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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色可堪折_晓岚山【完结+番外】(112)

  这时仆妇过来传话说,娄少华有急事找阿姐和妹妹。

  娄少华一脸喜色走到院门处,还未开口说话,从他身后走出一个人来。

  挺拔颀长,气宇轩昂。摘下头上的笠帽,从阴影下露出一张英挺俊美的容颜,满面风尘,含笑望向张姝。

  张姝身子一震,不可置信。

  杨敏之大步上前抱住了她。

  她也伸手环住他的腰,泪水夺眶而出。她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不当着外人的面流露出丝毫脆弱,也许久没有流泪,原来只是因为没有在他面前。

  喜鹊已是见怪不怪,跟娄青君说要不她们去灶房帮忙。

  娄青君一张嘴合不拢来,推着娄少华一起出院门,朝喜鹊疑道:“他俩真是万岁赐婚后才认识的?”

  喜鹊干笑:“天子赐婚就是天定姻缘,天下最大的媒妁之言,可不......”

  “杨敏之你身上好臭哦。”

  院中传来张姝娇滴滴的嫌弃声。

  她从他胸前抬头,皱着鼻子望他。

  他倒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身上的味道,托起她的腰把她竖抱起来,轻叹:“你又瘦了。”

  张姝被他举高与他平视,默默微笑,捧着他的脸吻下去。他下巴和两腮上极短的胡茬扎到她脸上手上,微微刺痒,轻挠心间荡起一片涟漪。

  第92章 夫纲难振

  最终,还是杨敏之自惭形秽,笑着放开她,说自己应该沐浴盥漱过再来见她。连日赶路身上都馊了,难为她下得去嘴。

  “那你到我屋里洗罢。”她说着,吩咐仆妇烧水送到她屋子旁边连着的浴房去。

  主屋作为婚房已被喜鹊和娄青君布置妥当,说要等到婚典前一日找两个伶俐可爱的童子压床讨个吉利,待拜堂后新婚夫妇就可以住了。

  她已把巡抚官邸当做自己家一般自在,杨敏之心头宽慰,由她拉着他的手进了屋。

  沐浴过后,换上她为他缝制的衣裳,问:“这边的官邸跟北方一样,都砌了火墙。我来时便看过府中存的炭例,应付一个冬绰绰有余,怎得不叫人把炭烧起来?”

  “这会儿还没有河间冷呢,有熏笼和手炉就够了,过些日子吧。”

  她蜷坐在榻上,榻边摆了一个熏炉。

  熏炉里的香料已经燃尽,她往炉子里又丢了一块香料,把竹篾笼子重新罩上去,笼子上搭着一条汗巾和一套雪青色中衣。

  这套雪青中衣是她在船上刚做完的。他身上穿的是另外一套,浅蓝缎滚边立领子的,适合入冬穿。

  他的常服大多是青色蓝色,她便也选了好几块这样颜色的棉布料子做中衣,只有一套石榴红的缎子是预备成亲时叫他穿的。

  比他的绯色官袍还要艳丽出挑,本是她用来做寝衣的料子,结果大块布料都裁剪给了他,剩下的将将够她做了件抱腹。

  她抿唇微笑,飞快的瞥了一眼清爽的眼前人。

  他头顶还湿着就随意簪了个髻把头发束起来。

  张姝招手叫他坐到榻上,往他身上搭了件大氅,跪在他身后抽去发髻上的木簪,拿汗巾擦拭他头发上的水分。

  在熏笼上烘烤过的汗巾是温热的,轻柔的裹住他的头发,带来熏炉里松木香料干燥的气息。一股馥郁芬芳的香气从后背萦绕过来,他身后就像有一片安静的百花园,美好的叫人沉醉。

  在波浪中颠簸的船,在厮杀中游走的刀锋,仿佛都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你已经晓得了吧,窦夫人和我爹更改了婚书......”

  杨敏之转过头,朝她笑道:“我这个人还是你的,你也还是我的,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

  今日回来,杨源给他带了母亲的口信,还给他捎来一个箱笼,放在外院的书房,他没来得及看。

  他还年轻又是郎君,难以体察为人母的心境。宝刀既已开刃,又何必藏拙隐忍锋芒?私以为母亲忧虑过度,但也只能感念她的慈爱之情,不敢有任何微词。

  而且若非如此,他和姝姝年内恐怕难以完婚。

  母亲生他育他,出于天伦之情自然而然的也爱他护他。

  而姝姝,一个养在深闺的弱质女娘,义无反顾的奔赴他而来,需要何等的胆量和勇气!还有对他的信赖。

  溯洄从之道阻,辗转求之不渝。他杨敏之此生得张姝相伴,妻复何求?

  他伸手从肩头握住她的手腕,从她手中抽了汗巾子随手扔到熏笼上。

  将她轻松往怀里一拽,那具花香满溢的柔软身躯就跌入他怀中。

  盯着她娇美的面孔和秋波盈盈的双眸,薄唇勾起一缕温柔的谑笑:“只是以后,张娘子都得喊在下哥哥了。”

  张姝脸红面热,啐他:“说得什么混话!”她可再不听他的!

  杨敏之大笑,探身下来吻她,几息缠绵过后说:“明日就叫人把炭火烧起来罢,你的月事是不是过几日就该来了,莫挨了冻。”

  他竟然还给她算着来月事的日子!张姝羞的蛾眉倒竖,低嚷道:“谁叫你给我记着这个的!”

  从他怀中坐起,嗔道:“你晓不晓得如今府上有多少张嘴要养,那八十个亲卫我留了十来个还嫌多。光用到他们身上的开支,你一个月的俸禄都不够!我还琢磨着叫阿姐分一部分炭例出去换些米面油回来。叫你这个烧法,我们身上是暖和了,肚子就该空空了!”

  “所以你就把我门上的清客和师爷都赶走了。”

  张姝噗嗤一笑:“我带来的人,派到外头能守城,在家能看家护院,总有点用!巡抚府原来那几个人,除了嘴皮子利索还能做什么?放他们出去,他们还说我闲话呢!”

  她支起身子坐直,他就躺下去,把头枕到她的膝盖上。

  坊间流言杨清刚入城就听说了,把小子乐得捧腹大笑。杨敏之听闻后也是啼笑皆非。

  “你若还用得上他们,我就叫人把他们请回来,不过提前说好了他们的月银我可不出!我是不会拿自己的嫁妆补贴你的!”

  张姝脆生生的说完,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声若银铃娇媚悦耳。

  她很少表露出这样奔放的情绪。杨敏之晓得她是见到自己欢喜的过了头。心中越发爱怜他的小娘子。

  “哪能花夫人的钱!”他笑着一口回绝,也断然拒绝她要把那几人调回来的打算。

  那几人本就是屡试不第等着补官的举子,回了金陵的六部衙门也还是继续等待候补。他正好有差事要借他们的力,让他们回金陵六部再合适不过,姝姝算是歪打正着帮了他一回忙。

  他故作俨然之态感谢张姝,她不依不饶,说他没有诚意。轻飘飘说几句感谢的话能值几两银子?

  “我的俸银呢?你过来的时候这边户部没给你送禄米和禄银?”

  张姝说收是收到了,她和阿姐一算开支,加上冬月成婚需要的花销,就有些捉襟见肘。

  “你等着,阿源说母亲给我带了一个箱笼过来,我还没看。杨氏在眉州的产业里我那一份我不要也罢,前几年在京中和保定我闲暇时倒是置了一些私产,母亲应该都叫阿源捎给我了。”

  张姝面露不好意思的神情,含羞道:“那些地契房契吗?窦夫人......母亲折合成银子直接都给了我......”

  杨敏之哑然失笑,道:“看来我这是彻底出族了。”

  张姝有些说不上来的心疼又有些好笑,捧着他的脸低头去吻他。被他勾住脖颈,舌头根被吮麻了才放过。

  “那就只能拿我自己抵给娘子了。”他嗓音沙哑,目光若幽火。

  张姝红了脸庞,叫他坐起来。她依旧跪在他身后,给他把头发束起,依然用木簪簪起来。又拿来他原就放在这边换洗的外裳,层层叠叠给他穿好,束上革带。

  杨敏之在金陵只待这一晚,次日又要去江西。

  张姝在船上往南行驶时,他已经带人去了一趟浙江,那边的事已经办妥,接下来就要返回江西,全力迎战已撕破伪装的赣江王。

  ......

  仆妇摆饭,把炕桌抬上来。张姝本来打定主意不吃,耐不住他说她不吃他就只能喂她了。对上他别有深意的目光,她又红了脸,陪他吃了小半碗。

  用完晚饭,杨敏之去前院书房见几个重要的客人,跟他们议事过后即离开金陵。

  又到分别的时刻。

  张姝从吃饭时就安静下来,神情落寞,微笑中含了秋雨似的愁意。

  送杨敏之出屋,被他突然打横抱起来,耳边传来他的低语:“姝姝再陪我一会儿吧。”

  他说着,不理会她的挣扎,在喜鹊和娄青君大眼瞪小眼的惊愕目光中,抱她出院门扬长而去。

  一路将她抱到书房。他要见的人还没过来,张姝吁了口气。

  杨敏之打开窦夫人给他的箱笼,里面不过是他日常的笔墨用物,常看的书籍,几件半旧的袍衫和冬衣,并没有其他的。

  他有些纳闷,道:“我还有几个前朝孤本,母亲莫不是忘了放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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