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父母亲自告到衙门,谁管家里发生过什么事,一律按照子孙不孝顺处罚。
霍老二不怕,可影响儿女的名声。
桃花眼看着到了嫁人的年纪,长寿也不小了,他如果背上不孝的名声,谁还敢和霍家结亲。
田凤英恨得咬牙切齿,偏生不能拿这些人怎么办。
宁玉婵一直站在田凤英身后没出声。
一年前开了膏药铺子,她就做好了大房来闹的准备。
将霍家膏药临摹一份,并且加以调整改善。
原本的霍家膏药确实不错,可随着时间的变迁,很多药材的药性因着天气雨水土壤改变,发生很大变化。
用量和用法自然也有很大变化。
她是根据这三年多不断积累的经验做出调整,才有了如今的霍家膏药。
眼见着两方吵得不可开交,悄悄拉了拉田凤英。
“娘,要不把药方给他们吧。”
田凤英不清楚儿媳妇早有准备,一口拒绝,“不行,那是咱们的,凭什么给他们。”
宁玉婵小声道:“娘,你就听我这一回。”
田凤英还是不同意,不过儿媳妇一向有主见,她还是相信儿媳妇的。
“……行吧,你说的算。”
第65章
宁玉婵打算将药方还给大房。
别说他们不一定能熬制出来,就算花费很多心思熬制出来,顾客见不到效果,很快就会弃用。
反正他们愿意花这个精力和财力,随他们就好。
宁玉婵这么干脆交出药方,大房却不愿意了。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总觉得这事透着古怪。
霍老太太和儿子媳妇商量一下,蹬鼻子上脸,又重新提出要求。
“光给药方不行,这铺子也得给我们,还有我们不会熬药,你们得教会我们。”
田凤英忽然忍不住笑开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们这不要脸的,把饭送你们嘴边喂喂你们得了。”
霍老太太又往地上坐,“霍明忠你这个不孝子,我要去衙门告你们,快点送我去衙门……”
桃花实在看不过去了,“奶奶,你这么欺负我们,不怕我大哥跟你们算账吗?”
霍老太太一惊:“长生回来了?”
前段时间,霍长生一人单挑知府衙门和知县衙所有差役的事,早传到乡下,可那时认识霍长生的人不多。
大房自然也没得到消息那人到底是谁。
此刻听桃花提到长生,霍长富第一个不信。
“长生投胎都得四五年了吧,还等着长生跟我们算账,不是要笑死人……”
他话没说完,忽然注意到门外走过来一个熟人,被臭脚布子塞嘴的恐怖忽然袭来,他下意识闭上了嘴。
霍长庆背对着门口,没看见外边。
他也不相信桃花所言,“你大哥早死透了,识相点,把铺子和宅子给我们,你嫂子要是没地方去,二哥我也可以勉为其难让她伺候……哎吆——”
屁股上忽然挨了重重一脚,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跪在了地上。
对着的正好是宁玉婵。
宁玉婵看见霍长生凶神恶煞般的赶来,进门一言没发,先踹了霍长庆,忍不住嗤的一下笑出了声。
霍长生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但不妨碍他打霍长庆这种被酒色掏空的好色之徒。
霍老大和霍大娘都站在屋里,没注意到门口的情况。
霍老太太还坐在地上哭天抢地,也没看见霍长生。
霍老大一直端着长房的架势,“老二,你说句话,同意就签协议,不同意娘可就告到衙门去了,这不孝的罪名一旦判下来,你子子孙孙都别想出人头地了。”
大周朝有律法,但凡被衙门判了不孝的人,子子孙孙都不能参加科举。
霍老二闷声不吭的盯着霍老太太,“娘,你真就把我往死路上逼。”
霍老太太第一次看见二儿子这么伤心。
心神有些恍惚。
她有三个儿子,曾经最喜欢的儿子就是老二。
可她认定了霍老爷子是被田凤英的父母气死的。
儿子竟然还娶人家姑娘,她就发起狠,这个儿子不要了。
“老二,不是娘狠心,是你太过分,你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
你现在要是休了这个恶心的妇人,我还认你是儿子,给你分地,分田产。”
霍大娘可听不了这话,“娘,你说什么呢,别忘了两家已经断亲了,再说这些年,她可没孝顺你一天,凭什么给他们分田地。”
她越说越气,指着田凤英和霍老二骂:“这铺子已经是我们的了,快点给我滚出去,否则就让娘去衙门告你们……”
“娘别说了,”霍长富反应过来去拉霍大娘。
霍长庆爬起来也去拦着霍大娘,“娘,别说了,咱们走吧。”
霍大娘不悦道:“你们两个怂货,我们凭什么走,这铺子就是因为药方才开起来的。”
她越说越气,朝宁玉婵伸手,“把药方给我。”
宁玉婵忍着笑往后退了一步,“我说的可不算,你问长生吧。”
“长生什么长生……”
一道黑影忽然压过来,霍大娘仰头看过去,就见黑煞神似的霍长生拄着一支拐杖站到了她面前。
“长长长……长生?”
霍长生没理她,俯身蹲到霍老太太面前,先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
“奶奶,你的好大孙回来了,高兴不?”
霍老太太这些年可没少欺负二儿子一家。
当年霍长生走的时候,还给霍老太太磕过头,求她多照应一下父母,有什么事都等他回来再解决。
老太太答应的很痛快。
可霍长生一走,她就变了脸色。
整天横挑鼻子竖挑眼,连霍长生在家开荒的五亩地都抢过来了。
此刻看见霍长生,想到他那不要命的打人手法,又惊又吓,忍不住先打了个激灵,“长生,我的好大孙——”
眼泪还没挤出来,她先张开手去抱霍长生。
被霍长生伸手拦住。
“奶奶,我这一身伤你就别抱了,免得弄你一身血。”
“长生受伤了?”霍老太太有些尴尬,两手举在半空,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收回来。
霍长生淡淡一笑,“前几天和三百多个衙差在河边打起来,奶奶没听说?”
他转头看向霍老大和霍大娘,“正好我把衙门得罪透透的,你们现在就带着老太太去告我不孝,他们肯定给你们做主。”
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老太太起来。
霍大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前几天和衙差打架的人是你?”
霍长生抬起拐杖指了指霍长富和霍长庆,“你娘不信,你们两个谁想试试?”
霍长庆的胆子都快下出来了。
偏生霍长生说的轻轻松松,好像吃家常便饭那么简单。
他可不敢惹这个活阎王,“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溜得比兔子都快,“二叔二婶,改天请你们吃饭。”
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铺子门口。
膏药铺子出了这么大热闹,早挤满了围观群众。
有人带了瓜子,有人带了西瓜,还有人搬了凳子,专找阴凉地坐着。
刚开始都在担心霍老二家会守不住铺子。
直到霍长生出现。
一个个眼睛瞪得比牛眼睛都大。
“这不是那天在河边打架的霍家小子吗。”
“他竟然是膏药铺子的人。”
“忘了?宁家姑娘还亲了他的脸,当时不就有人说她男人回来了。”
“可不是,我把这茬都忘了,那天离着远,没想到还挺帅气。”
“又能打,长得又帅,霍家夫妻命好啊。”
……
霍长生没听到外边的议论,他皱眉看了一眼霍长富,“我爹的腿伤是你撞出来的?”
他话音没落,照着霍长富的腿就踹了一脚。
“啊——”霍长富痛得抱住脚腕,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霍大娘心都疼死了,“霍长生你怎么打人呢?”
霍长生凉凉地瞥向他。
他可在战场厮杀了三年,又帮长沙王秘密办差,做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一双眼睛早被鲜血染透。
收敛笑容,绷起脸色,仿佛杀神降临一般。
别说霍大娘这种没见识的乡下妇人。
就算是久在官场的大人物都会害怕。
霍大娘接触到他的刀子眼,浑身发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长富,我们走,他就是个疯子。”
霍老大还不甘心。
他可是霍长生的大伯,就不信霍长生敢动手。
“宅子和铺子我们不要了,药方得给我们。”
霍长生抬起拐杖,使劲往霍长富肚子上一怼。
痛的霍长富险些丢掉半条命。
“大伯父,我是不好对你动手,但是从现在开始,你说一句我不喜欢听的话,我就打长富一次,只要大伯足够狠心,我倒是想看看长富能挨住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