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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兄不善_汤苒苒【完结】(41)

  祁清宴扶住碗边中松开又攥紧,她醒来之后态度没有一丝缓和,反倒想出解决的法子,沉默过后道:“你讨厌我么?为何旁人可以,我不行?”

  祁泠只是攥着袖角垂着头,不言语,也不抬头去看他的眼睛。

  祁清宴前几日在心里纠结之时,想过让她离开。但或许他内心隐约明白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时,便打定主意留下她,才会扣下两人八字,又派人去细细查了何岫。

  何岫曾醉酒说些狂言,其父母兄长耗了半数家财去平息,又与非良家之女相好过。这般的人,实在配不上她。

  婚事多变。

  祁泠此刻心头涌上几分悔意,曾经打定主意嫁于人家为正妻,不求夫妻恩爱,只要无二心,子女绕膝,一再挑剔,如今却沦落到如此境地。

  她声音极小极轻,道:“若非要选,即使去瑞安王府,我也不要做你的外室。”

  她竟宁愿去瑞安王府,与一个傻子朝夕相处?不知会受到怎样折磨,也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祁清宴惊诧到沉默许久,但事到如今,他是无论如何都放不了手的,只稍微松了口,“你不愿离开,在祁家也好,不令旁人知晓。”

  祁泠靠着床榻默默啜泣,挣扎或离开都没有力气,迷茫又无措,来日都变得昏暗起来。

  两人谁都没说,谁也没提,皆清楚知晓,他没有办法娶她,他可以决定她的去留,却不能光明正大娶她。老夫人和大夫人绝不会同意。

  祁清宴手扶着她脑后,将无力挣扎的她按进怀中,空荡荡的心仿若被填满,得偿所愿的欣喜被她的抗拒冲淡、最终接近虚无。

  如今话已出口,如落子无悔,他未曾有过不得偿所愿的事,此时放手,必生心障。

  “我们是一家人,我绝不会放你走。”

  他低头,唇落在她青丝之间,轻声道:“你恨我罢。”

  第32章

  “我要回去。”

  她声音孱弱,透过衣衫,伴着呼吸间的热气一同落在他胸前,带来几丝痒意。

  祁泠哭得累了,一时又想不到法子来应付他,便要先回去。

  回到二房,回到辛夷阁去。

  此刻,二房对她而言是遮蔽风雨的去处,只要到冯夫人身边,总有解决的法子。琅玕院从前也是令她心安的地方,如今她却觉孤立无援,担惊受怕。

  宽大手掌抚在她额前,顺着青丝慢慢过去,似安抚又似哄,“等一等罢。”

  祁泠从他怀中挣出来,质问他,“这也不行。那我只能留在这里,连二房也回不去吗?”

  她大抵不知晓自己是何模样,声音和气势弱,春水般的眼眸却映着不屈与倔强来,再无往日与人和善的温良,只有怨。

  不再与他提及那件事,只说要回二房,她当真应允了吗?

  没有。

  每根头发丝带着不愿的意思。受了欺负,但无力抵抗,所以要积攒积攒力气,想办法如何反击回去。

  她定会回去想法子。

  如同当初知晓卢肇月纳妾那般,回府找对策。只不过这回无人能帮她。

  他与卢肇月全然不同。他绝不会让她受婆母的委屈,计划将她带出去。左右他不常回祁家,在外府上主子只有两人,不更稳妥清静?

  而且,他不会在外沾花惹草,从始至终只对她有几分特殊,这种感觉新奇让人难得心脏乱跳,思绪不静。

  危险又勾人。

  思绪千回百转之际,他已然将她能想到的法子全过了一遍,她能依仗亲人,但他们是一家人,偏偏她的亲人亦是他的血亲,她没有法子可行。

  祁清宴道:“用些粥再走罢。”

  “我不想吃。”她脊背挺直,脸侧开,只为离他的胸膛稍远些,露出抿着的唇和紧紧绷着的下颌。

  “不吃便一直留下罢。”

  “你!”祁泠气得扭过头去,他微微垂下的眸子,内里深邃,面容宁静又平和,如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但因平静太过,又隐隐带上几分危险。

  “我吃。”她偏回头去。

  身旁的人却好一阵儿没了动静。

  “勺子给我——”

  祁泠不想与他耗,他像有了许多空闲功夫。可她不想再在这里,在他身边,从前他不能将她怎么样,如今却说不准。

  祁清宴忽略她不善的语气,养尊处优修长的手拿起瓷勺,在碗里搅了搅,勺底划过碗底,拉长刺耳的声音不时响起。

  他慢条斯理舀起小半勺粥,递到她唇边。

  祁泠抬手去拿勺子,不用他来喂,他却移开勺子,偏不给她,争抢些许粥落在她衣襟上,晕开一点痕迹。

  她怒而看他,祁清宴却道:“我喂你。”

  想来她是不习惯才会如此抗拒,他其实也有些生疏,他们二人一同习惯就好了,从小细节培养起亲密来。

  无论如何生气,祁泠听到这话眸子还是不可抑地瞪大了些,过后也因自己震惊而感到几分好笑。

  他都想出她去做外室的荒谬法子,又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呢?

  粥已从滚热放到渐凉,瓷勺仍存着些许温热,表面覆着一层黏腻*的粥,轻抵在祁泠唇边。

  她紧紧闭着嘴,举着瓷勺的手稳如磐石,一动不动,大有于她耗到天长地久的耐心劲。

  他神色认真,又颇有兴味,似是寻到什么新鲜事,手拿着瓷勺,视线在她面容上来回描绘。

  祁泠率先认输,启唇露出洁白的贝齿,抿了一小点粥,便道,“吃好了。”

  祁清重新舀了一口粥,混着她方才没吃完的一起。祁泠未张口,只见他将拿勺粥送入自己口中,缓慢地含下整勺。

  喉咙微动,咽下。对上她的眼,轻声又道,“不烫……我来喂你?”

  即使是与卢肇月关系最好时,一同用膳他也没吃她吃了几口的东西。她吃过的东西旁人不嫌,她也觉别扭。

  而他、而他——

  祁泠拿过勺子来,用膳的动作仍然雅致,速度却比方才快上不少,三下两除二便吃完一碗粥。

  腹中发涨,还是没有力气,可感觉已好了许多,用了些温热的吃食不再难受。她道:“我吃好了。”

  祁清宴喊了声青娥,青娥垂着头进来,与往日落落大方的模样全然不同,奉给祁泠一碗汤药,说一句娘子请,便侧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再不说一句话。

  瞧着黑漆漆又黏腻的汤药,祁泠抬手用帕子遮掩着唇,警?”

  ,青娥垂着头,却答道:“禀三娘子,这是调理身子的药,方才娘子晕过去,疾医来了一趟。瞬,瞄向祁清宴,之后将头垂得更深,“……劳烦娘子隔两日来一趟琅玕院。”

  隔两日。

  若是单纯喝药为何不能将药方交由她,或是在这处抓了药,她的侍从奴仆,偏偏劳烦他的人作甚?

  祁泠紧紧攥着袖口,方才只有两人在屋,她震惊、错愕、愤懑。

  当青娥进来——

  道,青娥作为琅玕院的一等侍女,察言观色又心细如微,怎会自作

  羞愤和无能为力一齐翻涌而上,只是青娥知道此事,就足以让祁泠浑身上下不适,那若是阖府上下皆知呢?

  老夫人是有几分真心待她的,将她看做嫡亲的孙女来疼,其中混着几分怜惜,但这并不代表老夫人能够接受两人的事。若让老夫人知道了……祁泠无法承受她失望的目光,会不会后悔曾经将她留在祁家。

  有了方才喂粥的前车之鉴,祁泠不想再在这耗着,端过汤药,一饮而下。

  只是汤药的苦让她紧皱双眉,喝完起身,拿起外衣,匆匆出了琅玕院。

  男子坐在床榻边,一如方才喂祁泠喝粥的姿势,挥了挥手,“管好院中人的嘴……下去罢”

  青娥压住内心的惊涛骇浪,应是。

  ……

  祁泠回到二房,天色已有些晚了,淡薄的夜色笼罩着正院。

  祁泠一路上迎风落了不知几滴眼泪,遇到大事第一个想起的人还是冯夫人。犹如来初潮时的害怕,以为她要死掉了,只找冯夫人,窝在冯夫人怀里哭。

  正巧遇到玉盘从正院走出,见到祁泠第一眼下意识扫向祁泠身后,看到跟在祁泠身后的银盘,她松了一口气,这小妮子长了教训就好,随后道:“娘子去了何处?才归来,小娘子今日在老夫人处和小郎君玩了整天,回来饿的厉害,用了五块糕点,累得睡过去了。夫人一直等着娘子归来,可今日出了门也累了,方才用过膳,好似睡下了。”

  祁泠只道:“我有事耽误了……先去看看母亲。”她走到门口,隐约见内里烛光昏暗,冯夫人果真睡了,心有几分失落,正要转身离去,却听到内里传来声音。

  不仔细无法听清的对话声。

  “夫人别因娘子的婚事太过担忧,婚事是重要,可夫人的身子也不能这般劳累心神。这病只是表面见好,夫人还要多休养。”

  “阿泠,若她真是我的女儿就好了。每次想起此事,我都恨柳氏,若不是她,阿泠如今是二房的嫡出娘子,婚事不会如此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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