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病了?昨晚上吓到了吧?”赵小杏叭叭地说:“我昨儿睡觉也害怕,到底比你强点,早上起来帮你把工分出了,你多睡会。”
青梅看眼挂钟,已经是下午五点四十分。
梦中被雷劈到天灵盖的痛苦,让青梅回想起上辈子的事,她捂着脑袋呜咽着说:“我不想吃药。”
赵小杏难得见青梅孩子气的一面,吹了吹汤勺说:“乖乖,把药吃了啊。可好使了,大牛生病喝了都能好。”
青梅:“....你这又是从哪弄的药?”
赵小杏说:“县里过来支援的兽医给的,让我给集体牛,我克扣了点。”
“......”青梅:“你先放桌上,我待会喝。”
赵小杏眯着眼说:“真的?”
奶奶帮腔道:“我帮你看着她。”
赵小杏说:“那好吧。我得到顾大娘家拿手套,晚上跟她一起去,你就在家歇着。”
青梅也觉得自己干不动了,无力地靠在墙上说:“行,你们注意安全,有风吹草动就跑啊。”
奶奶忽然说:“要不带我去吧。”
青梅轻笑着说:“你又不知道我们干什么去。”
奶奶说:“我是老但不是傻,你们去坟场呢。”
赵小杏说:“那你干什么跟着去啊,你又挖不动。”
奶奶认真地说:“那边不少老家伙我都认得呐,有问题我能帮你们沟通一下。”
“别介,您就好好在家陪小梅啊。”赵小杏吓得蹦起来说:“我们不需要沟通。”
奶奶说:“真的?”
赵小杏猛点头:“真的。”
青梅捂在被子里笑疯了。
当晚,赵小杏跟赵五荷俩人去了。
第二天赵小杏过来报告,没有发现。
第三天,青梅身体好了,生龙活虎地上山,也没什么发现。三个人越来越惆怅。
只是在她们行动时候,那个小老头总是在边上状似烧纸,其实在观察。
这天深夜,上山途中,赵小杏一脸像是便秘的表情。
青梅正跟赵五荷说:“那个老头感觉有问题。”
赵五荷说:“不用你说,我找人问了,那个村子根本没他这号人!今晚见他一定要抓着他好好问问。”
赵小杏打了个哆嗦,脑子里鬼使神差地闪过一个人影。她在山阶上站住脚,喊了声:“我知道了!”
青梅被她吼一哆嗦,拍了她一下说:“吓死我了,大晚上你突然喊什么?”
赵小杏说:“我想了好几天他是谁,我就觉得有点眼熟!”
赵五荷说:“跟我们就别卖关子了,快说是谁!会不会跟周武一伙的?”
赵小杏说:“跟周武有点关系。”
青梅的心一沉,站住脚说:“什么关系?”
赵小杏说:“这是他老丈人!”
赵五荷惊呼:“那...那他出现在坟场?”
青梅考虑着说:“兴许这些天是在偷摸观察咱们要干什么。”
他当时在坟地第一次见面,手里的确拿着黄表纸。这么说来,很有可能知道被周武杀害的女儿埋在什么地方。
他烧纸就是给他女儿烧得。
青梅跟她们说完,她们也是这样认为。
三人马上上山去坟场,这下不挖坟,直接抓小老头。
干巴瘦的小老头很会躲藏,找了半晚上,被青梅在一棵枯死的槐树后面抓到。
口水都要说尽,青梅咽了咽吐沫说:“你这些天也该发现我们要做什么,为什么不跟我们明说你女儿埋在什么地方?”
小老头蜷缩着身子,对着手电筒的光,他本来好好的说:“我是怕你们是他找来对付我的。”
话音刚落,他陡然提高音调说:“来抓我啊,我家里就剩我一个了,杀了我就没人知道我妻女的冤屈了!”
“妻女?”赵五荷说:“你媳妇也是因为周武死的?”
小老头摇头晃脑地说:“对呀,我媳妇挡在我女儿身前,被他抡磨盘砸破了脑袋,流出来花白花白的东西...”
赵五荷后退一步,看着青梅。
青梅发现他变得神志不清。小老头在青梅观察他的间隙起身要跑,被青梅一把抓住按在原处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告诉我埋的地方,我们帮你报仇。”
小老头忽然唱起歌,咿咿呀呀没人知道唱什么。唱到半途喊道:“新嫁娘啊,进了鬼门关。鬼门关啊,鬼门关——”
他指着青梅身后,半腰高的土邱说:“这就是鬼门关。”
青梅定了几秒,站起来抓着铁锹看了眼赵五荷和赵小杏。
她俩也把家伙什拿好。
青梅说:“挖。”
青梅挥铁锹下去,发现合该冻硬的土壤竟然是松动的。
她们仨没费多大力气,挖出来三具尸体。
“你们等等,我下去看看有没有凶器。”青梅说完,把兜里小手帕包着的照片掏出来,她蹲在尸体边上瞅了眼照片,屏着一口气跳到坑里。
赵五荷这才算是看出来,她儿子的照片被青梅用来辟邪了。
这也是应当的,没有比军人的正气更能镇得住歪门邪道的。
“没有。”青梅爬上来,把草席裹的尸体轻轻掀开一脚,最上面就是周武的前妻,小老头的女儿。
她脖子被砍的好大的豁口。大半年过去了,要不是北方天气冷,尸体早就腐败了。就这样,也能看到森森白骨。
小老头忽然说:“他杀人的东西贴身带着呢。特制的剔骨刀,只有他有。”
赵小杏吓得蹦起来,什么时候小老头站在她身后都不知道。
下山后,小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青梅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跟她们说:“得让他把凶器主动露出来。对着死者的伤口,一抓一个准儿。”
赵五荷今晚被三具尸体冲击太大,她摇摇头清醒了一下说:“明天我儿子回来,跟他商量。他总是出任务,对这个有办法。”
青梅点点头说:“只有这样了。”
赵小杏紧紧挽着青梅的胳膊说:“脖子上就那么一下,人就死了。”
青梅没好跟她说,周武前妻生前肯定遭受过暴力对待,死的不容易。她们只看到脖子,没有把草席打开,若是打开,恐怕今晚她们都别想睡觉了。
“咱们埋好了吧?”赵小杏说:“我都怕她们爬出来。”
赵五荷说:“怕也是怕到那个畜生家里去。”
赵小杏一路缩着脖子,进到村里,才说:“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啊?”
“行。”青梅对赵五荷说:“你别回去了,跟我们一起挤一挤吧?”
赵五荷也吓够呛,寻思了一下说:“那咱们洗个澡再上炕,别把老太太脏了。”
脏了就是染了死人气,老人家遭不住。
青梅跟她们回到家,蹑手蹑脚地放下农具。进到屋里,先烧了水,三个人轮流洗了个澡。
三个人上了炕,扯着一个被子挤着睡。
奶奶迷迷糊糊地问了句:“回来了啊...”
青梅“嗯”了声,奶奶说:“晚点起来,我来做早饭。”
青梅又“嗯”一声,刚合上眼,听到旁边赵小杏打起呼噜。
青梅翻个身,可以从窗帘看到外面的星光。
想到明天就能见到传说中的男主角,她少见的忐忑起来。
他是抱着什么目的回来的呢?
相亲?
青梅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居然能跟男主角相亲。
想着想着...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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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破晓。
天边泛起淡淡的金色。
窗棱缝里透着略带凉意的清新气息。
归巢的麻雀站在屋檐上叽叽喳喳,雏鸟梗着脖子争抢食物。
“醒这么早呀?”奶奶弯着腰,拿着水舀慢吞吞地洗米。
青梅拿过水舀说:“你进屋吧,她们还没醒,你进被窝里暖和暖和。”
院子里的井水凉的刺骨,青梅把杂粮米淘了两遍,端到灶台边。
青梅进屋摸了摸赵五荷的褥子,睡了一宿,热炕已经冷下来。
家里稻草烧完了,她端个小板凳站在墙头往方大嫂家看。
方大嫂在院子里刷牙,看到她探头,招了招手。
青梅脆脆地说:“嫂子,借我两捆稻草呀?我回头上山砍柴火还你。”
方大嫂吐掉牙膏,指着房后说:“你去拿,不用还。”
青梅甜甜地笑着说:“那怎么行呢,要给小缸做好榜样。”
方大嫂漱完口,拿着茶缸过来,抬抬下巴望着陈巧香家的方向说:“昨天你不在,来了好多人把她家的东西搬空了。我听人说要把房子没收,你知道不?”
青梅真不知道这事,这几天她都在想着对付周武,脑子没往陈巧香家使。
方大嫂觉得晦气,瞥瞥嘴说:“得了,不管咱们的事。”
青梅笑了笑从小凳子上蹦下来,把小凳子放到屋檐下面,打开后门,过去方大嫂家抱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