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完好无损活着从虫坑出来,就证明了,神灵并不怪罪,可无罪释放。”
“千百年来真正无罪的,能够完好无损,平安归来的,出过那么一两位。”
“半柱香,就能揭晓答案。黑苗寨历来传统,坑底下的人是生是死,都会掀开铁门一探究竟。”黎老眼中迸射出雀雀欲试,“你既然肯定是她触犯了神明,为何害怕最终结果?怎么,你怕她没死透?”
云舒悦气结,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苗族还有这一破规矩。
看,看就看,谁怕谁!
死鸭子嘴硬,硬生生挤出一个笑脸:“苗寨的规矩,我自然懂,自然懂!”
还是投坑的那两人着手,打开铁门,也是他俩最先看到底下情况。
这一眼,两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待垂垂老矣时,他俩还将这日看到的盛况摆给小辈们听。
真的是,前所未见。
女孩儿盘腿打坐,令人退避三舍的毒物们蜷缩在角落,没有一只敢上前的。
哦不有一只,那只尸体变成灰蒙蒙的瘫在那里,早就死透了。
两个壮汉赶紧喊人:“快快快,快把绳子拿过来!”
两人太激动了。
其他人炸开了锅:“真的,还活着吗?”
死灰一样的白若若,终于恢复了些许精神。
嘟嘟更直接,径直从打开的洞口蹦了下去,好巧不巧的正好落在云汐兮的怀里。
一顿乱扑腾。
生气,踩踩踩,要打人!
壮汉将麻绳扔下去,兴冲冲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女娃子不仅还活着,一点儿伤处都没得!毒物根本就没靠近她!”
“是吗,天哪,我还以为是传闻呢,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这辈子不枉活一场,百年难遇。”
族人们纷纷跪拜。
磕头,行礼,无比虔诚。
“这是不是意味着,蚩尤大神并不怪罪?”
“不会再降罪于我们了,是不是?”
“那肯定的,人都全须全尾出来了。”
“大神在上,我等族人一定重铸金身,绝不会耽误明年的祭神大典。”
“大神在上,请受我辈一拜。”
云舒悦再也坐不住了。
在所有人行跪拜礼时,唯有她明晃晃的站在那里打眼极了。
一脸不可置信。
还活着?
还全须全尾?
怎么可能呢?
云舒悦踉踉跄跄的扒开人群,凑上去,她若不亲眼看见,都是不相信的。
粗麻绳子十分结实,绑在云汐兮的腰间,一人一猫被壮汉拉上来。
在云汐兮离开的那一刻,毒物们泪流满面:终于恢复自由了。
在云汐兮重新回到地面上的这一刻,迎接她的是万众瞩目。敌意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无法言说的热切。
“不会的,不可能!她若没触怒神灵,石窟为何塌方?神像违和倒塌?”云舒悦不死心大喊大叫。
解开腰间的绳子,云汐兮冷若冰霜像极了月光之上的那位女神,这一次,再没有回旋余地了。
她走到云舒悦跟前:“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触怒神灵的不是我……不要忘了,率先闯入石窟中的,是你!你在前,我们随后,谁知道最前方的你,有没有做其他不好的事呢?”
阴郁与冰霜蒙上了那双眼睛,云舒悦只听她说道:“既然我已经证实了自己的清白……该也该轮到你了,不是吗?”
“对啊,一起进去的,到底谁才是触怒神灵的那一个还不知道呢!”
“云老婆子,这下你怎么说?”
“现在看来这女娃娃是个实诚的……通过了神灵的考验,她没有撒谎,那么撒谎的是……”
所有人,目光不善的看向云舒悦。
云舒悦彻底慌了心神了。
他们,是什么意思?
要将她,投进虫坑里吗?
云舒悦摇头,脚步也慌了,慌不择路:“不,不,不,我没有!撒谎的不是我,我没有触犯神灵,我不要填虫坑!”
“大人,大人你在哪里?”
“救我啊,大人。”
黑苗寨中的人皱眉,七嘴八舌:“婆子是疯了吗?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
“什么大人?”
“难不成,还有幕后主使之人?”
这一说不打紧,聪明人抓住破绽了。
黎掌司气势全开,一步一步紧逼:“大人?到底是谁,是谁命令你来破坏我黑苗寨的祭神大典?你们到底有何目的?”
族人以云舒悦为中心,一步一步逼近,越来越靠近了。
大圈变小圈儿。
迫人的压力压得云舒悦,喘不过气来。
“大人,大人!”
云舒悦求救,可是,无人应答。
“大人,大人。”
“谁是大人,说出他的名字!”
“老实交代!”
云舒悦被逼得没办法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后退的方向正是虫坑的方向。
脸色苍白,冷汗淋漓,云舒悦死死咬住的牙关终于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