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洪荒……一个凡人永远无法想象的时期。”
“那时的苗族,一定和谐共处着吧。”
白若若说着说着就有些困了。
云汐兮琢磨着时间,轻手轻脚下床,走到窗边。
窗帘是两层的,一层薄纱,一层厚布。
云汐兮掀开一角,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外面。
人群往来走动的动静越发响了。
此时,已经是凌晨2点多了。
外面有人,点燃了火把。
二楼窗下,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抬头,老眼昏花的眼睛迸射出精光,那道视线精准的落在云汐兮房间的窗户上。
云汐兮敢肯定,她已经看到她了。
河神那晚,公交车上的老婆子。
老婆子阴森招手,似是在招呼她。
像是一种邀约,又像是一种示威,一种引诱。
老婆子像极了下黑暗中穿梭的毒蛇,躲在暗处蓄势待发,充满了危险,又充满了名为黑暗的诱惑。
两种极端交织在一起。
最终汇聚成河,汇成一句无声的话:你来啊,敢不敢,跟我来?
在云汐兮眼中,这一切与脑海中的某个记忆点重合。
这一闪,闪得太快了。
云汐兮来不及抓住。
然,身体永远比大脑更迅速,反应更快。
云汐兮承认,她,上钩了。
这张战帖她接了。
房门悄无声息打开,衣角被人拽住,原本以为已经昏昏欲睡的日子,此刻清醒的不得了。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下楼,混迹在人群里。
那老婆子摆明了让云汐兮跟上她,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拖着残破的身躯走不了多快。
一路上,很顺利,云汐兮并未跟丢。
两个女孩儿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在不知不觉中三人上了后山,小路曲折,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的,也不知道到底出了寨子没有。
道路狭小,行走都困难了,不可能安装路灯这种基础设施。
好在,白若若本是山里长大的,习惯了。
先是经过一片坟场。
然后,是荒废土地。
最后好像进入了一片特别宽敞的地方,四周都是石头,比人还高。
老婆子不走了,背对着过来的路。
“老婆子,装神弄鬼的也够了,你到底想干什么?”白若若出言问责,“此处已经到了尽头,再无其出路可走。引我们来这里,有何目的?”
老婆子怪笑,阴阳怪气:“我想干什么?我倒要问问身为白苗寨白掌司独生女的你,半夜三更偷摸进我黑苗寨,你想干什么?”
老婆子和白若若针锋相对,谁也不愿落于下风。
老婆子每一句话明面上针对的是白若若,可她那双眼睛死死盯着的实则是云汐兮。
老人家独特而苍老的声音在这林间回荡,尤为刺耳。
只听她反问:“况且,不是你处心积虑的找我吗?云汐兮。”
老太婆,无比精准的指出云汐兮本名。
心底那副模糊的画像,终于清晰了。
云汐兮忍不住上前两步,眸色已冷,唇瓣开启,点破对方身份:“云、舒、悦。”
云汐兮怎么也想不到,再一次见到这位名义上的姑姑,竟然会是这样。
相逢对面不相识。
说的就是她俩了。
是的,云舒悦比云母年岁还小些,如今已然苍老到就连亲人都认不出的地步了。
罪魁祸首那不加掩饰的惊讶,刺痛了云舒悦。
呵呵,她还一脸难以置信?怎么敢!
“呵,你大逆不道,如今连声姑姑都不尊称了吗?”
云舒悦全身皱巴巴的皮子颤抖,怒到差点说不出话来。
在此声明,这一回云汐兮真不是针对她个人,在这方面她一向是缺一根筋的。
云汐兮眼眸亮晶晶,歪着脑袋,困惑不解又耿直:“那日在医院,你只是黑发化白发而已,其他没变化呀……怎么还不足一月,你竟苍老得五官都变形了,我没认出来你。”
我没认出来你。
没认出来。
苍老到认不出来了。
变形了都。
云汐兮字正腔圆,音调清脆,反正这林子里所有的鸟兽都听得一清二楚。
云姑,哦不,现在是云婆婆脑瓜子直抽抽。
并不需要,这么大声!她,听得见!
白若若后知后觉,总算反应过来了,长见识了:“这是,那位觊觎姊妹老公,还处心积虑害人家孩子企图取而代之的云姑姑?”
姐妹儿这归纳总结的陈述能力,满分。
云汐兮忍俊不禁,不好意思没忍住。
云舒悦,气炸了。“白家的女娃子,你晓得个锤子!”
环境真的能影响一个人。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苗寨的大环境就潜移默化了云舒悦。从前的她,是多么时尚,衣食住行无一处不精致,不讲究。
你再看看现在的她,地方口音都出来了。
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风光。
“我那是真爱,真爱你们懂吗!”云舒悦的脸上写着四个字——执迷不悟。“我那么爱他,爱到失去自我,不惜心甘情愿沦为替身,是他,冷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