋王,虽在原文中继位成了下一任皇帝。
但他掺和到夺嫡之争,却是为了给死去的文慧长公主报仇,他本身才能并不如文慧长公主,且并无意皇位。
文慧长公主有体恤百姓之心,不在宫中时,便是秘密离京去了各地考察民情。
文慧长公主是知道她父皇的心思的,而她也有意那个位置,所以她也想日后能做一个明君。
可她死了,且还是以那样荒谬的原因,变成一个笑话死去。
第60章 ‘妻妾和睦’(24)
靳红月说的事,实在玄乎,最重要的是无凭无据。
一时间,孟南柯也陷入了纠结。
但在辗转反侧了一夜之后,她还是决定去找文慧长公主。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若是能让文慧长公主警醒,有个防备也是好的。
靳红月则感叹,明明她同时说了文慧长公主和孟南柯身上都有那种不妙的气息,但孟南柯似乎并没有把事关自己听在耳中,心中只关心着文慧长公主。
“虽然,好像……我做这事已经有点偏离,让齐殷安能安稳度过此生的主要目的。但如果挽救一位未来的明君,天下百姓皆都受其惠,齐殷安也是天下芸芸众生之一,倒也不算多此一举。”
而且这小屁孩,年岁还没两只手手指头多,就已经有了要当状元的志向,那当一位明君的下臣,怎么不算一种双向奔赴?
想到这,靳红月揉了揉身旁齐殷安的小脑袋,问他:“安儿将来若是成了状元,就要去当官了,当官可是很累的,安儿怕不怕?”
齐殷安摇头:“安儿不怕,安儿能吃苦!”苦苦的药和苦苦的瓜、苦苦的笋他都能吃得下呢!
靳红月也不指望齐殷安这么小年纪就能懂自己说的话,只希望将来这小子,加班加到哭的时候,不要跑来找娘说后悔了才是。
孟南柯一早出门去见文慧长公主,一直到晚上才回来,靳红月去见了孟南柯,但见她满脸疲惫,也就没有多问,并不差这一晚上的功夫。
但在第二天,孟南柯却很早就来找了靳红月。
她昨夜似乎没有休息好,眼下有淡淡青黑。
靳红月让笙草送齐殷安去上学,然后拉了孟南柯进屋,问她:“夫人昨日去见公主,公主如何说?”
孟南柯斟酌了一下说:“公主得知此事,说她心中已有数,叫我们不要声张,否则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靳红月一听,估计文慧长公主虽然觉得她这直觉的说法荒谬,但因为她所处的身份地位,再荒谬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需要换个角度思考。
毕竟事关皇家,不信鬼神之说,却也有据可依,无外乎是有人看她不爽,忍不了了准备动手了。
文慧长公主长到这么大,所受的明算、暗算数不胜数,她早已习惯。
但孟南柯不一样,她没必要掺和进皇家的争斗中去,文慧长公主才会让孟南柯不要再管此事。
孟南柯却有些失落:“我虽然明白公主之意,可公主对我照拂颇多,我却没甚能帮上她的,叫我常觉愧对公主……”
靳红月安抚道:“虽然我们一时半会帮不上公主什么,但我想,对于公主来说,夫人你平平安安的,对她就是最好的消息。”
一个是没落侯府千金,另一个更是什么都没有的乡野孤女,这两个人不管怎么凑,在他人眼中看来,都很难在皇家夺嫡之争里有什么作用。
还是先安稳过好她们的日子罢。
然,在孟南柯和靳红月又关起门来过日子的时候,却听闻说最近京中发生了大事。
文慧长公主外出去往护国寺祈福时,路遇歹徒刺杀,公主重伤,皇帝大怒。
孟南柯乍然得知此事,查账的手一顿,沾满墨汁的笔在账本上划出常常一条墨痕。
孟南柯当即弃笔就要去寻文慧长公主,却见有人来见她,止住了她欲往外的脚步。
来人是晋王亲信,乃替文慧长公主来传话于孟南柯。
“公主她当真无事?”
孟南柯反复确认,那人不厌其烦恭敬答复:“王爷让我转告公主原话便是‘无事,勿忧’。王爷还道,因公主正在布计中,不宜过多与外来往,恐叫歹人发现端倪,短时间内都将留于宫中。此间不论外面传出关于公主的何种谣言,在得到王爷或公主的亲口答复之前,孟姑娘都勿要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