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解释道：“祂们在说，‘主人’。”
乔悄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她环顾四周。
“这里是……哪里？你认识吗？”
眼前不再是山海境的景色，取而代之的一个类似于地下的地方。
头顶很高的地方是一个孔洞，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外界浅淡的月色。她和白爻的四周是嶙峋石块，密集交错，宛如一个囚笼。
白爻摇头，“我记忆里没有这个，这里几乎没有灵气，我飞上去看看。”
乔悄点头，看着白爻飞到孔洞附近，可是不论怎么靠近，孔洞都仿佛近在咫尺又不可靠近。
白爻回来之后，没有解释，起卦卜筮。
不出片刻，“我们仍然在千年前。”
乔悄：“还在千年前？”
白爻兀地说了个冷笑话。“一千年零一年前。”
乔悄：“……也就是说，我们来到了山海界出事的前一年？”
白爻颔首，“这里应当是山海界界玉核心的地方。我对这里的记忆都是模糊的，可能是天道干扰过，只有微微的印象。不过在残弱的印象里，这里似乎没有这样暗，也没有上方的裂缝。”
乔悄疑惑，“原本山海界的界玉核心应当是什么样的？”
白爻：“完整的界玉核心那样。”
乔悄不由看了白爻好几眼，“你变得有点奇怪。”她认识的白爻可不会这样说冷笑话，“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白爻身体内的两个灵魂正在打架，注意力全在如何控制不出现丑态上面，回应乔悄便有些疏忽了。
此刻听到乔悄的疑问，和乔悄一道来的白爻咬牙切齿，对祂身体里的另外一个自己强调。
“你快把身体还我。”
千年前的白爻没有理会，仗着千年后的白爻心急，直接将祂囚困到了身体深处，掌握了身体的所有权。
“我很好。”白爻说道。
乔悄看了眼白爻的神色，似乎一贯如此，看不出太大的波澜。
眼前危险还未知，内部的隐患必须拔除。
乔悄冷不丁地诈祂：“你抢了白爻的身体？”
千年前的白爻咳嗽了声，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迅速就发现，想要蒙混过关，另一个白爻趁机将身体抢了过去。
“我的身体被另一个我抢了。”
乔悄：“？”她猜测白爻有点不对劲，也猜测可能会不会是阴翳附身在了白爻身上，却没有想到，真相如此离奇。
千年后的白爻的脸色不算好看，“祂嘴上说的什么，要探究时间的奥秘，寻求卜筮一道的精进之法，实际上……呵。”
乔悄：”实际上？”
白爻心道，还能有什么实际上，千年前的祂就像只狗一样，闻见了主人的味道就眼巴巴跟来，舍不得离开一分一毫，丝毫不顾主人是不是早已厌弃了祂。面上却还装着冷然疏离，真以为能糊弄谁呢。
白爻看了一眼乔悄，也就能糊弄她了。
“实际上是为了杀……”
千年前的白爻在祂吐出更多抹黑的话之前，抢回了身体，“杀死那个阴翳。”
乔悄似信非信地看了眼“白爻”。
“那你现在是……小白？”
“白爻”愣了下，“小白？”怎么跟叫狗似的。
乔悄点头，“按照时间，你身处千年前，祂身处千年后，你叫‘小白’，祂叫‘大白’，可以吗？”
年轻白爻心道，她都自顾自给祂们取了狗一样的名字，却还要客气地问祂们可不可以。
有些不忿千年后那个老妖精和祂一个档次的名字，嘴上却还是很诚实的口吻：“嗯。”
乔悄：“小白，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明摆着是没有相信年轻白爻说的来杀阴翳的说辞。
年轻白爻心里诡异地蔓延起了欣喜，她可真了解祂，真是瞒不过她。“我在你愈合空间裂缝之后晕倒了片刻，你还记得吗？”
乔悄点头，“当时你醒来之后，便开始推衍。是有什么发现吗？”
年轻白爻点头，“我‘看’到了过去。”
“你的未来，是我们的过去，也是山海界的过去。而你最后也必然回归未来。未来的一切都是过去导致的，倘若过去发生了些许偏差，不仅会遭到天道警示，也会对未来造成毁灭性的影响。”
梼杌冷声，“说什么呢，神神叨叨的。”
乔悄总结道：“你的意思是，过去的这个时候，你也进入了这里？”
年轻白爻心想，她真懂我。
“是的。”
乔悄颔首。“那你有看到我做了什么事情吗？”
“你需要拿到界玉核心，然后……打碎它。”
听到这句话，乔悄心中微微有些讶异，“我打碎的？为什么？”
不是，那既然是她打碎的，那她为什么后面还要拯救山海界，就图拆了乐高再拼起来好玩吗？
年轻白爻还是第一次在乔悄脸上看见这样惊诧的表情，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过了一会儿才解释：
“界玉核心生了灵智，意图反噬你，也妄图吞没整个山海界的生灵。你为了救山海界，也为了救下那么多神兽，所以不得不毁了界玉核心。但是让它碎裂还不够，它的碎片会不断地相互吸引，自行拼凑完整。”
乔悄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所以，我当时听闻，修仙界有人妄图窃取界玉核心，便将计就计，将一部分的界玉碎片放入修仙界，再将一部分用于修补山海界，这样才能避免它们完整。”
年轻白爻点头。
乔悄一开始还有些不太相信，旁敲侧击问了很多问题，最后又相互印证这些问题的答案，才放下心来。
“那么你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吗？”
年轻白爻想到看到的内容，脸一下就红了。“我真要说吗？”
祂的皮肤冷白，一有什么颜色就会显得很突兀明显。
乔悄心道不好，脸色如此红润，恐怕是比较兴奋，难不成祂们会遇到恶敌，将要经历一场恶战？
她犹豫片刻，“等到时候你提前一炷香说吧。现在说会忧心忡忡的。”
白爻脸更红了。
年轻白爻没有详细展开，但是梼杌看祂那副模样又怎么会猜不出来。
祂舒了一口气，没关系，很快祂就能出去了，出去之后，就能履行道侣的义务，祂的小伴侣就不会再朝三暮四，被别的妖哄骗了。
梼杌：“我很快就要出去了，但是不知道会去哪里，你一定要找我。”
乔悄点头。
说完这句话，梼杌就没了声音。
乔悄感知了一下，她和梼杌的契约还在，但是契约的另一端感知不到妖。
天道或许也让祂去做祂在过去应该做的事情。
年轻白爻和年长白爻还在抢夺身体，乔悄想了想这样抢着也不是办法，于是硬是按着祂们给祂们排了班。
现在出来的是年长白爻。
祂想到她言行之间对年轻白爻的袒护，冷笑：“真没想到你排班还挺有经验的。”
乔悄心道以后需要排班的情况还多的是呢。那么多妖兽都得各司其职想办法从古战场的鬼地出去，不得好好排个班？
乔悄和白爻开始探索此处。
这里按道理是存放界玉核心的地方。可是找了半天也没能看到界玉。
她的灵力在这个时间点仍然不可以使用。
乔悄想了想，唤起生命法则，生命气息浅淡地溢出，在四处流淌。
这里瞬间亮起来。
乔悄可以看到原本四处交错纵横，看上去犬牙差互，崎岖畸形的石块，在这一刻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纷纷剥落了最外层的土灰，土块落下，一层又一层，最终，只剩下了这些石块中央的玉石。
这块玉石晶莹剔透，灵气充沛，远远看去，仿佛有无穷的法则，无尽的奥秘处于其中。
稍稍看去一眼，都会被这些法则灼伤，神智会陷入无穷无尽的深渊之中。
乔悄却感觉良好，兴许是她唤醒了界玉核心，所以并未被界玉排斥。
倒是旁边的白爻感觉不是很好，须臾后才稳住身体。
乔悄及时扶住白爻。
白爻艰难地说：“我就不过去了，你先拿到界玉。不用管我。”
这句话让乔悄眉心一跳，“你先去三轮车里面待会，或者让年轻白爻出来替你。”
年长白爻硬是站得更挺拔了，“年轻的太过年轻气盛，当然没有我的身体好。”
乔悄莫名其妙。
“那你就先在这里，不要过去，等我待会儿打碎它之后，你再过来。”
年长白爻很吃被伴侣管教的这一套，莫敢不从。
乔悄轻轻触碰到界玉核心上，界玉核心生出了意识，好奇地问她。
“你怎么还敢来呢？你不怕我吸干你吗？”
乔悄压低了声音，“那你试试，要上嘴吗。”
界玉核心：“你居然把你的修为都转移走了！你怎么这样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