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为兄不善_汤苒苒【完结】(40)

  纵使早就猜到结果,可还是没猜到是他亲手写的。祁泠在这一瞬间脑中嗡一声,整个人木木的,方才攥着批语的胳膊微微发颤,牙齿也打着战儿,挤出几个字,“你、你怎么能……?”

  “你们并不般配。他非良人,仗着好相貌红颜知己甚多,若成亲之后纳妾变心,你又该如何自处?此时退婚对你二人都好。”

  “你到底为何、为何这么对我!”祁泠才不听他的鬼话,死死压着的情绪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若他有几分遮掩、几分冠冕堂皇,她尚且能维持些许冷静,但他竟然如此风轻云淡说出这般的话?

  由他所写——她的婚事在他看来不过玩笑么?两家长辈,乃至所有人,又被他戏弄股掌之间。

  泪水在她眼眶里止不住打转,嗓间颤抖着几乎发不出来声,缓了许久,泪从柔软的脸颊滑落,她崩溃的声音随之响起,“你为什么一定要利用我?为何不能放过我。从前要退婚找上你是我的错……可你先要我送去五皇子府,我不愿,如今为何又要毁了我的婚事,打算让我去瑞安王府做续弦!?”

  祁清宴方才不辩解,因为是确实他做的,如昨晚答应过她的那般,再不骗她,故而直接承认了。

  可听到此,他难免眼中波动,带着惊讶意味,回过味来,也明白了她的想法。

  他还以为是她知道一切后来质问,看来她并没想起来昨晚,耐心解释道:“祁泠,我没想过,只是凑巧罢了。”

  祁泠并不相信,泪水不停滑落。

  “非他人故,是我。”祁清宴走上前,扶住她颤抖不止的单薄双肩。

  祁泠只听他道:“是我贪心,想要你久伴身侧。”

  第31章

  祁泠望着他熟悉的面容,半晌没动弹,寒意从脚下涌起,如坠冰窖,思绪也被冻僵,无法思考,或是下意识避开理解他话中意。

  只是微敞着、不停发抖的唇,出卖了她。

  祁泠何等伶俐聪慧,心思细腻,怎么会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话已出口,祁清宴望她的目光一如往日温和,却多了丝缱绻,留恋描绘她的轮廓,忽而觉得解脱。

  近些日子,他一直为此所扰。起初不知自己的心思,因她置气疏离而思之念之。日后知晓,又犹豫几日。

  此刻祁清宴轻叹一口气,终于能道:“我不想做你堂兄。那般,终有一日,你会嫁人,我们分开,再难相见,而我想你长留身侧。”

  她从未这么想过!

  从未生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念头。

  祁泠眼神中充满不可置信,面庞僵硬,连一丝微弱的表情都无。如祁清宴初次听谢子青提及此事,两人皆是一般错愕。

  祁清宴理解,能理解她初次听到过的惊惶失措,只觉掌心下的肩膀实在太过瘦弱,她多思又敏感,不由得将声音放得更轻,“阿泠,我知晓你不愿嫁人……此后我会护着你,这不是很好的法子?”

  不对!

  他说的不对!全然不对!!

  在他隐含期待的目光中,祁泠的手放在他的筋骨显露的手腕之上,第一反应便是使尽全部力气推掉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

  “不行……不行……”

  她想大声、坚决地斥责他,告诉他这是绝对行不通的事,可情绪太过激动,眼中滚出大滴泪珠,竟颤抖到无法开口,只能不停摇着头,逸出的声音哽咽又含糊不清,“不可以……”

  祁清宴询问为何的话还未说出口,方抬起脚略微上前,祁泠却被他的微小动作吓得猛得退后一大步,“我们是兄妹!是亲人!都姓祁!所以不行!祁清宴,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话音落下,琅玕院陷入一片沉寂,室内无声,只能听到些许她激动的抽噎、喘息声。

  祁泠抬起哭得红红的眼,对上祁清宴视线,他乌泽的眸子一转,显露几分迟疑和困惑,又有置身其外的淡薄感,冷静地同她道:“可我们并无血缘,阿泠。”

  祁泠大口喘息,心中剧烈跳动,他并不明白这些话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曾经视若兄长的人,从未将她当成亲近的妹妹,只是利用她,做壁上观。她知晓真相后失落、难过,明白身份差距,有了自知之明,再不奢求做他的妹妹。

  但今日他竟说出如此荒唐的话?

  毁了她的婚事,要困她于一方,只为一己私欲,又与见色起意,仗势逼迫的五皇子有何不同?

  祁泠心神恍惚,倏然浑身无力,跌倒于地,扶地的掌心钝痛,也比不过心中密密麻麻的疼。

  她讨厌、躲避他皆是因为心中有怨,因为他先对她好,从前所作所又确实上了她的心,扪心自问,她想让他知晓自己做错了,人心为重,容不得算计。

  可他错的更离谱,算计着,又将她算计进去。

  祁清宴俯身过去,伸手扶她,祁泠抗拒推搡他,素裙逶迤在地,不断后退。

  祁清宴料箱到她会有几分抗拒,没想到如此强烈,他微起身,身影仍然笼罩着祁泠,他想的周全,安慰道:“我知晓你所顾虑,来日我另置一处宅院,也会与家中说清,此后你居于那边,若想归家,我陪你一同。”

  祁泠神情一愣,姣好的面庞之上挂着几滴未干的泪水,祁清宴以为说动了她,却见女娘仰着头,愈发难以置信:“……你要我当你的外室吗?”

  另置一宅,听不到闲言碎语,在祁清宴看来是周全的法子。可祁泠只求安稳,于她而言,便是无名无分的外室。

  比妾室还不如的外室!

  祁清宴正欲解释,祁泠猛得挣扎起来,“恶心!你真恶心!”

  祁清宴被骂的一愣神,在他停顿之际,祁泠爬起来狼狈向外跑去。祁清宴怕她走,下意识攥住她手腕,把挣扎的女子带到自己身前。

  祁泠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去打他,却被困在他怀中,被腰间横亘的手臂禁锢住。

  衣衫在厮闹之际散开,祁泠无法,低头一口咬在他脖颈下方,她使了大力气,听得一声闷哼,牵制她的人却无一丝要放手的意思,反倒将她抱得很紧。

  祁泠用力,并不锋利圆润的牙齿,也能咬破,。

  “阿泠!”

  “不要,剧烈挣扎着,又手脚并用地去打他,祁清宴头一次察觉出女子的难缠,他甫一松手,,手脚也垂了下去。

  他低头,祁泠双目紧闭,晕了过去,顿时大惊,起,太过急切,喊了几声疾医,中。

  朴正卿连,有人找就出去看诊,没有便留在琅玕院,悠闲歇上几日,,一同追忆从前。

  结果祁清宴彻夜未归,不知去了何处,燕徊梁在这团圆日子约莫着在何处难受偷着哭呢,姓谢的小子照常找不到人影,只好作罢。

  听着书房喊人,他急急背着药箱来,还以为是祁清宴遭人算计中了毒。结果破天荒见到床帐内里多出一位娘子,容色难得,憔悴虚弱之际也能看出是个大美人。

  他用一种异样眼光看了祁清宴好几眼,略把脉一把,却失了玩笑意,正色道:“怒后不振,气机郁滞,气血不通,你怎么人家娘子了?”

  祁清宴沉默一阵儿。

  “上次的药是给她?”

  他垂眸望向帐中女娘,她竟惊诧到这般地步,“劳烦朴老开个药方,调理她的身子。”

  朴正卿唔一声应下,施了几根针,等人睡熟了,他背着药箱走,药童没来,又放心不下旁人,只好自己亲自熬。

  出门,见贡嘉站在院中,直愣愣的傻大个,这孩子和他一样许久没到琅玕院来过了,看着琅玕院的景色,脸上写满悠闲。朴正卿凑上前,打听着:“诶,贡家老二,里面是谁?”

  “三娘子啊。”贡嘉毫无迟疑,干脆应道。

  当真是傻的,怪不得双生的兄弟,没有他兄长受器重,朴正卿横了他一眼,捋了捋大多白了的胡须,道:“行几又有何关系?老夫问的是,这是哪家的娘子。”

  “啊?”贡承觉得对面的小老头莫不是整日看诊看傻了,还问他是谁家的,他四处看了看,确实是琅玕院没错啊,搔搔脑袋,“额……咱们府上的。”

  “嗯。”朴正卿反应过来,“啊……?”语气变了个调,手一用力,薅下来两根胡子。

  ……

  落日的余晖金光融进室中,醒时发现身处陌生的床帐内,周围熟悉的熏香一瞬浸满鼻息,恍若仍在他身边。

  祁泠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仓惶地坐起,猛然起身头晕目眩,伸手撑住旁边的架子才能稳住身子。

  待思绪清醒,眼前也多了衣袍一角。

  “先用些粥,养养胃再用旁的。”他的声音响起,粥的香气也随之弥漫。祁泠醒时喉咙干痛,许久没用过吃食,腹中空荡荡的难受,明明急于果腹,却一点也不想吃,喉间好似被东西梗住。

  眼前一片暗沉,适应许久,亦沉默许久,她干涩起皮的唇才开合,“我不会离开母亲,不会离开祁家,直到嫁人……往后不会在琅玕院或老宅扰你的眼,你只当我不在。婚事不要你管,何家怎么样,何岫如何不好无需你说。我的婚事,只要你不掺和,再坏的结果我都认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net/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找书指南 | 追妻火葬场  相爱相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