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回孤儿院了吗?”他注视着房钰手中的杯子,目光柔和了些,“我上次去的时候院里又来了几个小孩子,院长还提起了你,说你现在出息了……”
“没回。”
益安平:“怎么不回去看看?”
房钰垂下眼皮,轻轻捣着杯底的薄荷叶,过了一会才开口,
“不想回去。”
“难怪院长说你,”益安平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性子还是这么独吗?那好歹也是你长大的地方,还有那么多弟弟妹妹肯定也在等着你。”
“后来你考上F大院长还来和我报喜的,说是倾家荡产之力也要给你凑出大学的学费,当时我还给你打了点钱来着……”
他看她紧紧地抿着嘴,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识趣地换了个话题,
“最近还和房元嘉有联系吗?我记得他和你是同一天去的孤儿院,当时我去的时候还看他主动和你说话来着,怎么也算是你哥哥了……”
“没有。”房钰回了他两个字,再次闭上嘴。
“好吧好吧,”益安平无奈地笑了笑,“小房钰长大了,以前的哥哥也不愿意多说话了。”
吧台外面有人在喊益安平,他动作一僵,转头朝身后那人挥挥手。
房钰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把最后一点碎冰倒进杯子里,再放上两片薄荷叶:“您的莫吉托。”
“麻烦小房钰啦。”
益安平微微笑了下,把酒接过来:“对了,要是钱够用的话还是不要在这里打工了,读书重要,更何况酒吧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钱不够的话我会忘你在孤儿院的账户里打的。”
他转身离开吧台,却被身后的房钰叫住。
“别往孤儿院的账户里打钱。”
昏黄的灯光下,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的女生手里拿着摇酒壶,遥遥地看着他:“你说的钱我从来没收到过,大学的学费是我自己勤工俭学挣的。”
益安平握着杯子的手一紧:“怎么会……”
房钰面色不变:“你朋友在叫你。”
她低下头去,冲洗着刚才用过的榨汁工具和量酒器,眼皮微敛,让人看不出其中的情绪。
吧台前已经没有人了。
一边听完了两人全程对话的大酒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吧?”
“没事。”
房钰把冲洗好的工具放到一边的架子上,瞥见放在一边的米奇头饭盒:“吃锅贴吗?”
大酒还在想着要怎么安慰似乎是被人揭开了旧伤疤的可怜同事,却忽然听见这么一句,他下意识地点头,
“吃,什么馅的?”
“牛肉的。”
饭盒保温,从房钰拿到它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里面的牛肉锅贴依然带着烫口的温度,在混杂着不同气味的酒吧里散发着让人愉悦的香气。
她洗干净手,把饭盒朝大酒的方向递过去,分了一个给他,剩下的说什么也不肯再给了。
锅贴的底部被煎的酥脆,白软而薄的皮裹着满满的馅料,一口咬下去就有少许的汁水流出来。长时间放在饭盒里让面皮变得有点湿,但这丝毫不影响它的口感,反而因为酱汁浸入到面里而更加鲜香。
熟悉的味道和食物香气抚平了房钰今晚有点郁闷的心情。
趁着这时候人少,她赶紧在吧台后面蹲下,坐在老板给她准备的小马扎上大口干饭。
大酒吃完了自己那个站在一边狂吞口水,试图用眼神谴责她。
房钰:选择性失明.jpg
“这是你自己做的?”
大酒靠过来一点:“这手艺可以啊,深藏不露。”
房钰咽下自己嘴里那口,用两只手护住饭盒:“不是,这是我……监护人做的。”
大酒眨眨眼睛:“你不是孤儿吗?而且这都二十了,哪来的监护人?”
“啧。”
她松开护着饭盒的手,从里面夹出最后一块锅贴,在大酒眼前晃了晃炫耀似的塞进嘴里,
“就(不)唔(告)故(诉)诉(你)里。”
有客人过来了,大酒郁闷地瞪房钰一眼,重新调整好表情去调酒了。
房钰慢条斯理地把食物咽下去,看了眼时间——
九点十五分,距离自己下班辛栎来接她还有四十五分钟。
她开始想念辛栎。
家里的床和食物。
房钰觉得自己堕落了,之前在这里打工在餐馆端盘子,几乎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想要下班的情绪,这才多长时间就被辛栎宠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酒吧里的背景音换成了轻柔舒缓的音乐。
又有一批人涌了进来。
一行人各个西装笔挺,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这群人的颜值似乎比其他人高出一截。
他们直接找了卡座坐下,房钰侧耳听去,发现他们的声音也比酒吧里的其他客人要小不少,她想起来辛栎之前告诉自己的话,下凡的神仙和人形的精怪大多是在天通公司上班的。
这些人大概就是了。
与酒吧里有些浑浊繁乱的气息截然不同,这几个人似乎完全处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里。
房钰多看了一眼,又重新干起自己的事,没过多久,服务员就把他们的菜单拿过来。
九点四十五了。
又一个人从入口处进来。
先前那几个人忽然安静了一下,止住话头,其中一人低声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