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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兄不善_汤苒苒【完结】(44)

  旁的人家做好事巴不得留声望,祁家却藏着。世家自有其底蕴,祁泠惊讶过后便罢了,可最重要的是这粮庄账本非她上次看过的简单开支,还有与旁的粮庄之间的交易买卖,从各处收来又卖走的记载,每处地方价钱不一、不同时节也不一,比上次的账册难上许多。

  上次她都算得磕磕绊绊……这真的行吗?

  祁泠对自己产生深深的怀疑,可她并不是随意糊弄的性子。

  祁清宴答应她看完帐就走,她也不能随便翻两下便完事。周遭萦绕着提神的薄荷香气,让她脑子清楚得很,一时有了能看完的决心,壮志酬筹一鼓作气拿起算筹,目光落在竹简之上的第一行。

  郎君视线收回,嘴角荡起浅浅的弧度来,也专注于他的事来。

  将近两个时辰过后,青娥端着两盏茶进来,得到祁清宴应允,一齐轻放在祁泠身前。

  祁泠闻声一个激灵,重新坐直了身,喝了一口热茶,垂眼,看面前仍是第一卷账册,前面只有几处朱红。

  那股清凉的气味散了,她几乎再闻不到,愈发困倦,又强撑眼皮,继续看下去。

  她以手支额,那只晨间被握在他掌心软乎乎的手,用力拍了拍自己脑袋,将晕沉甩出去,重新认真算起来。

  祁清宴持笔,在信中的图纸上勾勒几笔……

  ……

  迷迷糊糊之间,浑身失重,似乎没了着落,祁泠嘤一声,勉强睁开眼,一条缝的视线中瞄见到郎君流畅的下颚,拖着她腰间和腿的臂弯力道格外明显。

  她在被他抱着走。意识到这点后,祁泠倏然清醒,发出一声微小的惊呼,“祁清宴!?”

  “嗯,是我。账本不急,你先休息一会儿。”祁清宴抱她走的脚步不停,朝着内里床榻之处走。

  “不,我不困。”祁泠挣着想要下去,祁清宴却横抱着人,放在她腰间的手更紧,不松手,反问:“真的不困?”

  该死的,祁泠就是没法否认真话,略顿了几瞬,道:“我方才是困了,但现下清醒了,你不是着急账本繁多么?我速去看完就是了。”

  祁清宴置若罔闻,将祁泠放在床榻里侧,脱去她的绣鞋,他也和衣躺下,忽而话锋一转,以一种肯定的语气道:“你昨日见了何岫。”

  祁泠愣住不动。她知晓冯夫人得知她与何岫相见是玉盘传的话,玉盘瞒不住冯夫人,一问就如实以告。

  祁清宴不知怎么也知道了。

  她和何岫见了一面,好似人尽皆知。

  “无事。”祁清宴接着道:“我知道你没理会他。没应他的缘故,不是不想离开,是你怕牵连于他吧?”

  祁泠浑身僵住,不知如何回答,祁清宴长臂一揽,将她抱进怀中,率先闭目道:“我累了,陪我睡一会儿罢。”

  第35章

  难以忽视身旁的男子,鼻尖贴在他胸膛,闻得干净的冷香,祁泠别扭躺着,一时手脚不知该放到何处,怎么都能碰到他。

  一丝困意都无,若此刻能睡着,她才是真的心大,挨着他,只觉得过的好慢。

  她睫毛时不时忽闪着,四肢都是僵硬的,祁清宴将手搭在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间,她更是一动不动,只眼皮颤了一下。

  祁清宴闷笑,抬手抚去她额间碎发,“还没睡?”,未等人答话,温热的唇便印在她额间,短暂流连。

  祁泠霎时紧闭上眼,随后彻底不动,连呼吸都屏住,憋了好一阵才开始轻轻喘气,生怕被他发现是真的没睡。

  装睡的十分不娴熟。祁清宴也不戳破,温香软玉在怀就足够了,也没那样难以接受,反倒让人心里怀里都暖盈盈的。

  只苦了祁泠。

  眯着睡熟了被他抱起来,她清醒了,现下要被迫装睡,闭着眼睛,听着上方传来的绵长呼吸。

  两人都穿着外衣,给了祁泠些许稳妥感。她心惊胆战听着他一举一动,太久无声,她竟也睡了过去。

  窗外雪声轻落,挤进窗中几分冷意,丝丝缕缕蔓延开来。室内的主人不惧寒,还未燃起炭火,喜暖的祁泠却觉有些凉了。

  手脚发冷,祁泠睁开眼,发觉她睡在帐子内里,规规矩矩地端正躺着,身上覆着层薄锦被。

  不是她熟悉的辛夷阁,祁泠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时,入睡前的记忆随之回来,她也偏过头,望向身边——

  空无一人,他不知何时起身,而她睡沉全然没发觉。

  来过几次祁清宴的卧房,每次她都在床里侧醒来。她不想习惯,也不愿习惯在此休息,起身不在此久留。

  心里惦念着还没算完的帐,祁泠走了几步倏然发觉头上轻飘飘的,没有簪环坠着,她抚上发顶,万千青丝落在脑后,只剩盘在发顶的简单发髻。

  侧眸望去,床侧似乎比上回添一金丝楠木雕花鸟的梳妆台,铜镜下方依次摆着从她发间拆下的钗环,耳饰。

  看来前几日她说不愿出府,他着手准备起琅玕院,将此当做两人相会之地。

  可祁泠所愿非如此,情爱与她而言并不重要。她要堂堂正正地活着,不想谨小慎微,也不会担心自己出现在何处是否会惹人心烦,身份尴尬。

  而这些在祁家,都是决计无法获得的。从前无法,与他私会更是无解。

  祁泠走出内室,过堂子,推开书房的门,书房窗子微敞开些,飘进来的风夹杂碎雪落在她长睫上,带来一点冰凉意,她揉下去,拖着曳地长裙向前。

  金乌西落,染上暗沉,不复早间的亮堂,小案桌上的三卷账册他都看过了,竹册旁侧有着批注,案旁多了一页纸,上书着她算错之处以及如何正确做法。

  祁泠坐下,一行行静静看过。

  她在心中反复演算,记住做法。等抬首时,天色发沉,还是熬到了天黑,她心下解脱,正好趁着祁清宴没回来,她直接回二房好了。

  忽而风急,他案桌上的一摞纸张被吹响,几张落在地上。

  祁泠抿抿唇,扫了几眼,本欲不管,可被风吹得愈发远,她还是走过去,弯腰将满是他字迹的纸页拾起,刻意不去看清上面写的字意,回身将其放在他的案桌上。

  不经意抬眼一瞥他案桌,祁泠顿时瞳孔紧缩,从心底生出密密麻麻的惊骇来。

  他做事未避讳她,但白日她看着自己的账册,未注意他的案桌。字句尚能可以不去理解,但图纸一眼分明。

  她不懂兵戎,但也能从那几张图纸看出大概模样。

  ——俨然是铸造箭□□。

  世家各家皆有私卫,前朝管的松泛,亦允大族造武器防身,楚家暗中囤兵器反了沈氏皇族。先皇称帝后对此严防死守,绝不许世家私造兵器,威胁楚氏江山。

  而祁清宴……他到底在做什么?

  祁泠不敢细想。

  身后忽被罩上披风,肩头落下一只手。

  他回头,祁清宴站在她身后,脚步轻轻她没听到。

  披风周围镶着一层绒毛,边缘处绣了蔷薇花,是冯夫人闲时绣给女儿的。她虽没有亲生父母,但也在祁家衣食无忧长大,天真长大,难掩饰反应太大的情绪。

  眸中的惊明显。

  “风吹掉了,解释。

  祁清宴轻松又愉悦的笑了几声,想亲昵唤她阿泠,又清楚察觉到她对他这么唤的抗拒,道:“无碍,你愿意看,我只会欣喜。”

  他。

  起码要比从前那便宜的兄妹关系更亲近,好让她记得清晰,改了对他的态度。

  他

  可祁泠没被他迷惑。她绝不会做出有害祁家的事,而他也十分清楚这一点,才丝毫不避讳她。

  而且,从前他在她面前不会如此坦然,在庄子受伤时,他没对她和祁望舒提半个字,是她意外碰见他才知道。

  他的亲堂妹,他都没告诉。

  ,如今这般还不是因着,他将她视为所有物,认为她再离不开祁家。*

  不谈信任与情意,祁泠看得清醒,也没有一点动容,冷冰冰道:“天色晚,我要回去了。”

  祁清宴揉了揉她脑袋,由她去了。

  ……

  祁泠回到二房呆了两日,每日都盼着过得慢些,再慢些。可一晃神又到了该去算账的日子。

  进了琅玕院,青娥恭敬行了礼,道:“娘子,郎君今日不在。”

  祁泠心里长松了口气,“那我回去了。”

  “别,娘子——”青娥拦了一把,将转身的祁泠制止住,又道:“娘子,郎君虽然不在,但昨日已给娘子备好该看的册子。”

  只祁泠一人进了他的书房,迎面扑来暖意,走在路上冻的发凉的手逐渐回暖,她案桌旁多了鎏金博山熏炉,比上次来暖和许多。

  小案桌上仍摆了三卷账册。没了祁清宴在,祁泠自在许多,开始翻看。

  俄顷青娥端来一碗汤药,祁泠闻到药味,没抬眼道:“先放在一旁罢。”

  只有碗落下的声音。自青娥进来,祁泠分了神出去,一阵儿没听到出去的声响,青娥站在不远处劝道:“凉了会散药效,娘子还是趁热喝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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