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说，乔悄的脑海里有了印象。
这就是当时把她和殷镇渊掳去古战场，还让梼杌灵魂离体的罪魁祸首。
察觉到乔悄的表情不对，令牌有几分惶恐，抱着乔悄腿的动作又稍紧了一分。
“你不要不要我，你不要我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我应该去哪里了。”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为了你，我都和古战场意志决裂了。”
乔悄：“决裂？”
令牌闷声：“自从我当时在古战场传承前跟她提起你的存在，祂此后便再也没有接过我的灵讯。我早已众叛亲离，唯有你才能带我重回巅峰。”
若是祂们在传承之后便再无联系，看来也无法在令牌口中获知更多关于古战场意志的信息了。
也不知道祂现在怎么样了，掌门和真仙又处于什么状况。
乔悄按了按眉心，实在是听不得令牌金属质感的鬼哭狼嚎。
耳边却又传来千年后的白爻的质问。
“祂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乔悄想要用最少的话把事情讲清楚，“曾经……”
白爻冷笑：“曾经，对，你们有曾经。”
乔悄：“我再怎么样都不会……”
白爻：“说的和做的，什么时候又真的能相同呢。”
乔悄：“……”莫名其妙的，好像她没有和前任断干净一般，可是白爻也不是她现任。
这些妖的脑回路，太过于奇怪。
乔悄深叹了口气。
凤长风淡淡地将令牌的双臂卸下，避免祂被撕离的时候伤到乔悄。碍人眼说的话又惹人烦的令牌终于被扔到了一遍。
无视令牌的不满，凤长风问：“祂身上有界玉吗？我们要不要直接把它扔进去。”
深渊恨不得摆手拒绝，意识比较浅薄无法说话，最后还是作罢。
乔悄迟疑地看着令牌。
按理来说，深渊和其他界玉碎片吸引而来的多半也会是界玉。
可是她从未见过界玉还会有意识，甚至还能抱着人的腿。
况且，倘若真的生出了意识是一块界玉碎片，那么这样扔进充满着无数亟待撕碎一切的空间裂缝的深渊里，未免太过不人道。
也太过残忍了。
乔悄微微摇摇头，“我再尝试一下，能否吸引来更多的界玉碎片。”
看到乔悄摇头，黎青、凤长风、残月和白爻都不觉得有什么，准备继续守候界玉碎片，其他暗中窥探的神兽，却觉得很有什么。
一个神兽愤愤地传音：“你们听见没。”
“听见什么？”
神兽的声音嫉恶如仇，像是发觉了什么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看那块令牌的意思……她早在外面当上主人了。”
其他神兽纷纷看祂：“人家当主人，关你什么事。咱们不应该想的是，她这样去吸引，估计也吸引不出来什么吗？”
有神兽也忍不住说：“你们说的都在理。我从小的时候就想，如果要有主人，我定然会和我主人一生一世一人一妖的。她，不配。”
“是主人不主人的事情吗，我说你们都怎么了，眼下的问题是，她救不了我们，顶多只能拖延些许时间，延缓山海界崩溃的时日，我们赶快回去罢，现在缝缝补补，没准山海界还能站起来走两步。”
神兽们站起来，往回走。“唉。”
正走着，后面又传来声响，是乔悄和令牌在说话。
神兽们有点走不动道，又回到了原处。
“你们先别吵，我在伺机而动，观察情况。”
祂们仔细一听，忍不住磨了磨牙。
乔悄一边用界玉碎片吸引其他碎片，一边出声问询：“你怎么会过来这里？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令牌：“我感受到你了，就来了，这是什么地方？啊？”它呆呆地环顾四周，“有你在的地方呀。”
乔悄：“……”
神兽们：“巧言令色，避而不谈，心机叵测。”
乔悄：“你刚才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你吗？”
令牌不由羞涩：“你。”
乔悄：“……”不、不是，妖都这样吗，答案总是这样避虚就实。
神兽们：“真恶心啊，这对主仆，更恶心的是那个令牌，长得青黄不接的，一身绿，还有脸说什么你，一个令牌怎么会有脸。”
第81章 主人你连自己都骗
乔悄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令牌慌神：“我说的都是真的呀。”
“我就是为你而来的。”
大妖们的脸色不算好看，根本不知道乔悄究竟在什么时候与这令牌有什么联系。
眼下不是起纷争的时候，下一枚界玉碎片不知何时会来。
乔悄对大妖们稍作安抚，将令牌安置在一边，让千年后的白爻顺带着看着它，若是有什么异状，立刻知会她。
可是等待了许久，这片天地除了令牌执着证明自己所言发自肺腑的声音之外，再无任何动静。
乔悄微微蹙眉。
令牌嘟嘟囔囔，“你们说什么界玉呀，听都没有听过。”
神兽们摇摇头，令牌根本不是界玉，也无法帮到任何。
意识到令牌根本未被乔悄多看一眼之后，神兽们的心很快平静下来。
有几名妖兽想去找乔悄，让她离开这里。谁知道等下这些空间裂缝会不会再度爆发。虽然神兽们是不想接口水，但也总不忍看见一个无辜之人就这样平白丢了性命。
神兽们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做了。
祂们走到附近，“你要不然离开这里吧，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我们不是担心你，我们、我们。”神兽们支支吾吾，在残月嘲讽的脸色之下，声音陡然变大：“我们是担心你把这些搞砸了！”
残月一边害怕乔悄会不会因此伤心，一边又十足满意，这下真不会有神兽跟着抢主人了。
乔悄扫过神兽们的神情，刚想说什么。
令牌却抢着说：“谁准你们声音这么大了，就你们这样的，求着也不会有人愿意帮你们！”
空间里的白爻跟乔悄解释：“它说话太快，我没来得及提前觉察。”
心下满意，就这些忘恩负义的神兽，不救更好。
乔悄按住令牌，不让它和神兽们唇枪舌战。
神兽们被气到了，尤其是见到乔悄还特别袒护令牌，用那双曾经救过祂们的手那样轻柔地拍打着令牌。
神兽们的眼眶微红。
昆仑长老们也就算了，这个突如其来不受欢迎的令牌凭什么。
还说让祂们认她为主，都是一时的阴谋诡计甜言蜜语。
“我们又没让你帮我们，我们自己的事情你一个外人管什么管，谁知道你是安着什么心！”
言罢，神兽们背过身就要离开。
乔悄按了按眉心。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令牌看了眼乔悄的神色，小心翼翼道：“你别生气，为这群妖真的不值得。”
它忍不住有点开心，要知道，它为了找飞升传承的主人，可是找了不知道多少时日，受过多少风霜，历经多少艰难险阻。
“你，要不要接受一下飞升传承，开心一下。”
乔悄：“……飞升传承？”
乔悄回想起当时与梼杌交谈祂神魂离体原因的时候，似乎就说过八成是这个令牌搞得鬼。
这样一个居心叵测还害过她的妖，她实在是不敢轻信。
更何况，她已经成仙了，用不着这个。
乔悄的态度大妖们看得分明。
祂们心中暗叹乔悄的好心性。明明看上去是毫无修为的人类，却能在飞升的诺言面前毫不动摇，甚至还加以提防。
神兽们虽然背对着乔悄祂们，却仍然不忘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即使确实是还在气头上，但也仍然忍不住升起些许对她的敬佩。
要知道，听到飞升的这个词，多少妖和人都难以免俗地去试探是否为真。
可乔悄却全然不为所动。
祂们忍不住回头悄悄看了眼乔悄。一眼又一眼。心里的情绪翻腾。
乔悄却没有要留下祂们的意思。神兽们愤然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见乔悄不理会它，甚至还更为提防了，令牌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她看。
古战场的形成是无数大能起争端之地，殒身后将毕生所学化入古战场之中，这才形成了传承之地。
令牌也不记得自己被谁放进了古战场，和古战场意志一起，守候着飞升传承的继承者。
浑浑噩噩过了那么久，久到察觉到身上被下了恶咒，身边一起等待的魂灵都变作了恶鬼，在恶咒的侵蚀之下，甚至连鬼都算不上，反倒是十足狰狞。
在古战场遇见乔悄的那一天，是令牌有史以来意识最为清醒的一天，不过它还没有想起什么，只能想到要有人去救祂们，找到那个可以救祂们的人，把传承给她，似乎，还要叫她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