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个老婆子。
一口一个老眼昏花。
呵,行,她忍!只要云汐兮能死,她忍得住。
向天道起誓?
多么古老的誓言……
黎掌司黑眸一闪,若有所思。
底下的人骂够了,说够了,闹够了。黎老才清清嗓子,反问云汐兮:“怎么你觉得自己很冤枉吗?石窟已经塌了,死无对证,我如何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向天道起誓,如今不过是一句戏语罢了。”黎老说这话时,不着痕迹地斜睨云舒悦一眼。
云舒悦一无所觉,继续挑起众怒:“掌司,您与她辩论做什么?将她扔进千蛇万虫窟,供蛇虫撕咬,最后将其血肉献祭给大神,唯有此才能平息大神怒火。”
水蛇她不怕。
那,毒蛇+毒虫一起呢?
千蛇万虫窟,里面全是剧毒,被咬上一口当场死亡!那些可不是普普通通的毒蛇毒虫,是各家养的,多则数十年,少则十年。
每年为了祭祀,各家都会出一只养得最好的毒蛇或毒虫,将其投进神坛前的虫窟,待七七四十九天后,毒虫们经过几轮优胜劣汰后,留下一千条,条条堪称毒王,而后再在祭祀这日献给大神。
寒潭那条水蛇,与这些相比,不及万分之一。
云舒悦脸上挂起恶毒的笑容。
“千蛇万虫窟?好好好,这个主意好。”
“没错,叫她轻松死了可不成。万一,大神怒火消不去呢?”
“对,那不遭殃得还是我们?”
黎老紧盯云汐兮,眼中好似有别的什么:“女娃子,听到了么?敢闯我苗寨禁地,那另一出禁地,你也闯一闯吧。”
“那一处你平安出来了,下一处嘛……”
云汐兮:?老头好像话里有话?
云舒悦嗤之以鼻:掌司就是太过仁慈,老糊涂了吧!出、出、出,出个鬼!
闯,什么是闯?
闯,和直接赴死的区别是什么?
嘟嘟急了,猫爪爪一个劲儿的挠汐兮。
云汐兮眉头紧促,而后又松开。她望着黎老,竟笑出声来:“好啊,就投我一个吧。只要你们放了若若……我不介意,闯一闯……”
敲黑板,画重点,云汐兮将那个“闯字”要得特别重。
“好,爽快!”
猫爷:汐兮疯了,疯得不是点把点。
白若若哭死过去:汐兮,你走啊,你一个人逃啊!反正,黑苗寨的,却不敢轻易动她,回去通风报信也好呀。
云汐兮,自有自个儿的考量。
千蛇万虫窟,真身并不如名字一般高大上,反而捡漏得很。
就,食铁兽石像前,正对着北面方向,有一个巨型大坑。平时,用一道铁门锁住,铁门定制的,外表看着与普通地板没什么区别。
这样才能保证其画风与实像画风一致,不显突兀。
铁门掀开,虫窟映入眼帘。
其惊骇程度,黑苗寨寨中自己人都忍不住退避三舍,不敢靠前。
几个壮汉扛起云汐兮,眼睛也不眨一下,就将人扔了进去。
五颜六色的大蛇扬起蛇嘴……还有那密密麻麻的黑寡妇蜘蛛,蜈蚣,子弹蚁,火红蚁……就连老鼠,都有五个拳头那般大。
互相撕咬,又相互存活。
毒性之猛烈,可想而知。
人被投进去那一刻,再也没有回转余地,那扇铁门紧跟着就关上,严丝合缝的。
逃,是绝对不可能了。
那一刻,云舒悦觉得自己的灵魂得到了解脱。
心头压抑着的仇恨哀怨,终于不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仿佛又活了过来,生命的动力再一次唱响。
在云舒悦的设想里,云汐兮这会儿应该再也没有呼吸了。那么美好的一个人,死状应该很难看吧?
粉白脸蛋儿乌青。
全身都是被蛇虫撕咬的伤口,再没有一处好地儿。
她就想知道,那惊人的美貌如今还剩下几分?
嘟嘟整只猫都很暴躁,在旁边来回独步,其叫声刺耳又哀怨,苗人一向惧怕猫,眼下才害了人家的主人,这会儿可没有敢上前。
汐兮,汐兮!
她到底要干什么?
到底想干什么?
为了不让自己阻止她,她竟然暗暗下了一道符咒,封了它周身妖力。
这样的汐兮,着实让它不安到了极点。
自杀式的形式风格,自杀式的解决问题……前提是,她能活下来的话。
而眼下嘟嘟跟寻常的猫没有区别,它除了着急的来回踱步,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哐当一声,唯一的出口被关上了。
千蛇万虫窟,腥臭的味道刺鼻;在进入的一刹那,云汐兮就已经失去了嗅觉,进而失去嗅觉。
这时的他太狼狈了。
在寒潭时全身沾满了大蛇的粘液,还没来得及清理呢,这会儿就这样被扔下来,重重跌落在地,根本不需要她回头,她就已经知道背脊处定人压死了不少蛇虫鼠蚁。
周身黏糊糊的是个什么滋味,云汐兮并不想回味,她权当自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安静如鸡的躺在那里,动也不动。
毒蛇毒虫们很聪明,先是按兵不动,似乎在暗暗打量着这个不明闯入物是否具有威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