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期手腕百无聊赖甩剑,“那又如何,欠我的人情也是要还的,不然一张不给。”
许时音最后妥协了,“……三次,最多三次。你不给就算了,反正重臣入府只要不扯上殿下,闯进去也无妨。”
“……粗鄙。”
许时音白他一眼,径直往江府去取请帖。
江无期欣慰道:“轻车熟路啊。”
……
夜间的轻功宴,明月高悬,府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身着素衣的低调官差,永宁王沈屹州玉冠乌发,少年负手而立,相貌堂堂,眉眼深邃锐利,沉着冷静周旋在朝臣之中。
“永宁王殿下威风凛凛百闻不如一见。”许时音提着永宁王府回馈的小食蓝走到顾锦书身边,手肘抵了抵她。
顾锦书:“殿下常年与谢将军征战在外,威名四起,百姓拥戴。千百将士拼死搏命,才换来百姓安居乐业。”
许时音探着脑袋东张西望,“永宁王是见着了,但这谢将军在哪呢?我倒是好奇他长什么样。”
话音刚落,府外传来一道震天马蹄。
沈屹州别过目光,江无期挤过人群,一柄剑飞速朝府门而去。
“铮——!”
长枪与剑相撞,冒出火星子。
江无期手腕一翻,顺惯性接下飞回之剑,大喝一声,“谢长瑾!让人好等啊!你来晚了,罚你送我十坛边关烈酒,过山红!”
谢长瑾勒紧缰绳,矫健有力的黑马高抬前蹄,长嘶透月,少年玄衣骑服,披风飞扬,单手纵枪空划半弧,银枪挑飞两坛酒旋飞向早迫不及待接酒的江无期。
“少不了你的好酒!”
江无期稳稳接住,“多谢了。”
谢长瑾翻身下马,环视一圈,顺手将银枪推给小厮,挥了挥衣裳,“今日来客不少。”
江无期马尾一甩,勾上他肩膀,悄声说:“都是争先恐后自愿来的,你和屹州默不作声捣鼓什么?”
谢长瑾手肘抵开他胸口,“你管你花天酒地。”
江无期掰开手指汇报最近事件,“我这有啥啊,前两天抓了两个刺客问不出个屁来杀了。大前两天逮着那群拐卖姑娘的郭混球,暴打一顿,我转身把他也卖了。大大前两天,东大娘说她家没米,我从你府里扛了缸米送她家去了。”
“还有大大大前两天,胖大哥说盐巴涨价,吃不起盐……”
“你还真是做了不少好事啊。”谢长瑾打断他,“没猜错的话,我的谢将军府怕是被你搬空了。”
江无期大笑三声,“空不了,你这不是回来补货了?”
“江!无!期!”
“诶诶诶,别生气。”江无期余光一瞥扫着长廊柱子边杵着的许时音。都说谢将军意气风发,京中姑娘各各盼他从边归京,她那两眼珠子都瞪直了。
他一把将谢长瑾扯过去怼她面前,看看看,他不比谢长瑾好看?
谢长瑾眉骨一道深疤,面无表情冷硬英气的面孔,在寒月挥洒之下,平添一股肃杀之色。
许时音像泄气的皮球,看见江无期也敛起了性子,“谢、谢将军……”
江无期狐假虎威,借势道:“今日来客,可是她干的,请帖是她送去别家府里的,要是毁了大事,找她。”
许时音急忙道:“我!”
江无期点点头,“对是你。”
然而,谢长瑾偏偏笑了,这一笑阴霾霎时散去,“许尚书之女,许时音。”
许时音略感震惊,谢长瑾回京次数屈指可数,他居然认识她?
谢长瑾道:“无期无事便写信,两年前,在破酒家救一野蛮女子,欠他一座山的酒。”
他打趣道:“你欠的居然比我还多。”
许时音噎住横江无期一眼。
谢长瑾笑言,“你的事迹我在信中早已听闻。很是热闹,十分好奇,许小姐无需拘谨,私宴放开玩。”
第192章 无期(2) 小狮灯
永宁王府的私宴欢闹,投壶、射箭、花酒、戏曲,唯独不提半点正事。
可偏偏人人心底都有一杆秤,心知肚明。今日来,目的可不单纯,是为了从盘敲击、怂恿永宁王,盯住那个失之交臂的皇位。
大臣皆有私欲,或是为国或是为己,怕国衰败,怕己被一纸判书立下罪证死个不明不白。
永宁王少年时母妃在宫中自尽而亡,没人帮衬,他只能万事靠自己,有勇有谋、文武双全。唯独败在非嫡生、非太后所出,太子之位落不到他的头上。他尽最大努力,在朝堂上崭露锋芒军事、救灾、民生,从未出过差池,完成的永远比预期好一份。他觉得自己有实力,能将大昭扩僵,实现统一,百姓安居乐业,再无苦难。
只是,皇上得到青睐,是好事,也是坏事。
先皇驾崩,太子登位,皇后一跃成太后,处死后宫嫔妃“美言”“陪先皇渡黄泉路”。
太后野心勃勃,整日垂帘干朕,新皇在这样的庇护中,最终整日浑浑噩噩只顾玩乐。
永宁王自新皇继位后为避锋芒远离朝堂,退自边关与谢长瑾上阵杀敌,图个清静,此番德功被诏回京,莫名其约加赏,无非是想盯着他们,观察是否有叛乱的非分之想。
……大臣围绕在沈屹州身边,一帮文臣陪永宁王殿下又蹦又跳,箭都拿不稳,非要拼十环。
“殿下啊!老臣胳膊都要抬不起了……年纪大了,提不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