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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沉沦 [追妻]_雀月【完结】(18)

  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孟长洲。

  Caspian还未完全收回的手停顿了一瞬,而江月棠的瞳孔则是猛然一缩!

  她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正看到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孟长洲逆着灯光走了进来。

  他身上的黑色西装仍旧整齐,长指漫不经心地扣着袖口,目光沉静而压迫,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那眼神里的冷意,比房间里的气息还要危险。

  Caspian慢条斯理地直起身来,盯着孟长洲,片刻后,蓦地轻笑了一声——

  “孟先生,你明明是奸夫,怎么好意思摆出正宫的架势?”

  第15章

  “Caspian是绅士,而你是疯子。你没有资格管我!”

  “绅士?”孟长洲抬眸,嗓音里带着嘲弄。

  房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合上,江月棠的心脏也跟着震动。

  “你又要做什么?”江月棠语气冰冷,眼底压抑着风暴。

  “保护你。”

  男人语气平静,好像利用自己“兄长”的身份,把妹妹从未婚夫的身边带走,是那样天经地义、理所应当。

  他站在门前,修长的手指扣着袖口的扣子,动作从容,眼神淡漠,完全无视她的怒火。

  江月棠环顾四周,这间熟悉得令她厌恶的套房,再次映入眼帘。

  高大的落地窗外,灯光辉煌,夜色纸醉金迷,一如既往。

  她曾经在这里……和孟长洲渡过无数个滚烫的夜晚。

  那些曾经在男人身下辗转承欢的日子,现在稍微想起任何一个画面,她都觉得痛恨。

  江月棠冷笑,“保护?你能做出来的,只有囚禁罢了。”

  她眸色冷锐地盯着他,胸口起伏剧烈,浑身的血液都像被压抑的情绪点燃,愤怒、不甘、痛苦交错在一起,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孟长洲走近她,左手握住她的手腕,检查她之前的伤口,但目光却很快落在了她银色的婚戒上。

  男人低声开口,嗓音平稳得不像话:“难道就只有你一个人痛苦吗?”

  江月棠挣脱不开,却也直直迎上他的目光:“少装模作样,你活该痛苦!”

  “你以为,只有你自己是受害者?”

  孟长洲眼底幽深得让人看不清情绪:“很多事的真相,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认为的好人,你认为值得救的人……其实早就该死。”

  江月棠还没有来得及去深想他话中的暗指……

  自己温热的肌肤,就被孟长洲手上冰凉的尾戒硌到心里发痛……

  -

  银色素圈的尾戒,上面有三颗极为简单的内嵌碎钻,低调到不成样子……

  却实实在在,曾经无数次刺痛着江月棠。

  因为它象征着孟长洲“终身不娶”。在和她在一起的那三年里,始终固执地戴在他的无名指上……是一种冷酷的讽刺。

  她也从来没有奢望过可以真正拥有他,孟长洲又何必时时刻刻提醒?

  白天在外人面前,要告诉世人他不可能有爱人;晚上一遍遍划伤、冷却她的浸润处的热烈……

  甚至在她动情的时刻,在即将攀登到欢愉的巅峰之前,只要她感觉到那冰凉无情的质感,都会瞬间回神……

  然而,江月棠不知道的是,这枚戒指的真正来由……

  彼时的孟长洲,还是个因为挑不到妹妹十八岁生日礼物而焦头烂额的兄长。

  在公司的茶水间里,偶然听到正在偷偷准备求婚的男同事,跟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征求灵感。

  晚上,他突然知道了要给妹妹的成人礼送什么……

  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

  只不过,吊坠是一枚小巧的戒指,戒圈内侧雕刻着一行极细的法文字母,近乎微不可察。

  「Monétoile,mondestin.」(我的星星,我的命运。)

  他想象着,她戴上它的样子,会不会像所有被求婚的女孩一样,笑着点头。

  但她是妹妹,大概率只会问他:“哥哥,为什么吊坠是戒指形状的呢?”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片刻后,他低低笑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这算什么?

  也是那晚,他的手上开始戴尾戒。

  极端孤寂的灵魂,总是有种绝望燃烧的浪漫——

  谁能够想到,尾戒和另一条项链上的吊坠,竟然被人设计成一对儿?戒圈内侧里,也刻着相同的法文告白?

  孟长洲曾想用这世上最温柔的方式守护她,却在后来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他们之间的感情推到无可挽回的境地。

  如果后来,他不是突然知道了家族中更多的真相。

  如果不是造化弄人,他知道了自己亲生父亲梁涛升的冤案……

  孟长洲原本可以做个好哥哥的。

  -

  “你们反正也只是为了钱的合作,不如跟Caspian退婚?”

  孟长洲紧紧把她的手腕握在掌心,架势堪称盛气凌人,但眼神划过她手上的婚戒时,神情还是掩盖不住的落寞。

  江月棠不想再跟他废话,用尽全力甩开孟长洲。

  又防止他再靠近,干脆抄起来茶几上的一只香槟杯——

  在他又要靠近的时候,用尽全力朝他砸过去!

  ——水晶杯破空而出,裹挟着她的怒火和恨意。

  “砰——!”

  杯子狠狠砸在门框上,四分五裂,碎片飞溅而出,其中一片擦过孟长洲的左侧脸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

  江月棠怔住。

  她不是没见过孟长洲受伤,可是他……从来不会这么狼狈。

  血珠顺着他锋利的下颌缓缓滑落,落在他领口的雪白衬衫上,晕开一朵刺目的红。

  寂静——

  房间里的夜色如湖水一般沉静。

  江月棠扔出去那盏玻璃杯的时候,原本是抱着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决心。

  无论如何,她都不要在这间套房里再任由孟长洲摆布……

  但当事情真的发展到这个地步,她还是十分害怕。

  江月棠看见孟长洲西装下,腰侧的那处,她很清楚孟长洲这样身份的人,腰间可以别着什么——

  其实,此刻哪怕孟长洲暴怒、甚至扬手打回来……压迫感都不会有现在这么强。

  那是一种悬而未决,等待宣判的恐惧。

  孟长洲低头,手指拭去脸上的血迹,掌心染上一片殷红。

  江月棠的心猛地一紧。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走近。

  江月棠想后退,却发现背已经抵在了墙上。

  她退无可退,猜想今天肯定要把性命交代在这里,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孟长洲低头,缓缓抬起手,指尖覆上她的脸颊,尾戒的冰冷贴着她的肌肤。

  江月棠狠狠一颤,所有的力气像是在这一刻被抽空。

  他的嗓音比夜色更沉,像带着叹息,“害怕我,又要挑衅我?”

  江月棠猛地抬眼。

  但此时,孟长洲已经放开了她,转身走向盥洗台,打开水龙头,冷水冲刷着他指尖的血迹。

  水声沉沉,落在瓷盆里,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孟长洲关掉龙头,水珠沿着指节滑落。

  这个神情的孟长洲,江月棠今生只见过两次,一次是现在,另外一次——

  是她曾经朝他开过的那一枪。

  当时,她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

  她知道,只要这一枪打出去,孟长洲一定会杀了她。

  可事实是——他没有。

  孟长洲竟然放她走了。

  那天,男人的右肩上汩汩流着鲜血。

  赶过来的安保,当场就要把江月棠抓住,但孟长洲只是摆了摆手说:“让她滚,别让我看见她。”

  后来,知情的没人敢聊这件事。不明所以的人,还当他们两个依旧兄妹情深……

  孟长洲用清水洗脸,竟然蘸湿了大片的领口。

  窗外是云顶洲际璀璨的灯火,盥洗池里的水泛着一点猩红,他的倒影藏在灯光和水雾中,像一座无人问津的孤岛。

  水声停止。

  孟长洲随手拧了张毛巾擦拭脸上的水渍,却显得有些疲惫。

  她望向镜子里男人的眼睛,眸子像被雾霭缠绕,虽然沉静,却藏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她竟然有些恍惚,甚至,有一丝错觉:

  这样疲惫的、把眼镜摘下,丢在一旁的孟长洲,反而比他平日里冷漠无情的样子更易于接近。

  如果说平日里永远势在必得、永远胜券在握样子的孟长洲邪性、有距离感。

  那么疲惫甚至有些憔悴的他,却是破碎、易于接近甚至性感的。

  ——果然,男人最吸引人的部分其实是当强者展现出来的Vulnerablilty(易受伤害)。

  一直以来,他都是那个冷漠、沉稳、游刃有余的孟长洲,可在这一刻,江月棠终于看到了一丝真正的破绽。

  而孟长洲的“破绽”,似乎就是她自己……

  尽管这个结论无比自恋又疯狂,但除此之外,江月棠想不到为什么,四年前孟长洲会饶过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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