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蒋政廷没直接跟我说,而是让黄经理带了句话,说是方案不合适,所以海岛娱乐站不予配合。
我纳闷儿方案到底哪里不合适?
但黄经理支支吾吾,说蒋政廷也没告诉他原因。
我那个气,直接驱车去了一趟海岛娱乐站,想亲自找蒋政廷问个明白。但蒋政廷一直很忙,我上午十点到了海岛娱乐站,下午三点还没见到他的人。
黄经理劝我要不改天。
我郁闷蒋政廷在忙什么?
从前宴修赫兼管海岛娱乐站的时候也没这么忙过。
黄经理闻言一脸讳莫如深,压低了声音跟我说:“不是忙海岛娱乐站的事儿,是忙别的。”
我迟疑了片刻,但最终没有接话。
正所谓好奇害死猫,不该我知道的,我并不去打听。
我一直在蒋政廷的办公室等到下午五点,眼看再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蒋政廷却还没有回来。
我寻思着不行就只能明天再来,便起身向办公室的门口走去,才走到门口,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拉开,我往前走着,那人往里走,彼此都没注意,差点在门口撞到一起。
我一瞬间停住脚步,那人也停住。
是蒋政廷,一身商务打扮,像是刚应酬完。
我和他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处,他居高临下睨我,又抬手腕看了眼腕表,“一直等到现在?”
黄经理上午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是十点多,估计蒋政廷也没想到我会在这里一直等到下午五点。
蒋政廷有趣嗤笑,“多严重的事儿?等这么久?”
既然人来了,我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你为什么把我的工作方案退回来?”
蒋政廷一边往办公室里走,一边单手松领带。
他听到我的话,自顾自笑了声,“你的方案?那个方案里面有哪个字是你写的?”
我噎了下。
诚然,那个方案是宴修赫写的,但那是宴修赫写给我的。而且不管是谁写的,都是以工作室的名义,他蒋政廷作为合作方还跟我讲版权?
我嘴善如流,“你就说你为什么把我的工作方案退回来。”
蒋政廷坐到办公椅上,大抵腿酸,他直接将腿担到办公桌的桌面上,整个姿势又痞又匪,没有一丁点管理人员的样子。
他摸出烟盒点了根烟,“你就为这点事儿从上午十点等到现在?”
我唔了唔。
蒋政廷含笑审视我,“你怎么总办这么可爱的事儿?”
他说着,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翻了两页,“宴修赫挺护短,什么不合理条件都敢提。但我作为海岛娱乐站的现任负责人,凭什么以你的工作室为重心,非要围着你转?”
蒋政廷反手将文件合上,毫不客气扔在一边,“这种霸王条款等宴修赫拿到海岛娱乐站的管理权之后再来实施,在我这行不通。”
我蹙眉,“但你上次跟田甜说得方案也是宴修赫之前写过的方案,你怎么愿意执行?再说,这哪里是霸王条款?哪一条不是互利共赢?宴修赫在写之前就已经考虑到海岛娱乐站的利益了。”
蒋政廷慢条斯理掸烟灰,但不吭声。
我气不过,“你要拒绝,也请给我一个合理正当的理由。”
蒋政廷夹烟的手搭在座椅扶手边缘,无所谓地架势,“凭我是海岛娱乐站的现任负责人,范围内金字塔顶端的人,制定范围内的规则。”
他透过溃散地烟雾瞧我一眼,“不服气就让宴修赫来替你出头,免得说我欺负你。”
我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就把宴修赫给牵扯进来。
我半分思量,退让一步,“那你觉得方案哪里不合适,我回去改一下。”
蒋政廷根本不认真谈,吊儿郎当的腔调,“哪都不合适,你拿回去重写。”
我无声握了握拳,“你存心找我茬儿。”
蒋政廷笑出声来,“我存心找你茬儿,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气急走过去,直接夺过蒋政廷手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你现在是海岛娱乐站的负责人,就应该有一个负责人该有的样子。我作为合作方提了方案,明明都很合理,你却硬说不合理,还要让我重写,你这根本就是对海岛娱乐站和合作方的不负责任!”
蒋政廷垂眸顾了眼被掐灭在烟灰缸里的半截烟,“谁给你惯的这些毛病让你这么没有分寸?”
我有些心虚,但面上还是勉强维持着镇定,“是你先不尊重我。”
蒋政廷闷笑,窗外的夕阳完全落下,一丝余晖落在蒋政廷的脸上,几分凉薄,“尊重?”
他咀嚼着这两个字,“宴修赫尊重你吗?”
我一愣,没成想他忽然这么一句。
蒋政廷略眯眼,“宴修赫把你当宠物养,你在我这里找尊重?”
他拿起那份方案,薄薄几张纸,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投入了碎纸机。
这是赤/裸/裸地打脸,没留一点情面。
我不争气,直接气红了眼眶。
蒋政廷冷漠瞧着我,“回家哭,哭大声点,把宴修赫哭心疼了,保不齐这事儿就能成。”
他说着便重新点了根烟不再理我。
我碰了个软钉子,没有任何办法,便只能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黄经理一直在走廊里等我,远远瞧见我垂头丧气又红着眼眶,原本到嘴边的话也不敢说了。
我勉强维持着体面跟黄经理打了声招呼。
黄经理应着挺尴尬,他大抵是想安慰我,但现在蒋政廷毕竟是他的顶头上司,他总不能在蒋政廷的眼皮子底下说蒋政廷的不是。
我很理解,反向安慰黄经理,“没关系,大概是我的方案真的不太合理,我再回去改改。”
黄经理叹了口气,“其实方案很好,也不知道蒋总是怎么想的……”
他说着顿了顿,又安慰我,“简总,你别往心里去,也许蒋总他不是针对你。”
黄经理话里有话,我听明白了,但听明白了也没用。
蒋政廷不是针对我,也是针对宴修赫,但不管是针对我还是针对宴修赫,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礼貌跟黄经理告别。
黄经理亲自把我送到了公司门口。
我心事重重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上车的时候也没注意,打火之后仪表盘忽然显示胎压报警,我皱眉又下车查看,结果发现右侧副驾驶的轮胎不知道什么时候扎了颗钉子,车胎已经有些扁了。
我没办法只能拿出手机准备给4S店打电话,翻找通讯录的空挡,身后一抹黑影覆盖下来,连并我的影子一起折在地上。
我下意识抬头,发现身后站着的人却是蒋政廷。
他没看我,只是看着右侧已经有些扁的车胎,“扎钉子了?”
我还记着刚才在办公室里的仇,鼻子里出气应了声。
蒋政廷瞧我这态度半分轻嗤,“起开。”
我想也没想嘴善如流,“起开干嘛?”
蒋政廷在我身旁蹲下身,侧头瞧我一眼,“不起开,你会换备胎?”
我默了一秒。
蒋政廷直接吩咐我,“打开后备箱,把备胎和工具箱拿出来。”
他说完却又自顾自站了起来,大抵是想到我可能拿不动备胎,又道:“算了,我自己拿吧。”
蒋政廷拿过我的车钥匙将后备箱打开,拿了备胎又找了工具箱。
他先是把一个叫千斤顶的东西将前车头的位置顶了起来,然后拿着工具一套行云流水,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把备胎给换上了。
出于礼貌,我还是跟蒋政廷道了声谢。
蒋政廷从我车上抽了张湿巾擦手,“这会儿不记仇了?”
我噎了下。
蒋政廷将擦完手的湿巾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备胎不能长时间用,尽快去4S店把车胎补了。”
我应了声好。
蒋政廷这会儿倒是很绅士,“需要帮你送去4S店吗?”
我说不用了。
蒋政廷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那你把我送去4S店,我的车在保养,今天提。”
我不想跟蒋政廷牵扯,心里思量着措辞该怎么婉拒。
蒋政廷一眼看穿我的心思,漫不经心倚靠着座椅背,“简总听过寓言故事吗?比如,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
我无声翻白眼。
他这是在讽刺我不知恩图报,但我也没求他帮我换备胎不是?
我心不甘情不愿坐进驾驶室。
蒋政廷还真就把我当出租了,一本正经报了地址,“柳园大道那家4S店。”
我不言不语发动车子,以最快的速度抄近路驶往目的地。
4S店里很忙,我抵达的时候,前面还有两辆车在排队。店员跟我讲要稍等一会儿,建议我可以先去附近吃个饭,等我吃完饭回来,差不多车胎就补完了。
我只好拿出手机定位附近的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