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朱丽叶,这是她从12岁以来的梦想。
连卡罗都知道了——
听到这句已经无法更改的现实,艾玛终于平静了。
她闭上了眼睛,抿紧了嘴唇。
眼皮下无声地滚出几颗大滴的眼泪,沾湿了长长的睫毛。
“我不知道。”艾玛说。
她压着声音,尽可能地在卡罗的面前保持着平静。
“我刚刚才看到了《名利场》杂志的封面。帝国大厦,为了庆祝布莱迪家族新诞生的孩子。”
“是的。”卡罗点头,“就是这样。”
她无法隐瞒那些事实,于是只好就这样承认了。
电话那头,艾玛陷入了沉默。
卡罗能听到艾玛正在呼吸着空气,还有用鼻尖小声地啜泣。
“你还好吗?”卡罗试探着问。
她的问题抛出几秒,回答她的仍然是一声抽泣。
“你要回来吗?”卡罗又问。
或许他们该强硬点,去问兰道夫要一个说法。
为什么他从未说清马克布莱迪的情况。
粉色丝绸舞鞋顶着杂色拼块的地砖,艾玛一直低着头,她强迫症似地用鞋尖去戳着那块破裂的地砖。
“无论如何——”艾玛张开了嘴巴,她深呼吸着,颤抖着逼着自己说清每一个字,“无论如何,我还要继续演出。”
她觉得自己真是蠢,她以为马克布莱迪只是随便和别的女人玩玩,那些模特没什么值得骄傲的背景,而她可是姓福布斯。
她有着一个成为最适合布莱迪的妻子的风度与财富,却没想到有一个女人直接登堂入室。
还给他生了孩子。
“你能这样想,那真是太棒了。”卡罗松了一口气,她欣慰地抿抿嘴,想着再说点什么安慰一下艾玛。
脑中灵光一闪,卡罗站直了身子。
“不过,别担心。”卡罗哄着艾玛,“她把她的孩子送来了上东区,天啊,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的孩子可是给马克布莱迪生的。也许她会就这样麻雀摇身一变成凤凰了,但是她最好想想她能不能在上东区混的下去。”
“我没有邀请她参加家长联盟的聚会。”卡罗快乐又傲慢地昂起下巴,“因为她没有改姓布莱迪。谁知道要怎么称呼她才对。布莱迪夫人?或者什么罗小姐——”
她手舞足蹈地扇动着对那个亚裔女人不以为然的手势,直到艾玛终于打断了她的话。
手掌抹走眼泪,艾玛吸了一口气。
“她是什么样的人?”
“呃——亚裔。”卡罗耸肩,“一个普通人。上东区没人认识她。”
她尽量把那个女人贬得一无是处,好让艾玛认为马克布莱迪的眼光不过如此。
亚裔——
原来——
艾玛的脸庞又被眼泪逼皱成一团。
他比她想象的更早的就——
“她的孩子也不怎么样,资质平平,听说她还不太会说话。”卡罗还在那头夸张地嘲笑着,“拜托,她都两岁了——”
“我不想再说了。”艾玛冷下声音,“再见。”
通话应声结束。
通话结束后,单人间内恢复了寂静。剧团的人似乎开始准备彩排了,音乐在舞台上传来,飘进了后台。
那个女人也没什么幸福的,艾玛眼中升起两道决绝的光芒,她劝自己下了一个必须放弃马克布莱迪的定论。
她和她一样可怜。
不,那个女人更可怜。
她给马克布莱迪生了孩子,却没有任何的身份。
‘或许马克只是不得不要回那个孩子。’
准备打开门之前,因为这个想法,艾玛又犹豫了。
他难免会犯一些错,毕竟他是布莱迪家的人。
富有,英俊。
女人们对他前仆后继,就像她的哥哥查尔斯也是过的这样的人生。
马克没有搞出孩子才令人意外呢。
而那个孩子没什么错。
她是布莱迪家的孩子,布莱迪应该为她庆祝。
错的是她的妈妈。
她认为马克对于孩子的这件事百分之百是被迫接受的,那个孩子长到两岁才被他承认。
而他对于亚裔感兴趣的那些传闻,或许是因为他曾与一个亚裔交往过,所以才会有人这样说。
但也只是感兴趣而已。
否则他为什么还要来与她见面。
他明明可以在一开始就对兰道夫表示拒绝的。
所有的事情堵在脑子中,一秒蹦出一个想法,蹦得脑袋一团乱麻,一时间,艾玛也有些迷茫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段感情突如其来,又比风还要更快的离开。
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就结束了。
算了吧,还是等回到纽约之后再说吧。
或许,在漫长的巡演过程中,她会努力忘记马克的。
但朋友们肯定又要嘲笑她了。
最后擦了一下眼泪,艾玛转身拧开了门板的门锁。
罗密欧与朱丽叶的音乐清晰地扑面而来。
更衣间的木门关上,挂在门上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纸牌轻轻晃动。
【罗密欧与朱丽叶】
披着浴袍走出浴室,郑非在床边站定。
手拨拉着头顶吹干的黑发,他垂着眼睛,看着罗心蓓正把这本书举在她的面前。
她枕在两个摞起的枕头上,绿色硬壳书封后,飘来一声接着一声的哈欠。
只剩黑发在枕头上流淌而下。
她已经困成这副模样了——
看了那本书壳表面印着的金色字母几秒,对于罗心蓓困得哈欠连天的模样,郑非笑了一声。
黑色皮质拖鞋踩在绒毛地毯中,在床上女孩认真看书的时间中,悄声走去了床头柜边。
床头上放着的durex盒子还保持着昨天被扯烂的模样,里面还剩一个。
手抬起,装作若无其事地摸了一个。
durex藏在手心里,郑非伸手抽走了罗心蓓手中的书。
手像流水一样流出手中,双手保持着拿着书的姿势,罗心蓓诧异地抬头看去。
大变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床边,他洗完了澡,露出白色浴袍的麦色胸膛中还带着点点未干的水珠。
房间内只开了床头的壁灯,他迎着光,鼓胀的胸肌与腹肌投射出了肌肉立体的凸起。
罗心蓓停滞在空中的双手慢慢攥了起来。
他刚刚健身回来——
肌肉正在充血——
“罗密欧与朱丽叶。”郑非看起了罗心蓓原本看着的书。
他很感兴趣似的,对着这密密麻麻的书页连翻了几下。
这本书虽然不是原版莎士比亚的手写稿之类的,但是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书上被各个借过书的学生画了批注或者吐槽的表情包,翻书时,鼻尖中还能闻到书中散发着一股木头的霉味。
“嗯哼。”罗心蓓点头,她翻了个身,侧身躲在枕头上。
“我真想看这个音乐剧。”她小声嘀咕着不满,“可是剧团去加拿大了。”
她真的为这件事感到遗憾。
如果她能看一场音乐剧、这样她就不用看这么费劲吧啦的又绕口的话了。
“哦——”郑非撇撇嘴。
他晃晃手中的书,转手就把它扔去了一旁的床头柜。
“我看过。”
“真的吗?”罗心蓓半信半疑地看去。
“你居然会去看音乐剧。”她被这匪夷所思的画面与事情而逗笑了。
郑非低着头,指尖下是撕开锡箔纸的声响。
“与安德莉亚一起去的。”
“怎么样?”罗心蓓很是好奇,“好看吗?”
“忘记了。”郑非皱眉。
“我只看了一半。”回想起结束无聊音乐剧的那封检测报告,他笑着,意味深长地看向了罗心蓓,“因为我当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
胸膛中沉下一声笑意,郑非讳莫如深地闭上了嘴巴。
膝盖蹭上床边,郑非跪在罗心蓓的闭合的双腿之前。
大手拽了一下女孩干瘦的脚踝。
黑发与白色的睡裙在床单上拖出一道凌乱的尾迹。
一个锡箔纸塞进了手中,罗心蓓低头看着纸袋尖尖的直角戳着自己的掌心,面前垂下一阵沉重的风。
两只手掌撑在白皙的肩头两边,掌心随着俯下的身子在床榻中深深下陷,郑非低头凑去罗心蓓的面前。
他贪婪地望着她就在他面前的这份现实。
郑非眯眼一笑。
“因为我去抓兔子了。”
第73章 暴君
阿拉伯联合酋长国-阿布扎比
沙漠中白日的高温散去,夜幕降临后,每日五次的宣礼到了第五次宵礼的时间。
谢赫扎耶德大清真寺中宣礼塔扬声器播放的宣礼在阿布扎比全城回荡,布莱迪旗下绿洲度假酒店弧形设计的巨幕玻璃也可以隐隐约约听到宣礼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