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男人还是把烟头摁灭了,似是不经意问:“伤好以后你就要去临洋城?”
她颔首。
“去10队吧,他们队长王骆以前是我的朋友,我跟他打过招呼了,他会照看你。”
“那他……”
“6队,”他摸了摸鼻子,“临洋城不比天成市,我可没本事把你弄进去,就咱俩之前干的那些事,背调的时候通不过,我怕你前脚刚进白塔,后脚就进了监狱。”
哦这可太糟糕了,她决心今后从良。
“等见过那个人,还回来吗?”
“回,”她点点头,“你会,饿死。”
“靠!你侮辱谁呢!”
“护士姐姐说,不可以,在小朋友面前,讲脏话。”
“小竹叶青,雪糕吃完了,翅膀也硬了是吧。”
“……”
场景变换,奚见清跟在王骆身后等电梯,前往10队的作战室,王昶跟着他爹,时不时用余光瞥向这个年轻的女哨。
感受到视线,她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他尽量露出一个和善笑容。
她面无表情。
最终他也变得面无表情。
爹,你确定她会让我有队长般的成就感吗。
电梯门打开,看着里面的人,王骆颔首示意,对方也礼貌性点头。
观栩走出电梯,与进去的奚见清擦肩而过。
电梯门缓缓合上,观栩也已经把图景清理干净,他们都不记得,原来再次重逢比以为的要更早。
他离开奚见清的精神图景,她的呼吸仍很急促,体温偏高,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灼热,竹叶青体型小了很多,缠住二人的力道却分毫不减。
初见的时候他还控制不了哨兵的精神体,现在……
大概是不想居多。
看到床头柜上有水,观栩拿过来小口地喂给她,本能的吞咽声和自己身体上发生的某些变化却让他的动作逐渐僵硬,逐渐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
“清清……”他哑声道,“松开些。”
“不,要……”奚见清眼角泛红,“我醒了,你要走……”
她想找到他,想跟他道谢,想告诉他安抚很温柔,可是她再也没有见过他,像颗遥不可及的晚星。
“我在这里。”
他耐心地一遍遍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却怎么都擦不干,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许,走……”奚见清无意识地蹭着他的颈侧,贴着他的脸颊呢喃,“阿栩……”
观栩的心律失衡一瞬,怀里的人却因为他停止拍她的后背而不满地轻哼起来。
而下一刻,他的手隔着衣物,依稀触碰到一层细密的鳞片。
疑心是错觉,观栩指尖力道加重,近乎着迷地顺着她的脊背寸寸下滑,停在腰际。
是真的。
轻抚让奚见清的喘息变了声调,热意吹在他的耳畔,竹叶青仍在遵循本能地摩挲着,二人急促沉重的呼吸混乱交错,逐渐同频。
直到自己的吻无意间落在她的脸颊上,掌心真切地贴着那些鳞片,观栩才猛然清醒。
你是……魅魔吗?
算了,我混蛋。
第24章 丸辣,家里小蛇被人拱了——!
厨房里传来“笃笃”的切菜声,空气中隐隐传来食物的香气。
奚见清恍惚睁眼,被饥饿驱使着坐了起来,昨晚那迷离的一切又成了一片模糊,但好像梦到了他……
她穿着拖鞋,推开房门探头望向厨房,正好和转身拿盘子的姜葵对上视线。
“清清,你醒了?坐下吧,鲜肉粥马上好。”
奚见清迟疑开口:“小葵,昨晚……”
身体状态跟用安抚剂强行压制后不一样,她感觉得出来。
“清清,昨天我在疗愈室,没有听到你的讯息,”姜葵很是懊恼,“还好你没事,要不是观队联系我,我都不知道你那么危险。”
那些需要治疗的哨兵找哪个疗愈系向导都可以,但清清需要自己,她今天才知道S37号安抚剂已经对她无效了。
可转念又想,幸好昨天是观栩在,完全不稳定的S38又帮不了她。
“他,真的来过!”奚见清冲到她面前,差点撞翻了她手里的碗。
“嗯,不过我到了以后他马上就走了,你先去洗个澡吧,昨晚你体温太高,我不能帮你。”
奚见清去浴室沐浴,换下衣服后,她看到自己的后背隐约浮现着不少青色小鳞片,在肌肤的映衬下有些刺眼。
她抱膝将自己浸在水中,任花洒里的水从头顶浇下,发了很久的呆。
浴室里的灯依旧明亮,她却像是回到了3年前那个老旧的黑医院,无尽的黑暗像盔甲一般拥抱自己,像绳索一般勒住自己。
她摸着自己满脸的蛇鳞,不敢留在病房中,更不敢走出去。
望着不断泛起涟漪的水面,奚见清低声呢喃。
“阿栩……”
忽然她想起什么,从衣服堆里翻出自己的通讯器,昨晚发生的事大多已经记不清,可电话通了她知道。
记录显示接通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奚见清想了很久还是毫无印象,到底是怎么打通的?
这个,是他的号码吗……
她屏住呼吸,小心地将号码存下,备注上:阿栩^-^。
一晚上没睡的观栩此刻正坐在交通局的大厅里,窗口后的工作人员点击图片,一张张给他看。
“昨晚凌晨01:23-01:35之间,您在市区连续闯了14个红灯,且严重超速,好在没有造成交通事故。
请确认一下,如果无误,我们将对您处以吊销驾驶证,罚金5000元,并接受16课时交通安全教育课的处罚。”
他按了按眉心,一一把字签了:“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接受交通教育的时间里,他抽空给谭则发了条消息:“半小时后来交通局,接我回实验室。”
很快对面回了消息:“干什么,在你家借住,没说卖身给你做司机。”
接着是第二条:“昨晚我下班的时候你们实验室已经人去屋空,观老师夜不归宿,这是和谁厮混啊,把自己混到橘子里。”
观栩:“二十五分钟后来。”
谭则:“6。”
二十分钟后,他和观栩一起坐在教育厅里,用手肘撞了撞他:“老年人也会午夜飙车吗,这个处罚我没看错吧?”
观栩第一次开始在意他的称呼:“大你一岁,是有多老。”
“三岁以上就有代沟,十岁以上隔辈。”
瞥了他一眼,观栩在【小学生2号】的消息框里打字:“从音,谭则说他错了,求你让他回家。”
“不许发!”他直接跳了起来,狠狠摁下删除键,“撞坏她的车是我不对!但也不能全怪我吧!”
那天饲养区爆炸,和他们分别后在回家路上,他遇见一只变异体正在马路上享受自由,一脚油门撞上去,把霍从音的限量款新车报废得彻彻底底。
提车的付款记录还新鲜热乎,保险公司业务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赚钱赚到她这个份上,银行卡里的余额仅仅是一串数字,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喜好更重要。
从业务员口中听完前因后果,霍从音只有一句话可说。
“如果我是哨兵,你的尸体已经硬了。”
要是受伤了,谭则大约还能得到几分宽恕,可惜车的质量实在太好,在安全气囊的保护下他只是擦破了点皮,随后给她发的任何消息都是已读不回,去死监也没见上面,扎了他好几天的心。
正义的观大法官栩一锤定音:“你全责。”
这确实是他会嘲笑他们半年的理由。
谭则:“……”
结束后,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交通局,观栩上车,递给他两支还残留部分液体的空管。
这是他把奚见清抱回床上时,在她房间的地板上发现的。
“一次性注射这个剂量的安抚剂会有什么后果。”
谭则并没有接过,只看了眼便说:“S37脱胎于S30,同样具有注射后嗜睡,躁郁,畏光等副作用,还有一点曾在S30上出现过,但目前尚未在S37上出现的——
概率极低的精神体化,也就是说人体出现精神体的表征。”
想到那些鳞片,观栩问:“会持续多久?”
谭则:“看情况,因为太过罕见,我们研究得也不多。有推测说,或许对哨兵的实力有加成,但不排除会继承一些危险特性,比如蝙蝠精神体的哨兵变得嗜血。”
车才刚启动,他突然猛踩一脚刹车。
观栩看了眼因为他急刹,差点追尾在后面狂摁喇叭的车:“你也想上交通课?”
谭则:“我知道了,你昨晚上去见奚见清了!能用S37的哨兵本来就少,更别说连这个剂量都压不住!”
观栩:“那又如何。”
“……”
那又如何?!你是不是喜……
谭则看着他的神情,觉得就算自己问出来,搞不好他也是这么轻描淡写一句“是又如何”,一时觉得没劲,遂悻悻然闭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