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夫君……”仗着暗夜遮掩,他无耻的引诱。
她始终用亲吻回应,无视他的央求。
他心中冒着火,却又不敢再将她推开。身上一时冰冷一时火热,被她的绝情折磨,又沉沦于她的多情。
咬牙把暴躁的身躯压了下去。也罢,露水夫妻也是夫妻。
这个荒唐的念头一闪而过,就被他狠狠的抛入脑后,他虽非君子,也绝不是纵欲放浪之人。
笞伐却不受控制的犀利起来。
陆蓁被摇晃的酸痛难忍,他不怜惜她,她心里却快活极了。
第二日,沈誉和她一起睡过了头,而且比她醒的还晚。
一睁开眼睛,迎面是一张满含春色的笑靥,含情脉脉的唤他:“沈大人。”
被他欺负哭了一夜,两只大大的眼睛还红肿着,这时候又娇娇的望着他,软软的亲他的下颌。
沈誉稀里糊涂的“嗯”了一声,脸上火辣辣的。今天晚上她再如何哭,如何乱发脾气,他都不会理睬。
起床后,看到昨天小方拿来的药酒和膏药贴还放在书案上一动未动,拿过来给她揉脚踝。
“已经无恙了。”她不喜欢跌打药的刺鼻味道,穿好衣裳迅速起身,向他走来。
沈誉眉头微蹙:“不行,我看你走路还是不灵便。”
她满脸娇羞,咬着唇幽幽望他。见他还茫然的不明白,鼓起勇气羞道:“大人,是那里痛……一走路就异样难受……”
沈誉这时倒反应的快,想也没想,把她抱起来放到榻上,揽在怀里厚着脸皮问:“怎么不跟我说?我下回……轻一些……”
“嗯,”她羞红的脸上又浮现出天真俏丽的笑容,满心欢喜的亲他的下巴吻他的唇角,“沈大人你真好。”
真是个小妖精。沈誉腾的抱起她往外走,把她的亲吻躲了过去。
口中含糊:“行署没人做饭,老肖他们都是到这边哨所的伙房去吃,你定吃不惯,我们去马市。”
“吃得惯的,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伙房只有牛羊肉,没有菜蔬只有沙葱,你确定吃得下?”
陆蓁忽闪了两下眼睫毛,马上放弃:“哦那还是算了罢。”
沈誉微笑。他就知道她不爱吃葱。
开平卫互贸的马市还在修建完善中,黄土石墙的街面上已熙熙攘攘来往的都是行商和牧民。他们吃了饭,步入围在马市四周的城楼墙上。
从高丈许的城楼眺望出去,古朴坚固的城郭在开满鲜花的草原上和绿意葱葱的山峦间拔地而起,从怀安卫采石场运来的大石块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银白色的光。明河看起来更近了,原来她从山谷旁的河岸边看到的银色闪光是明河源头的雪水。
城楼很高,风也比底下吹得大。沈誉抱着她坐在城墙的垛口上。两人头上的碎发被风吹起,扫过贴在一起的两张脸庞。他们只顾缠绵亲吻,头顶的风吹了多久,蓝天上的蜃云变幻出多少纹样,从底下城门口走过了多少只咩咩叫的羊,他们都不晓得。
陆蓁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宣府喜欢开平卫还有塞上的一切,他会离开,而塞上的草原永远不会消失。
她在他身上扭了一下,换来他吃痛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蓁蓁,”他的眼神迷离,喑哑问她,“我们回去?”他快忍不住想在这里要她。
陆蓁把撒着娇的哭腔低低的送到他耳边:“沈大人我好像来月事了,怎么办啊……”她没想到从宣府军镇一出来就会好些天。
沈誉先是愕然,继而也红了脸,欲念一扫而空。抱着她匆匆下了城楼,朝守在暗处的亲卫低声吩咐了几句。陆蓁靠在他怀里垂着头一声不吭。
等他们回到行署,主管马市的小吏已带人抬了一口箱子在院外等候。
沈誉从马上抛了一个分量不小的金锞子给小吏:“有劳了。”
小吏双手捧住,诚惶诚恐:“大人,用不了这些。”
“我不晓得你从哪里找来的,若是动了行商和此地生民的东西,按市价付给他,还不够的过来找我要,若多出来是给你的赏钱,莫要两头占。”
他的声音淡漠,却压迫感十足,叫人不敢拂逆。
小吏哈着腰,恭敬拱手道:“小的不敢,确是一个贩马的行商孝敬的,他在本地养了个相好的,是个做事干净细心的寡妇,一听说是宣府来的贵人要用,忙不迭就备了一箱子用得着的物事,小的这就回去跟他和那婆娘仔细把银钱算清楚……”
“相好的”几个字甚为刺耳,沈誉听得心烦,不再搭理小吏的喋喋不休,抱起陆蓁从马上跃下。
被高大英武的大人抱在怀中的少女在小吏面前一晃,只快速的露了个面像一道明丽的光掠过,被抱入行署书房。小吏哪敢偷窥,慌得低头和亲卫七手八脚的把箱子抬进来,又弓着腰告退。
沈誉翻看了一眼箱子,几套干净的衣物、粗糙的胭脂水粉和粗糖,还有一些奇怪的物事。陆蓁红着脸把他推出去关上门。
等她收拾妥当再出来,沈誉已经叫人从马市上找了一家膳食做得还不错的食肆,叫他们这几日按时送膳过来。
吃了两顿,陆蓁忍不住道:“这里的青菜比宣府的肉价还贵不少呢,我还是和你们一同吃哨所的罢。”
她还没算上他给小吏和行商随意就给出去的金锞子,若他们在开平卫再多住上几日,照这个挥金如土的用法,陆蓁担心等回了宣府就得顿顿吃草了。
在宣府时她要还他的人情,惹得他生了好大一回气,她再不会在用钱方面跟他生分,但他的钱也是钱呀。
“无妨,我的俸禄还是够的。”他正就着烛火写奏折,顿了一下没有停笔。
陆蓁依然嘀咕:“那也不是这般花法。”
沈誉抬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我的钱怎么个花法,只有我的妻能说了算。”
一声小的几乎听不见的冷笑从榻上传来,紧接着她飞快的嘀咕了一句:“你当时叫我吃羊颈肉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啪”的一声,他掷了笔,大步走到榻前,半蹲到她身边的地上。
“蓁蓁,你也是喜欢我的,做我的妻。”他握着她的手,抬头望她,眸光炯炯。
陆蓁心间被细小的针刺得发痛,虽然很细很轻微,痛的感觉却一直存在。她从他掌中抽出手,抚摸他的脸,喃喃的说:“你让我好好想一想,让我想想。”
话音未落被他忽地从榻上打横抱起。他笑了起来,像个少年。
陆蓁捂着小腹说好痛。他忙把她放下来,摸她腹部凉的吓人。奏折也不写了,搂着她躺到榻上,热乎的手掌贴到她小腹。
连着几天,陆蓁哪里也没去,沈誉白日偶尔会去马市,哨所和周围离得近的几个烽火台,不到傍晚一定会回行署,陪她吃晚饭,晚上给她当暖炉,和她依偎着互吻直到睡去。
两人都不再提那晚说的话,有时候沈誉会恍惚的以为这些天的双栖双宿会永远的持续下去。难怪她说她喜欢塞上,他也喜欢的。
直到陆蓁的小日子结束,沈誉收到小方从宣府递过来的信,说有罪官从京中遭贬谪到宣府卫所来做粮官,其中一人还带来都察院都御史大人的口信,请他回去商议正事。
沈誉在开平卫的公务正好办完,给万岁的奏折也已经快马发出,问陆蓁:“你若想在这里再多呆几天,我留几个人给你差遣,若无事我们便回宣府了。”
陆蓁微笑摇头:“我和大人一起回罢。”
这个傻瓜,塞上的草原再美,牛羊肉再好吃,也比不上和他在一起多待几天的快乐。
“我们回去不走怀安卫那条线,从开平卫直接插回宣府,你还要去怀安看你爹和你四哥吗?”
她依然摇头说不了,“我爹那有巴图看着,等我四哥到了宣府再见吧。”
她上次和她爹闹得不愉快,心里一直有疙瘩。一想到她爹,想到沈誉默默为她父兄做的那些事,担的那些风险,她说要想一想的心又动摇了,满心满腹的纠结,犹豫,还隐隐作痛。
不过到了路上,沈誉手下那些个骑兵腼腆的凑上来跟她切磋骑术,一行人在草原上风驰电掣,又让她一扫愁云,很快忘记了那些烦恼。
她每每回头,沈誉总是纵马落在不远处,默默的紧紧的跟随。
在快到宣府城门的路上碰到丽娘。自那日歼灭沙匪别过之后,丽娘赶着羊和巴图一起到怀安卫,把羊卖给了采石场,然后又沿着烽火台跟守卒兜售在开平卫没有卖完的鞋靴。碰到陆蓁和沈誉时,所有的羊和鞋靴都已经换成了沉甸甸的铜板,准备再到宣府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拿到怀安和开平换钱的东西。
让陆蓁大为钦佩。亲亲热热的喊着“姐姐”,热情的邀她跟自己同行。
丽娘急着赶路,笑吟吟谢绝:“姐姐我去宣府看新来的俊俏郎君,你们这么多人走得慢,我可等不及!”
陆蓁好奇,瞟了一眼沈誉,靠到丽娘身边悄声问:“哪里来的什么俊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