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裙子蹭上桌子边的玻璃,罗心蓓坐在了台球桌边。
身子随着嘴唇而俯下,郑非抬起右手。
手轻轻把控住女孩细弱的脖子,让她彻底送上她的双唇。
手又滑下,沿着脖颈滑去她的脑后。
五指钻进脑后发间一片蕴藏热意的浓密,捧起她。
黑发掠过手背双羽,手向下滑去。
掠过一片平坦土地般的脊背,郑非搂去罗心蓓的腰后。
嘴唇离开梦中的嘴唇,吻去嘴角。
吻过脸颊,耳边。
吻像滴滴答答的小雨,一路滴去藏在黑发下的颈间。
手挑开黑发,郑非扭过脸庞。
锋利的下颌贴近女孩的脸边,黑发与黑发融为一体。
她的脉搏,在他的嘴边蓬勃跳动。
嘴唇离开脖颈,又像小雨一下,淅淅沥沥掉落肩头。
鼻尖嗅着裙头布料之后散发的香气,郑非埋低下头,他无法控制地张开嘴巴。
牙齿猛咬一口肩头,罗心蓓轻轻皱眉。
她张开嘴巴,却咽下了这口痛呼。
郑非抬起头,他看向罗心蓓。
肩边的疼痛暂停,罗心蓓扭头看去。
四目相对,在那阵阴影来到面前时,罗心蓓闭上了眼睛。
身后手臂勒紧她的腰后,几乎把她悬空抱起。
他疯狂吮吸着她的呼吸,
急促袭来,又骤然离去。
手臂抱着女孩向上而去,身体离开桌边,裙摆像白色海浪垂满了身下的玻璃。
眼前天旋地转,一只手臂拦在罗心蓓的膝弯。
她仰躺在两条结实的手臂,吓得搂住了郑非的肩膀。
郑非抱着罗心蓓,他带着她转身离开了这里。
第49章 漩涡
黑色木门打开,又被一只黑色皮鞋勾着门边踢了回去。
房间内没有开灯,紧邻落地窗的大床上,铺满一片来自拉斯维加斯的边光。
黑发与黑色西装长裤包裹的膝盖一起落进白色床单。
身体两边床榻深陷,罗心蓓看着郑非翻身跪来她的面前。
黑色衬衫融合在一片暗色,模糊了他锋利的轮廓。他看着她,眼神像夜晚一样朦胧。
手撑着身体,郑非低头看着身下女孩眨动的睫毛。
她的眼睛含着一丝水光,一眨一眨,像两颗明亮的星星。
视线垂落,他看去她的双唇。
手臂松开一些力气,郑非慢慢向下俯去。
手抬起,滑过身旁,紧张地钻进了枕下。手指摸到那个压在一团棉花下的金属时,罗心蓓闭上的双眼猛然惊醒。
脸颊慌张扭开,与来自上方的吻失之交错。
嘴唇落了一个空,郑非扭头看去。
一把枪,在枕下露出手柄的边角。
看清它的瞬间,罗心蓓看向了郑非。
慌张的眼睛,迎上那双眼眸。
平静,黑洞洞,像一把枪的枪口。
四处暗淡的光影,就像肯尼亚凌晨将起时的天光。
手向前伸出,郑非拿起那把金色蝮蛇。它掉出了枕头,他就把它放在去一旁的床头柜上。
他收回视线,温和地垂视着罗心蓓那张已经有点慌张的脸庞。
“防身用的。”郑非笑着说。
他似乎知道她在怕什么。
“最大射程100-150米,稳定性高,很好用。冠军手枪。”
。。。。。。
枪已拿走,郑非重新俯身。
手捏起罗心蓓的下颌,他低头凑来。
急不可待的嘴唇,又在即将到达终点时落了一个空。
罗心蓓扭开了脸颊。
“别人说——”罗心蓓小声嘟哝,“不能相信来自东南亚的人,尤其是男人。”
?
郑非闻声抬头。
“什么?”他的鼻尖中哼出一声难以置信的笑。
“我好无辜。”郑非摇摇头,“我只有一半血液来自东南亚。”
“你不无辜。”罗心蓓扭着脸,她不看郑非,“我不知道你都在做些什么。你还有——那么多的纹身。”
手离开了床榻,郑非跪坐起身。
“我在赚钱。”他理所当然地说。
他明白她想要彻底了解他的一切。
眼睛难以控制地看向床头那把手枪,沉默了一秒,罗心蓓才扭头看向郑非。
“合法吗?”她小声问。
“非常!”郑非信誓旦旦地展开双臂,他高兴地扬起了声调,“每个州!每个国家!每个生意都完全合法!”
手臂垂下,他笑起来:“布莱迪家最不缺的就是法律顾问。”
眼中落下一丝温情,郑非低头望着罗心蓓。
“你不喜欢纹身?”
她在肯尼亚时好像就问过他与这些有关的问题。
罗心蓓抿抿嘴,她扭过头,才敢说:“看起来有点可怕。”
“是吗?”
空气安静了一秒,罗心蓓扭头看去。
郑非一言不发,他盯着她,在她看去时,他抬起了双手。
细小扁平的纽扣滑过指尖,郑非一颗一颗解开黑色衬衫的扣子。
他脱下衬衫,露出一片完整的胸膛。
也露出了他全部的纹身。
花花绿绿的图案,附着在健壮结实的肌肉。
手撑着身体,罗心蓓慢慢坐起身。
郑非看了一眼罗心蓓,他收回视线,低头摘下腕表。
百达斐丽腕表随手扔去床头柜,像打了个水漂似的沿着光滑的桌面滑行。腕表撞在那把蝮蛇,慢慢停下。
双膝一左一右向前蹭过床单,郑非跪在罗心蓓的面前,他拿起她的手。
下意识想要逃离的手,被牢牢抓在大手之中。
郑非握着罗心蓓的手,他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左胸。
柔和的指尖,轻柔地掠过皮肤上张牙舞爪的老虎。
“这是圣虎刺符。”郑非说。
他低头,看着他们相握的两只手,“它赐予我勇气,守卫我的安全。”
手向一旁滑去,落在右腰。
指尖按在一个汉字刺着的「非」。
郑非抬眼看向罗心蓓:“这是我的名字。汉文名,郑非。”
手向上而去,落在右肩下的臂膀。
两把手枪交叉,旁边是一串日期。
“这是我的第一把枪。”郑非对罗心蓓说,他带着她的指尖,挪去那串数字,“这是我进入西点军校后第一次得到野训冠军的日子。2015年八月五日。”
手向下,落在手臂与右边肋骨,又落去左边腰腹。
左手手臂。
转过身,郑非指着背后。
脊骨,后背。
鸽子,字母,经文与图案组成了纹身,与背部那些狰狞的伤疤一起,密密麻麻地刻进皮肤。
然后是手背。
“这些。”转过身来,郑非低头看着自己左手手背的九塔符,“全都是我的护身符。”
他抬起头,轻声一笑。
“它们不可怕的。”他对罗心蓓摇摇头。
看着她恬静的脸庞,郑非抬起左手。
手握成拳头,递去罗心蓓的面前。
“瞧。”右手食指点点左手手指背面的字母,郑非说,“乐乐,这是你。”
无光的房间内,只一片来自窗外的拉斯维加斯的灯光攀上面前这具健壮的身躯。
罗心蓓盯着这几个刺进麦色皮肤中的字母,脑海中,一条白色小狗欢快地跑来跑去。
一条小串串,她小时候和妈妈一起在马路边的垃圾桶中捡来的。
刚出生就被扔掉了,还生了很多病。
她希望它永远快快乐乐,于是,她给它起名叫乐乐。
在后来动荡不安的世界中,她遇到一个男人。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关联到生与死。
他心软一次,她就活了下来。
但是他绝对不是她会爱上的那种男人。
他危险,强大。杀伐果断。
无所畏惧。
像一把匕首。
他说他要补偿她,要和她在离开肯尼亚后重新开始。
尽管当时他看起来对她没什么兴趣。
这太可怕了。
绝对不要。
她喜欢平静的生活,任何危险的事情她都绝对不会做。
她不希望这个野兽一样的男人在离开肯尼亚之后还找到她,于是当他问她叫什么名字时,她拿来了乐乐的名字告诉他。
林乐乐。
她告诉他,这是她的名字。
。。。。。。
他居然——把它纹在了手指上。
他居然,还爱上了她。
嘴唇紧张地咬起,凭借眼角的余光,罗心蓓都可以感知到床头柜那把枪的存在。
她就这样看着那几枚字母,像发呆一样。
几秒后,罗心蓓心里冒出一个词。
完了——
她最好祈祷郑非永远别问她为什么她会叫林乐乐——
手放下,郑非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