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迷情] 《秉烛游》作者:徐吟行【完结】
简介:
冯芷凌于梦境中见过嵇燃。
梦见他作战勇猛过人,却依旧遭逆贼枭首,要将他头颅悬于城门之上。
从噩梦中醒来时,冯府上下正在筹备大小姐与嵇统领的婚事…
她方才恍惚地想起:自己梦中也差点同嵇燃成亲,只是拜堂时有一队禁军闯入,不由分说便将这人押走了。
既是有罪之臣,赐婚怎还能算数?
梦中的那个自己,最终并没有嫁给他。
*
禁军要将自己押走问罪时,嵇燃尚且不慌。
他孤身征战多年,早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天降无妄之灾也无所谓。
偏偏眼前的新娘不许他轻易下狱。她拿出赐婚圣旨,硬要他拜完堂才可以被抓走。
嵇燃:“……”不懂她究竟什么心思。
侥幸得以出狱,被迫同新婚夫人朝夕相对。
嵇燃冷脸将自己的寝具搬去厢房。
保持距离,她日后想和离也方便许多。
武将自认相貌平凡,无甚家世,压根不信有人能看上他。
看不上也没关系。他对成亲本就不热衷。
此时他哪里知晓,将来会有一天为能亲夫人一口,绞尽脑汁见缝插针,只为得她心甘情愿的点头许可。
至于曾与夫人有点儿梦中缘分的那位“前夫”…
当他再次出现在冯芷凌面前苦苦哀求时,嵇燃恨不能一剑杀了他。
●商府小姐vs草根武将
文名灵感源于#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其实是两个活得微苦的人,相遇后觉得日子更甜的故事。
阅前贴士:
1、非重生,梦境可看作平行空间碎片;
2、先婚后爱,前夫哥后期轻微火葬场;
3、男C,女主可C可不C(梦中有经历,现实并没有),全凭各位看官个人理解;
4、慢热,日常为主朝堂为辅,会交待一些细碎的东西。
5、架空背景,部分细节私设,可勿考究,有误处欢迎指正。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布衣生活 天作之合 励志 朝堂 成长
主角:冯芷凌 嵇燃
一句话简介:刚成亲时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立意: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第1章 幻境:梦中世归鸟不同林,纷飞各天涯……
岁暮荒凉,寒风凄瑟。
饶是上京鼎盛繁华之都,亦处处荣衰枯盛景象。此中却有一大户人影幢幢,飞彩旌,卷烛红,喜庆得同这冷夜格格不入。
眼见正是一场盛大婚礼,府中人却并无喜色。准新娘亦早卸下满头金玉,乌亮长发散在枕边,于昏沉睡梦中秀眉轻蹙。
“姑娘!”
宫中派来随嫁帮点的姑姑,正脸色苍白奔进来,拽住少女一角红袖。
“宫中偷递来消息,姑爷、不,嵇中将的谋反之罪将判下,此事再无回旋余地,这嵇府是万万待不得!您今日仪式未毕,郎君便被押走,婚姻本就不能作数。快随我先离开,后续事宜,娘娘将再替您谋划。”
少女怔然。这原该静谧祥和的夜晚,远处正传来击金裂石之音,伴随众人慌乱喊叫,撞碎满府寂静。
她垂眸犹豫:“圣上金口玉言,岂可随意更改?”
“谋反乃株连九族大罪!”
金姑姑含泪道,“此时不可再迂腐行事,与嵇家摘去关系方为上策。如今圣上中毒未醒,朝中大乱,无人有心追究赐婚圣旨。即便有,娘娘也会为您筹谋,不论如何,先走为妙啊!
姑娘切莫钻牛角尖,误了自身前途。这该变通些的时候,便不可讲究规矩了。”
金姑姑向来最重规矩的人,却也讲出这样的话。冯芷凌心中那一瞬犹豫,终于被抛之脑后。
她走了。
她与嵇燃的姻缘,原本就是圣上心血来潮硬送作堆。如今既大难临头,归鸟不同林,纷飞各天涯,有何不妥?
宫中贵妃乃是冯芷凌姨母,见她毫发无伤归来,忍不住搂着外甥女大哭一场。
“好孩子,总算没得耽误你。别怕,有姨母护着,不论哪家儿郎,都不许将你看轻。”
为免有心人滋事,追究起与逆臣嵇燃曾有婚书的冯芷凌,琪贵妃不顾圣上中毒后身体损伤未愈,哭求入殿觐见,求来一道谕令,言明此前赐婚因嵇燃有罪,不再作数。
事发不过半年光景,贵妃作主将冯芷凌再许给上京一户书香世家子弟宁煦。二人完婚后,宁煦中了探花,仕途扶摇而上,教琪贵妃万分庆幸自己为外甥女选了个年少有为好儿郎。
而嵇燃这个名字,婚礼事发后便彻彻底底,自冯芷凌生命中阒然退去。
*
嫁给宁煦后的头些年,冯芷凌也算是经历过一段夫妻恩爱的美满日子。
她与宁煦虽无前缘,不甚了解,但年轻夫妻婚后日夜相对,难免情愫渐浓。且宁煦行事潇洒,爽朗意气,在古井般枯涸无趣的宁府中,属实算冯芷凌身边最为亲近的慰藉。
她过去的人生,实在孤单压抑太久。稍有一缕灵动的风,也新鲜得叫人心生贪恋。
自小拘束严肃得惯,反倒令冯芷凌在规矩苛刻的宁府里头,处事愈发得心应手。宁母刁钻非常人所能忍受,冯芷凌却每每含笑应对自如,挑不出一丝不妥。
时日渐长,宁府上下都对这位事事周全稳重的年轻夫人十分钦佩。
数九寒冬,暴雨雷霆,日日年年晨昏定省,冯芷凌无一落下;躬操井臼,家务调度,岁岁月月节礼往来,冯芷凌亦从不差池。
宁府亲眷,原本确实看不大起这个进过别府喜堂,却又再结姻亲的新夫人,却也不得不在冯芷凌日复一日无懈可击的表现下真心叹服。连性格最是刻薄细微的宁母,也终于在府中众人面前,含笑夸赞冯芷凌兰心蕙性,淑德出众,心甘情愿放权给儿媳执掌中馈。
家事称心如意,郎君鹏程万里。冯芷凌恍惚喜悦,觉得人生终究是越过越好的。
此时,她与宁煦成婚堪将七载。
满月悬了些年,迟早会有缺口。
第一次怀疑宁煦变心,是于某夜里在他衣领处,嗅得隐约一缕栀子花清甜香气。
拽着夫君官服,冯芷凌原地静伫半晌。
宁煦自升职之后,甚少早归,夜回亦外袍常沾酒气。这妩媚清纯的白花香,倒是第一次闻见。
而不久,她便闻见第二次、第
三次……栀子气息越发浓郁。
香气何止袭人,袭的是古井已生波,无法再平静的心。
曾日夜相对,舞剑画眉,并非没有过恩爱缠绵。
只是命运要她眼睁睁看着七年枕边良人,逐渐视她如无物,将心投去给府外另一个她素未谋面的女子。
冯芷凌拦不得。
成亲数年,嫡无所出。宁煦再如何放肆,似乎都有情理合乎。
而她,唯默然平和接受,才符合此前贤妻角色。
至于夫君年少轻狂时奉送的许多承诺,两个人都默契地不再提了。
*
自宁老夫人去世,宁煦鲜少归家,更常在外置的宅子过夜。
他向来以洒脱不羁为圣上所欣赏,平常官员身上致命的作风不良,在他身上反倒算独一份的眼界。
冯芷凌已有许久没见过他。
府中众人对宁少夫人的钦佩称颂,在漫长内宅生活中逐渐变了风向。
犹记得冯芷凌初入府中青涩却稳重模样的老人多已不在,府中后来的下人们,更多议论的是貌美夫人多年被冷落于深宅大院,啧啧可惜。
紫苑好几回听见,气得要罚多嘴的杂役,都被冯芷凌轻轻伸手拦下。
“夫人!这些人吃着府里的官粮,领着年底的赏钱,都是您一笔笔给他们额外拨下的。到了了,不知道感念您宽厚,倒嚼起主子的舌根来。“
“闲人闲话,有甚么所谓。”冯芷凌正专致抄书,听见身边人抱怨也只是淡淡一笑,“不必计较。”
她浓密青丝间已偶现华发。明明还远不到那年纪,却不知为何发间常浮银丝,不时要贴身婢女帮忙拔去。紫苑每每看见,都心疼得偷偷扭头抹泪。
宁府从前不愁吃不愁穿,如今不愁声望与地位,外人看来是个镶金嵌玉的蜜罐。可她知道,夫人心里,是苦的。
年少时家人不亲,年长后姻缘不睦。
被迫歇在危楼肃墙耸立的府邸中,日复一日替别人汲汲营营,只赖宁府方寸天地品人间百味,怎么会尝得出甜?
紫苑已数不清有多少个该与人团圆的佳节,是夫人自己在竹心院度过。
所幸京城还有夫人的姨母琪贵妃时时照拂,使夫人得以有机会常入宫作伴。
只有娘娘对夫人好了。
紫苑如此想着。
*
岁月轻悄一晃十五载,大朔早已换了君主。先帝多年前因病去世,终前却留了旨意,允琪太妃仍居重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