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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敌婚嫁手册_香草芋圆【完结】(45)

  凌凤池人已走去垂花拱门下,远远地回身看一眼,章晗玉捂着发酸的腰,正在慢慢往前挪。

  他又原路走回来,伸手要搀扶。

  章晗玉唰一下站直了。

  绕开他搀扶的手,摆出泰然自若的姿态,腰板笔直往前走。

  扶什么扶?她才不要人扶。

  不就是一夜区区两回,两晚区区五回。

  她进凌家后院是来叼羊的,不是来做肥羊被人猛薅羊毛的。

  新婚才两天就搞得腰酸人虚,面子往哪里搁。房中术迟早要练起来。

  凌凤池站在身后,盯她走出几步,又赶上来把她扶住。

  章晗玉挣扎几下不让扶,后腰被一只手按住,发力按了按,她哎地一声,腰酸……

  人直接被打横抱起来了。

  凌凤池抱着她走过小门,视线却往前直视,并不看她:“逞勇斗狠,有画册豪侠之意气,而无豪侠之健体。”

  章晗玉:“……”骂人不吐脏字呢??

  凌凤池把她抱回屋,人又出了婚院。

  最后一句留话的语气倒还算温和。

  “今日好好休息,安分过一晚,明晨接你回门。”

  章晗玉捂着发酸的腰,趴了好一阵才起身,在床头摸索几下,摸出一本簇新的记事簿。

  巴掌大小,以白纸对折线装,与常见的卷轴书截然不同。

  这种独一无二的记事册子,正好藏于袖中。原本就是为了给小天子绘制连环画册,又不想被凌凤池次次抓到,她琢磨了几个晚上才想出的装订法。

  全新未用的一本,被她带出宫来,正好藏于床头夹缝中,用来记录一些秘密事。

  第一页白纸上已有记录。

  章晗玉翻开第二页,提笔写下几行小字:

  【四月初七,晴。

  白日逛后花园,景致奇丑不堪入目,取一包花种,画饼哄我。】

  【新婚第二夜,两次。索求甚急。

  不似报复。本性重欲?】

  她提着笔重重画了个圈,想了一阵,又加上最后一行:

  【凌相动情时色相迷人,滋味倒也不差。】

  第33章

  婚院外安静了不到半个时辰,又响起一阵脚步声。

  凌六郎站在院门外,质问挡路的凌长泰:“既然嫁入凌家,便是主母。为何把人关押在婚院里,严禁进出,连我都不能入见长嫂?”

  又隔着虚掩的院门喊:“长嫂!”

  木窗打开一扇,现出章晗玉的侧影,笑应:“六郎。”

  傻孩子总是惹人怜爱的。宫里有个全恩,家里有个惊春。

  凌家倒是格外有趣,长兄做事滴水不漏,养出幼弟幼妹,春潇云娘,一对傻孩子。

  凌春潇,十九岁,去年底才出仕。

  出入禁省,侍奉小天子身侧,同属于中朝臣,算是她的下属同僚。

  虽说不常见到人,其实她和凌家的小六郎认识已久。

  春江潇潇雨未歇,春潇这名字意境极美。

  她认识凌凤池的头一年,双方都初涉官场,官职低微,尚未像后来那样撕破脸,彼此还有点惺惺相惜的意味。

  当时她便从对方口中听说过幼弟春潇的名字。

  认识头半年,她登门拜访,当面见过小春潇,给过见面礼。

  当时她还笑着调侃:“小春潇这脸蛋圆嘟嘟的喜庆,和‘春江潇潇’的烟雨空濛之意,差了不少啊。”

  小春潇气得跑了出去,她花了不少功夫才把人哄回来。

  后来她把阮氏姐弟带回家,“惊春”的名字,其实是她仿着“春潇”起的。

  五年过去,记忆里的旧人旧事翻天覆地,这些往事想想就好,不必挂嘴上再提了。

  凌春潇被阻拦在院门外,隔着墙大喊,她隔墙安抚几句。

  她语气越淡定,凌春潇越愤慨。

  凌凤池掌家,似严实宽。

  小六郎自己跟她提过,被长兄罚跪凌家祠堂,听着严厉,实则只把人拘在祠堂不许外出而已,在祠堂里还一日三顿好吃好喝的供着。

  她自己如果有这么个温厚长兄,梦里笑也笑醒了。

  叫小春潇跟他长兄闹去。

  她自家那个傻孩子惊春,真的乖巧听话。偷潜入酝光院那夜,她叮嘱过他,新婚这几日不许来。

  阮惊春必定牢牢记在心中。

  今日凌家又进了贼,来的必然不是他。

  章晗玉打定主意,今晚让小六郎去跟他长兄闹。

  闹得凌凤池自顾不暇,才不会来婚房闹她。

  今晚睡个安生觉,明日回门是个大日子,她要做的事多得很。打起精神才好做事。

  剩下的半日凌凤池果然没来。

  章晗玉清清静静地用完晚食,天才擦黑,蒙头就睡。

  ……

  半夜被吵起时,她的起床气大得很。

  几扇窗户原本被她关好才睡下,半夜却开了一扇,窗外立着个高而瘦削的人影,身形乍看有点像阮惊春,看不清面目,从敞开的窗缝冲屋里说话。

  一开口章晗玉就知道,深夜来访的这位是个阉人。

  “中书郎,章宫人,如今要称呼凌夫人了。”

  来人阴沉沉道:“吕老祖宗问凌夫人安,送上新婚贺仪。”

  啪嗒,一个八角形状小木盒从窗户缝里滚落地上,咕噜噜滚来章晗玉脚边。

  章晗玉并不点灯,借着漏进来的月色捡起木盒。

  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涌入鼻下。

  她打开木盒的瞬间就知道不好,定睛去看,木盒里果然放着一根鲜血淋漓的手指。

  皮肤光洁,瞧着像年轻人的食指。整根截断,根茬还在冒血。

  看清断指的刹那,章晗玉也没忍住脸上微微变色。她想起了宫里的全恩。

  还好屋里没点灯。

  微变的神色被她瞬间掩饰过去。全恩如今身份不低,轻易动不得。应该不是全恩。

  她把装断指的木盒合拢,走去窗前,啪嗒,原样扔出窗缝。

  “哪个阿猫阿狗的脏东西,随随便便往我屋里扔,当我这里乱葬岗呢?”

  她满不在乎地把窗缝推大。

  阴影里躲藏的一双尖锐眼睛,在暗处紧盯她的神色。

  两边打了个照面。

  今晚的月色不亮,但来的是个熟人,又未隐瞒身份,看一眼足够认出对方了。

  “是你啊。”

  章晗玉有印象。来人是马匡手下干脏活的,姓高,人也瘦瘦高高,手如鹰爪,身上有硬功夫。

  她去过几次掖庭的老巷子,替吕钟把守前后巷门的四五个宫令,有这么一位。

  她假装没留意到对方眼里的咄咄审视,不紧不慢地开口。

  “高宫令这声凌夫人,叫的人心里可不大安稳。干爹他老人家可好?”

  高宫令嘿了一声。

  “章晗玉,你怎么还敢提他老人家?吕老祖宗这两天吃不好,睡不好,伤透了心!”

  难怪今日把婚院防备得天罗地网一般。

  原来真有贼人啊。

  义父不放心,派可信的心腹潜入凌府,试探她来了。

  章晗玉点点头:“三月二十八春日宴,他老人家叮嘱我在小天子面前一口咬死凌凤池的错处,我没做。”

  “如今进了凌家的门,做起凌夫人,干爹怨我了。这才托你给我送来一份重礼,想看看我如何反应,对他老人家的情分还剩不剩几分。”

  她这边直截了当地揭开遮羞布,毫不遮掩,对方反倒升起几分惊疑。

  黑暗里的一双眼睛闪烁片刻,“吕老祖宗叮嘱你的事,你为何不做?”

  章晗玉轻笑:“马匡让你来的?还是干爹亲自让你来?亏得你身手不错,竟能被你潜进婚院。我那好夫君在这婚院布下层层防御,仿佛一张大网,而我便是那网中不得逃脱的猎物。”

  高宫令的神色顿时一动。

  婚院这处布防外松内紧,他昨夜险些被当场抓捕。好在今夜潜入得顺利。

  白天他隐匿监听时,也确实听到几句:”婚院严禁出入,新妇才过门就被拘在院子里……”的闲言碎语。

  “怎么说?凌夫人新嫁的这两天,日子不好过?”

  “你说呢。“章晗玉幽幽地道,

  “干爹他老人家气性上来,就知道埋怨我。比起干爹恩赏的正三品中书侍郎的位子,难道我会稀罕这表面劳什子凌夫人、实则软禁的空名头?”

  说的很有道理,高宫令的神色一下子专注起来,听她的解释。

  “春日宴当晚,我被凌凤池拿住把柄,坏了干爹他老人家的好计策。进了凌府我便被他软禁至今。”

  “我初入凌家,凌凤池看管甚严,尚不得自由出入。高宫令,劳烦你美言几句,求干爹多给些时日,等我这里想法子得他信任,里应外合,必有大用。”

  “替我带话回去告知干爹,我和凌凤池不共戴天。我活一日,迟早弄死他。我若死在凌家,反倒成了凌凤池身上一桩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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