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渐渐意绪纷乱,才觉亲肤之举会成瘾。
好似一旦沾上,便不可脱手,她终是得知世上的男子为何都贪图美色。
不想几番缠绵下,身子轻撞于书案,案台上的几本卷册被撞落,响动荡于雅室中。
楚轻罗霎时清醒,轻低着潮红桃面,喃喃问:“若被门口的扶光听见了,该如何是好……”
一双深眸满是她的倒影,眸前高雅无瑕的先生抚上娇影玉颈处的青丝,沉声安抚道:“相隔一条游廊,他听不见丝毫动静。”
“这便是先生的处罚?”
她微颤眼睫,想着堂课上听到的处罚竟是这亲昵的举动,莫名感到羞赧。
无关情思,只是欲望与心火在作祟。
曲寒尽细思片霎,凝起冷眸正容而答:“堂课之上和旁桌窃语,未专注习课,该罚。”
一言飘落,他佯装泰然地埋于这道娇艳的脖颈问,一面落着吻,一面颇为狠厉地扯着她肩处薄裳,将一层层薄纱褪于肩下,眼梢蒙上阴戾之色。
见此浅浅娇哼,念着先生仍旧是昨日所见的模样,楚轻罗嫣然淡笑,心下欢畅:“先生适才极为严肃,可险些把学生吓坏了。”
“为师不端肃一些,威信何在?”
他默然一瞬,反问得理所应当。
寻思着也是,在那肃静之地,他总不能当着众位琴姬的面与她道尽情思,楚轻罗凝神一想,转而又细望起这一处雅堂。
那楼阁上的雅问太拥挤,此地倒好,是个适宜偷香寻乐之地……
“这偏堂可是比闺房要方便许多,方便与先生寻雅趣……”于此,她蓦地想起那新添的府规,丹唇一扬,瞧好戏地问道,“可先生刚立了府规,司乐府不得生私情妄念,如今该怎么收场?”
几乎神色未改,曲寒尽冷声一笑:“他们不知你我之事……”
犹记那府规一传,行步在旁的盛公子可是愁容满面,她浅望面前的罪魁祸首,娇然回笑:“都说先生公道,要我说……先生才是最不公道之人。”
“当时听闻那府规,盛公子脸都绿了。如今先生破规,却置若罔闻,我都要为盛公子道不平了……”
她微扬起长颈,头上珠钗垂落的流苏因晃动发出细微之响,似有若无地透着欢喜之意。
一提起盛有章,玉肌上的碎吻骤然一止。
曲寒尽蹙紧了清眸,良久生起了愠色:“他有何不平的?成日将你缠着,为师还没和他算这笔帐……”
第39章 偷欢(1)
“先生是生妒了?”
难得见先生对一男子有此敌意,她玩心忽起,调笑着逼近他耳廓,语声极尽娇柔。
公子被问得有些不悦,微冷着清容,命她快些练琴去:“先去习琴,这曲子没练好,为师不与你玩闹。”
“都已是这般亲近,先生还这么无趣……”楚轻罗极不情愿地离了身,理好裙裳,在琴前婉婉落座,托腮问道,“若练好了,学生能如何?”
眼前的肃影一敛贪欲之气,沉冷地答道:“练好了琴曲,为师听你发落。”
“先生可不许反悔。”
她轻巧地道落一语,随之沉心而下,抬指自在地抚起了《梅花引》。
纤指轻触七弦,琴音若静夜下的清幽潭水,如云如雾,缥缈空灵。
只是这一回,她未藏琴技,将曲子弹得行云流水,游刃有余。
一曲作罢,余音仍绕梁未散,乍一看似有梅瓣落女子满肩,再观又无迹可寻。
楚轻罗微然转眸,望先生尤为诧然,是在料想之中,便故作惆怅地问着:“学生奏曲完毕,有何遗漏之处?”
“你先前是佯装的?”淡然打量起这位门生,他迟疑地开口。
以她适才所奏,可够得上宫中最出色的琴师,甚至与之相较,还要再卓然不少。
入府的闺秀是被千挑万选才得以踏入司乐府,她此前那般遮掩,不信他没瞧出丝许眉目来:“招入司乐府学琴的姑娘都是通过道道考验才被择选,先生细想一番,就知我是藏了琴技,绝非先生所见的那样不堪。”
“况且我若真是先生所想的那个前朝人,这琴技定是自小习练的。”楚轻罗慵懒地回着话,眼眸微微半阖,意有所指地道着曾是受他人传授。
既是陇国公主,授琴的一定是陇朝琴艺最是精通的琴师,他思忖了几霎,便觉自己还是想得过浅,眸前的娇影真算是他授过最出神入化的学生。
可虽是如此,琴技与他所求仍差得远。
曲寒尽双眉未展,望她片刻,照旧严厉道:“方才那一曲虽无瑕疵,但仍有可精进之处。”
“看来在先生面前,纵使琴艺再好,也难得一句夸赞。”听罢,她果断起身,不想触那琴弦,坐到先生时常坐的案台边,翻起他阅过的书册,顺手尝了尝旁侧的糕点。
曲寒尽见她大胆而坐,未责怪,仅是徐步来到她身侧:“骄而不燥,沉而不傲,方可有所作为。”
这古板之语越听着越像宫里头所见的老先生,她惬意地打起哈欠,不愿再多听一字。
“这些话我听不得,先生若再说,我便不让先生碰了,”楚轻罗轻撇着朱唇,将手中的茶点尝上一口,又悠然地放回碟中,“这糕点似比上回的还要味美。”
“上次的糕点是从宫里取来的。”长指将她尝过的糕点拾起,公子自然而然地尝了尽,似对她食过之物极不介怀,从然答着。
“这回是我仿做的。”
她见景微愣,还未见过有男子会尝她所剩的点心,然再一想,如今和先生已亲近非常,就觉此举也不为过了。
且慢,他说茶点是仿做,可帝王糕是仅有君王才能尝到的糕点……
没问过御厨,他竟也能做出,她不由地惊诧,随后赞叹道:“先生的手艺是愈发厉害了……”
曲寒尽食尽糕点,雍容地沏上两盏茶,将其中一盏端雅地递与她:“因你曾说,品尝过较上回更是味美的糕点,我便想尝试做出来。”
更是味美……
上次只是随口一说,此时一想,兴许恰是那随性的一句暴露了身份,楚轻罗倏然凝滞,顿感还是大意了。
“原是疏忽在了此处……”
她恍然一叹,故作镇定地一饮清茶,不免觉着自己在先生面前还真是破绽百出。
总以为一切无人可察,做得天衣无缝,不想被这位先生一次次地瞧穿,她暗自感叹,好在此人垂涎她的美色,才可有惊无险,一切皆是虚惊一场。
曲寒尽轻微扶了扶额,细思片霎,谨慎地提点着:“你行事总有些马虎,还得再当心些。”
“盈儿与我说,先生已在筹备着陛下的寿宴?”忽念起琴堂中听闻的寿宴之事,她颇为在意,娇媚地抚上先生的腰际,别有深意地说出半语。
“那入宴的人选……”
跟前清姿却不为所动,轻攥女子的柔嫩皙指,肃,从一开始,你便?”
“若我说先生好看,我是贪图先生的美色,见色起意才徐徐观,笑靥含羞,娇然反问,
起初她的确是只想靠着精湛琴艺拔得头筹,由此入宫行刺,可观望得久了,觉此非长久之计。
,颜若舜华,她猜想着以美色作诱,让他心甘情愿地效力,怎么想都为上策,她如是回答,
然曲寒尽却似狐疑,对她所答未信分毫,刨根一棋局,意欲何为?”
她见身旁清逸之影慎重再三,不明他所语,仍是戏笑而答:“当然是为得先生的心,学生想见先生被沾得满身泥泞,不再是那白璧无瑕的大司乐。”
“如今得到了,我不隐瞒,早先之事便悉数告知先生,”从其掌中抽出纤指,楚轻罗双眸微垂,悠缓伫立而起,娇语蛊惑着人心,“下回的宫宴,先生可定要写我入册……”
“你是为了便于入宫,才盯上的司乐府……”他面色依旧冷寒,眸底有暗流轻淌,低声提醒道,“为师行事公正,还是要看你琴技的。”
绕来绕去的,这先生怎么还要看琴艺选人……
楚轻罗心感烦闷,觉先生真就循规蹈矩,遵循府规与礼数行事,一星半点都不能通融。
“兜兜转转的,怎还需瞧琴技……”凤眸扬起些烦扰之绪,她蹙眉一染愠色,埋怨地低语,“我觉着,这分明是先生刻意刁难。”
不知当初是为何觉得,将先生招惹,便可令他以权谋私,为她敞开一条入宫之路……
她现下凝思,忽觉还是对他太不了解了。
“学生顽劣,偶尔*是要刁难一下,”曲寒尽凑近着低语,末了一顿,又道,“你若真想在寿宴上奏曲,就让琴技再精进一层。”
不就是再提升些琴艺,国恨当前,她果断应下:“自是会让先生满意。学生会挖空心思地破下每一局,血海深仇是定要报的。”
他静望怀内满目仇恨的女子,盈盈浅笑的眉眼溢出丝缕淡漠,怅然回道:“你真是为寻仇泄愤,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