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印度籍男服务生身穿酒店绿色的制服,像一片摇摆的椰子树。他跟随着回到酒店的老板进入了总统套房,在衣柜中拿出了两套西装准备把它们带去客房部进行清理与熨烫。
“天啊,这地方可真热。”尽管杰森已经来过阿布扎比无数次,并且他总是经常前往同样是沙漠城市的拉斯维加斯。
但他仍然忍不住这样抱怨。
因为拉斯维加斯晚上会变成凉爽的75华氏度,而阿布扎比到了晚上,还他妈的有107.6华氏度!
把头顶的白色头巾和黑色头箍扔去沙发上,杰森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温度。
“怎么可能——”对着这个居高不下的温度,杰森难以置信地摇头感慨。
他又低下头去,看着身上入乡随俗穿着的坎杜拉。
随便。
杰森耸耸肩。
高大的身子慢吞吞地往沙发一旁挪了一下,杰森伸出手,他拿过桌上的威士忌,又把一只威士忌酒杯翻过来放着。
酒店服务生关上了衣柜的木门,他提着两套挂好外罩的西装准备离开这里。
“嘿——”杰森对着酒店服务生打了个响指,他抻着脖子对着即将走出客厅的服务生大声说,“去酒廊拿点冰块过来。”
【泰国大选落下帷幕,新总理上台,将重组内阁。‘军方总理’陆军司令威拉蓬上将表示支持。他说:泰国将获得前所未有的和平与安定】
黑色的夜幕下,玻璃上矗立的白色影子就好像前方阿布扎比总统府那些白色的塔。
拇指退出新闻的推送,在点开通讯录中某张名片的facetime之前,郑非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21:05】,纽约现在大概是下午一点左右。
纽约-曼哈顿
其实准确来说,抛除某个人用在飞机上的时间,他不在家的时间有足足四天。
四天。
脑袋转过弯来的时候,罗心蓓拿着刚刚送来家中的披萨,安详地向后躺进了沙发的椅背上。
四天。
比两天还要多两天。
这和暑假开学前却突然被告知暑假还有两天有什么区别!
而且还有时差。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大变态刚刚离开纽约,她的生理期就紧赶慢赶地来到了。
这样算来,她的假期其实是平白无故少了四天!
原本开开心心吃着披萨的嘴巴又不高兴了。
罗心蓓对着天花板怏怏地撅起了嘴巴。
两个披萨盒子摊在客厅的茶几中,番茄与芝士和辣椒与鸡肉的味道随着热气飘满了四周,披萨热乎乎的,每拿起一片时还可以拉起长长的奶酪丝。
曼迪坐在地毯上,她一口热披萨一口冰可乐,然后在咀嚼的时间内才会想想为什么夫人今天这么高兴。
没准是因为布莱迪先生离开纽约了。
曼迪偷偷这样想。
虽然这是她自己的想法~
但显然夫人肯定不会这样想!因为布莱迪先生可是她的男人,或许她是因为周末闲得无聊,所以才在中午就点了一大堆吃的。
高高撅起的嘴巴没嚼几下披萨,罗心蓓就不再撅嘴了。
因为她的身边有一只小手在扒着她的脸,还想抠她的嘴巴。
胸口上,爬来一个已经被披萨的香味馋得不得了的小脑袋。
“啊妈妈。”艾莎凑去罗心蓓的嘴边,她急得直哼哼,“宝宝吃。”
那小小的手抠进嘴里,简直就像一根铁钩子一样用力。
拿着披萨的手高高举起,罗心蓓用力闭紧了嘴巴。
FaceTime铃声响起,罗心蓓正扭头躲着艾莎的小手。
故意逗小孩时嘴角咧开的坏笑,在看到手机屏幕上那条咧着满口尖牙微笑的大鲨鱼时就一下子闭上了。
白色影子离开了玻璃前,走去了沙发的方向。
郑非在沙发中缓缓坐下,他拿着手机,看着自己的脸在手机屏幕上突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那张能让他安心笑起来的脸庞。
“在做什么?”郑非问。
罗心蓓举着手机,她对着屏幕那头郑非穿的像一个中东土豪一样的白袍子愣了一秒。
罗心蓓回过神来,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四周。
“吃披萨。”罗心蓓说。
她把披萨拿去屏幕前给郑非瞧了一眼。
虽然这份披萨是庆祝他不在家的~
但她可不会告诉他。
听到了手机中传来的郑非的声音,曼迪和戴安娜很快就带着自己的那份披萨与饮料离开了沙发的区域。
屏幕中女孩吃了一口披萨,披萨红色的酱汁粘在了她的嘴角,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柔软的舌尖在红润的唇角反复勾挑,直至酱汁消失。
郑非拿着手机,他弓着身子,盯着罗心蓓在屏幕上的一举一动。
真不知道她是故意这样做,还是别的什么。
总之——
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停在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喉部。
眼睛看着屏幕,嘴角不自知地扬起了一个微笑。几秒钟后郑非吸了一口气,他撇了撇嘴,回过神。
“艾莎呢?”郑非问。
“看着我吃。”罗心蓓回。
她把手机放下了一些,让郑非看到正可怜巴巴坐在她的身上吃牛奶棒棒糖的艾莎。
郑非笑了起来。
他笑眯眯地歪歪头:“你可真坏。”
“她才两岁,不能吃。”
罗心蓓满口要遵守科学喂养的口吻,郑非又笑了。
“好想你。”郑非托起下巴,“你呢?”
披萨又送进了嘴中。
“嗯哼。”罗心蓓咬着披萨。
她假装是因为披萨堵住了她的嘴,所以她才不会把因为大变态不在家所以才会浑身轻松又高兴的笑容露出来。
郑非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嗯哼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软绵绵的,像一颗甜滋滋的蜜枣。
“就是嗯哼。”罗心蓓无辜地点点头。
大鲨鱼笑了,像来电的屏幕上那样,咧开了白色的獠牙。
“亲我一下。”郑非说。
。。。。。。
罗心蓓皱起眉头,她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就好像他本人正在逼近她面前似的。
“这样怎么亲呀——”她小声嘟哝着。
“把嘴唇凑过来。”
。。。。。。
嘴巴犹犹豫豫地,抿紧又放开,反复几次,罗心蓓还是没好意思把嘴凑过去。
“等你回来之后再说吧。”她自己嘀嘀咕咕的,把嘴唇用力地努来努去。
郑非笑眯着眼睛:“回去之后就要做别的了。”
罗心蓓赶忙用拿着披萨的手捂住艾莎的耳朵。
“嘿——”罗心蓓难以置信地瞪着郑非,“艾莎还在这里。”
镜头一阵晃动,几秒之后,艾莎的小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两只眼睛眨巴眨巴,她搂着她妈妈的脖子,把小脸凑得距离手机越来越近。
只剩一簇模糊不清的黑色睫毛。
“艾莎亲爸爸。”郑非用食指点点脸颊。
艾莎坐回了罗心蓓的腿上。
“爸爸。”艾莎转头对罗心蓓说。
罗心蓓点头:“是爸爸。”
艾莎扭过头,她伸出小手指着手机。
“爸爸去哪里了。”
“沙漠。”罗心蓓低头看着艾莎的侧脸,“你知道沙漠的呀,你看过《阿拉丁》。”
艾莎吃着棒棒糖,她把棒棒糖从嘴巴里拿了出来,低头看着糖棍上小猪佩奇的脸现在变成了一块圆溜溜的白色。
艾莎在专心做某事时,罗心蓓几乎从来不去打扰她。
手中还剩一半的披萨放去了盘子里,罗心蓓伸手揪了一张纸巾。
“我明天要去迎新会。”罗心蓓看向郑非。
“迎新会。”郑非重复了一遍。
“是的。”罗心蓓点头,她看着郑非脸上毫无变化的表情,又补了一句,“芬恩说必须参加,否则或许我会被退学。”
郑非挑眉:“芬恩说?”
“是的。”
“你可以去问他。”罗心蓓又说,“我可没说谎。”
鼻尖中哼出一声笑,郑非只挑挑眉毛。
“几点开始?你可以与吉姆商量具体的时间。”
吉姆?
罗心蓓张开了暂时哑口无言的嘴巴。
她告诉他自己要去参加迎新会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呀。
“我不想让吉姆去接我。”罗心蓓诚实说道。
“为什么?”
“他开着迈巴赫。”罗心蓓摊手,她一副‘为什么你不懂这种的事情’的难以置信。
她摇了摇头,“而大家都是普通的学生——”
郑非‘嗯’了一声。
“你可以自己去。”郑非说。
托着下巴的手掌收起,指背反复摩挲着下巴。
“但如果你喝酒了该怎么办?你的酒量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