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脸受不了地推开她:“又在秀恩爱。”
两人正打趣着,陈沛却忽然对着盛屿道:“诶?盛先生,我记得你刚刚没折,现在怎么又折了?”
盛屿眸子微挑,比往常还要冷淡:“有过太多段,一时忘了。”
严夏的目光立时紧了紧,她从没听他提起过这些。
“哦哦。”陈沛愣愣地答应下来,见盛屿一脸不爽,也没敢再追问。
一轮过去,发言权又回到了盛屿这里。
此时严夏和陈沛三根,阿离和宋雨晴两根,盛屿不知怎么的只剩一根。
在众人或紧张或期待的目光下,他向前一靠,手肘交叉撑在桌上:“想和现在的伴侣一直走下去的,折。”
宋雨晴已经无力吐槽他的问题,大家都在游戏频道,只有盛先生一人跳到了情感问答。
原来,这么帅气又多金的人也会为情所困。
宋雨晴大力折下一根手指,还举起晃了晃:“我们折了!怎么着!”
话音刚落,身边的萧姐姐和对面的严小姐也折了手指,五人中只剩下盛先生。
他眼底漫上一片漆黑,似笑非笑地抬起头,直直看向对面的人,将最后一根手指缓缓折下,语气冷得像冰。
“我也折了。”
“游戏结束。”
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连宋雨晴都不知该说什么。
坐在他身边的严夏不可置信地收回目光,强装镇定地想要去拿面前的水杯,却手一抖,一大杯水都洒在了桌面,又很快流到她腿上。
好在有阿离之前放的毛毯隔着,身上的衣物并未湿太多。
阿离见状,将自己面前的纸巾递过去。
严夏却忙着查看身上的状况,没看见她的动作。
阿离只能微微站起身,想将纸巾放到严夏面前,伸出的手却在半路被另一只手拦了下来。
她诧异抬眼,见盛屿由下至上接住了她递来的纸巾,几乎将她的手包住:“不劳萧小姐起身。”
他的声音极其低沉,除了略微有一点沙哑之外,听不出任何情绪。
阿离倏然松手,纸巾落入盛屿掌中,两人的手在空中一触即分。
盛屿却似触电般,突然攥紧了掌心。
有邻座的牧民拿了毛巾过来,很快帮严夏擦干净了桌面和身上。
盛屿缓缓坐下来,眼底有一丝难掩的错愕,耳尖悄悄泛红。
刚刚,两人的手交错之时,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了他的掌心。
那感觉,像被他们曾经养过的那只小猫挠了一下。
盛屿不确定看向对面的人,她早就移开了目光,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波动。
数年来,他在商场上面对过太多复杂而棘手的事情,可其实,每一件看似无法处理的事,背后都有解题之法。
而他,每次都能快速准确地将它找出来。
盛屿握紧掌心,又松开,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
夜里,阿离从牧民家里洗漱好后,往自己帐篷走。
几个小时前的热闹已消失,营地里安安静静,没有几盏灯还亮着。
她抱着手臂,加快了脚步。
忽然,身后多了一道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阿离吓得汗毛倒竖,脚步不停,加速往有光的地方走去。
身后那人也加快了步伐,在阿离转身前,将她逼在了一处拐角。
头顶是黄澄澄的路灯,盛屿的身形高大,轻易将她笼罩在身影下,他的眉骨在昏暗的光线下投出淡淡的阴影,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阿离将手放在身前,眼底竖起警惕:“盛先生,这么晚了为什么要故意跟着我?”
“是萧小姐突然走在了我前面,怎么还怪我故意跟着你呢?”
他沉着声音步步逼近,阿离的背抵到了冰凉的墙上,退无可退。
她刚沐浴过,身上带着湿漉漉的水汽,一双眸子水盈盈的,皮肤像淡霞晕染的瓷釉,越发显得唇红齿白。
阿离浑身紧绷,满脸的抗拒。
她趁盛屿不注意用力推开他,想要往外跑,盛屿却将绑着绷带的右手大喇喇地横在她眼前:“你往这儿推,推开了,我就放你走。”
他是故意的。
阿离暗暗咬牙,却无可奈何。
盛屿仍是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她最心软了。
两人一时僵持不下。
盛屿从她的安全距离里退了一步出来,先开了口:“我是想问你……”
“我不想听。”
见阿离又要走,他迅速抓住阿离的两只手,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丝滑地解开了她手机的指纹锁。
既然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那他就只能用行动告诉她,自己要做什么。
见手机被解了锁抢走,阿离一下子急了。
她拼命扑打着盛屿,踮起脚去抢:“你把手机还我!”
盛屿举高手机,一边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一边还能分出心神来调侃她:“荒郊野岭,月黑风高,萧小姐这是在向我投怀送抱吗?”
阿离不理会他的油嘴滑舌,对着他又抓又踢,一心只想把手机抢回来。
折腾了半晌,盛屿自己的手机响起又被挂断。
他终于停下来,一手抓住她柔弱无骨的手腕,将手机屏幕对着她:“这是我的号码,记住了。”
屏幕上是一道短暂的拨号记录。
阿离气得满面通红,一把将手机夺过来:“谁要记得!我马上删了!”
“别生气,”盛屿捂住屏幕,突然放缓了语气,“我也是为了你和你男朋友着想。”
什么乱七八糟的。
阿离此刻只想要回手机,马上离开。
“你男朋友远在国外,你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赶都赶不回来……”盛屿的尾音上扬,带着一丝晚风的散漫。
“所以呢?”阿离怒视着他。
盛屿站直身,两手插在口袋里,冲她挑了挑眉:“有句古话叫,远亲不如近邻。”
“萧小姐孤身一人在这儿,我要是你男朋友,肯定也希望你身边有个能照应的人。”
阿离冷笑:“盛先生说的那个人,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盛屿再次逼近她,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他身上的味道和她脖颈间残留的沐浴露香气一样。
阿离看着靠得越来越近的盛屿,他眼里的东西虚虚实实,薄唇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绯色,看上去很适合接吻。
远处一阵狂风掀动栓马桩上的经幡,布料在夜里被冻得僵硬,哗啦声像折断的枯枝。
“萧小姐的男朋友在国外,不知道有句话二位听过吗?”盛屿低低开口,语气暧昧。
阿离蹙眉,不善地盯着他。
盛屿刻意顿了一下,皓月倒映进他眼眸,显得深邃又坦荡:“近水楼台,先得月。”
第74章 前妻白月光7
这天一大早,阿离就接到了一通越洋电话。
她穿好衣服,拿着手机走出了帐篷。
天刚蒙蒙亮,草原上格外安静,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听琳达她们说,你回国了?”
“嗯,四天前回来的。”阿离将手机贴在耳边。
那边的声音轻笑:“我看见你发的照片了,真为你高兴。”
阿离也弯了弯唇:“谢谢你,正阳。”
“你我之间还谈谢就太见外了,”季正阳似乎正在电脑旁,断断续续的敲字声从听筒里传来,“这次回国有回青州看看吗?”
阿离慢慢沿着脚下的小路往远处走:“回了,我妈她虽然还是不认识人,但气色挺好的,瞧着也有精神。”
她小心避开路上的小水洼:“这些年她一个人住在养老院,多亏了你朋友的照顾。”
当年她仓促出国,只能暂时将相依为命的妈妈安置在养老院,她那时身无分文,头两年的费用还是季正阳帮她付的。
尽管季正阳说这笔钱不用她还,可她还是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没日没夜地工作挣钱,十个月后终于将欠季正阳的钱还清。
又因为她这几年都没法回国,季正阳便托了他在这家养老院工作的朋友,时常关照一下萧妈妈。
“我这次回国本想当面感谢他,可去的时候他恰巧不在。”阿离搓了搓冻僵的手。
季正阳似乎换了只手拿手机:“嗯,他之前和我说这段时间在外地出差,你回国的时间不巧了。”
阿离有些遗憾:“这样啊,那下次我去找他之前,还是先问问你。”
“听你的声音,这次项目不太顺利吗?”季正阳问。
阿离叹了一口气:“是有点累,可能是我太娇气了。”
她从昨晚开始身体就有点不舒服,没什么力气,大约是深夜在外面吹了风,有点感冒。
“别总往自己身上找原因,要是实在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别死撑着。”季正阳语气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