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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兄不善_汤苒苒【完结】(68)

  “我没事,银盘,”祁泠咽了咽嗓子,又耻于开口解释,遂先道:“……拿镜子过来我看看。”

  昏黄的铜镜映的人影不甚清晰,但也能看出脖颈处的红紫痕迹。祁泠扯高外衣,遮住,推开铜镜,“银盘,我真的无事……恐怕昨晚吃错东西,太痒了,用指甲划出来的痕迹。”

  “真的吗,娘子,我看着不像啊……”银盘十分狐疑,听祁泠的话感觉不对,探头同时伸手过去,打算仔细看看。

  祁泠握住她的手,笑了笑,“好了,好银盘,我昨晚睡得不好,身子好乏,备水扶我去沐浴吧。”

  银盘将信将疑地答应了。

  沐浴时,祁泠寻个由头让银盘出去等着,她舀着略烫水浇在身上,直到水温和起来。

  指尖划过水面,泛起荡漾的涟漪,她垂头可见痕迹遍布全身,胸前一片尤甚,瞧着都有几分吓人,昨晚旖旎记忆重回,她羞耻难安,脸颊发烫。

  她往下沉,水没过下颌,在水中闭了会儿气。会水也不怕,停了几十息,她从水中站起来,净室内崭新的潮湿沁鼻。

  没什么大不了的,祁泠想着。

  到了如今,贞洁对她而言,没什么用处,注定守不住,还不如早早脱身。

  细致洗过一遍,她擦干水珠,将里衣穿得严严实实,才出去。

  银盘手拿外衣,祁泠接过来披着,侧倚在美人榻上。银盘用沾了香料的梳子梳着她的湿漉漉的发,她则闭目养神。

  银盘仔细地梳着,香料淡雅的花香味渐渐弥漫开来。

  外面传来脚步声,一抬头见祁清宴站在门外,她手一抖,祁清宴抬手挥了挥,让她出去。

  银盘看向祁泠,,但祁泠闭着眼,实在太过困倦,没能发觉。

  旁,走出去时,竟有种做错事的心虚感,总觉害了娘子。

  ,由发根梳到发梢,将头发分成一缕缕,依次梳好,他仔仔细细,动作认真而轻缓。

  重新梳一遍,余光之中是她安静的睡颜,他内心也格外宁静,不需要考虑任何事。

  祁泠一睁眼,昨晚记忆太深刻,仅靠着一只手就认清来人,她惊得要起身,他却按下她的肩膀,“不急,再躺一会儿。”

  她便没动,这回是怎么也睡不着的,满头青丝由祁清宴他摆弄,时而挽起,时而重新梳顺。

  他又拿起梳妆台上的玉簪,片刻后,扶正她的脑袋,拿过铜镜给她看,“好了。”

  镜中女子发髻高梳,虽然样式简单,但已经足够整齐。祁泠侧头看他,她自己都梳不好。

  只是他将所有发都盘起来,俨然是已成亲的妇人发髻。

  祁泠遂干脆道:“我不喜欢。”

  祁清宴拿出玉簪,青丝散了她满肩,他梳顺后,重新盘着,声音平和:“幼时我什么都好奇,见仆妇给母亲梳发,看几遍记在心中。之后去了外祖父家,与长辈都不亲近。遇见你之前,未有交好的女子,其余发髻样式都不会。”

  等他又折腾一阵,一直未给她看。祁泠主动看向镜中,乱糟糟的发髻,依稀能看出是她从前常挽的样式。只是盘的太差,她一*动脑袋,顶上散了一半。

  “还是让银盘为你梳罢。”祁清宴仔细瞧了会儿,还是没明白,也放弃了。

  “嗯。”祁泠抬手,将发都拢到一侧去,扬声唤了银盘来。

  “可想吃什么,今日无事,我们一同用膳。”祁清宴问。

  祁泠道:“清淡些便好。”

  话音落下,她有了新的担忧事,所以对吃什么不甚在意。而祁清宴想到她的口味,置了一桌清淡的午膳。

  从前用惯的主食鸡丝粥、汤饼,伴着鲈鱼脍、蟹黄羹,清炒蔬菜。

  祁泠吃了几口粥,就吃不下去了。他迟迟不提,恍若无事,她却担忧。

  “怎么了,阿媅?”如今祁清宴唤起阿媅也甚是顺口了。

  “避子药。”祁泠道:“我还没吃。”

  祁清宴放下筷子,从晨间开始的轻松愉悦,听此一句,窗间风一吹,就此消失殆尽,散得无影无踪。

  沉默良久,响起的话音不辨情绪,“我未想到,阿媅先想起来了。只是那药伤身,还是不吃的好。”

  他虽懂得不多,也知避子吃的加了砂贡,常吃再难有孕也极伤身。他曾听提谢子青过两句。

  祁泠握紧筷子,语气坚决:“不可。我不怕伤身,只怕麻烦。你若是无空,我自己寻好了。”

  “为何,有孩子不好么?”

  如今两人不明不白,与他牵扯一处,祁泠自认倒霉,但能接受现状是因着之前说清好聚好散。

  她道:“我不想有身份不明的孩子。故而,如今可服些药,伤身也罢了。”

  听她这几句话,祁清宴便明白,懂了她最近的反常因何。面上无波无澜,心底却涌起深深的无力,声音极轻,恍若自问:“不想有孩子,却愿意与我同房,是你盼着我们早日散了,是吧?”

  “对。”祁泠看着他,直截了当承认。

  “你不让我嫁人,急得赶回来不是因此么?你想要的,由你。只是绝不能有孩子,有了,也是和我一般,出身不正,任人欺辱,被众人唾弃而已。被你强留于此,我无力反抗,但不愿我的孩子来日同我一样,所以,宁愿伤身,此后无子嗣也甘愿。”

  她的话,一字又一字砸在心上,宛如刀割。

  但他又知道她说的没错。

  是他强求,但如果他不强求,两人不会在此,早分道扬镳了。因为她的身份,甚至他最初也轻视她。

  如果两人不成亲,确实不能有孩子。但他想要,有了孩子直接回建业成亲就好了,她能说出这般话,足矣说明压根没想过以后。

  如此听起来才更残忍。

  心里说不出感受,苦涩倒灌在胸膛,翻涌不止。

  他闭目深呼吸,攥紧手,倏然起身,留下一句:“我知晓了。”暂时无法与她说更多,她看似柔和,但那张嘴里总会说出让他动气又反驳不了话。

  昨晚温情荡然无存,他走后祁泠坐在桌边,吃了几口清炒小菜,也放下碗筷。

  银盘悄悄进来,“娘子,方才我看三郎君出府去了,沉弦也跟着走了,府上留了护卫。不知郎君何时回来。”

  “不管他,去唤疾医来吧。”祁泠实在害怕怀上孩子,有了身孕,她岂不是要永远困在他身边了?

  这与当初他说的,让她做外室何异。她自己受够了出身不正的鄙夷,何必要有子嗣?和她受同样的苦。

  只是姓徐的执事比疾医先到。徐执事入内一瞧祁泠面色,再想着方才出府的郎君,她只当是小夫妻吵架了。忙问着祁泠何处不适,夫君置气离家,不会被气到了吧?

  祁泠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言说,只道:“无碍,只是看看罢了。”

  徐执事应下,“府上有疾医,片刻就来,奴婢这还有要事需禀夫人。”她端着木盒,递给祁泠。

  银盘接过去,掀开,见里面有府上地契,一应侍从的卖身契,还有几本帐薄。

  “夫人,郎君昨日的吩咐,让奴婢将家中帐薄都送到夫人处。”

  祁泠问:“原来府上有人负责吗?”

  听徐执事说有,她道:“还让他负责便是了。”她未曾将这里当做家,只是暂居之所,何须让她拿着这些,做甚么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主子。

  徐执事听了祁清宴的吩咐,见此脑子转的飞快,急急道:“不可啊夫人!原有的帐薄是好理,只是府上变了主子,许多事都与从前不同了,下人们做不来,生怕一个不注意犯了什么忌讳,耽搁主人家的事……”

  “怎会?”祁泠问。

  徐执事上前将其中一本账册递过去,压低声音,“夫人一看便知。郎君半月前遣人来买下的宅子,府前挂上祁字后,附近州郡许多官员陆陆续续送了礼来,昨日理帐,礼快堆满了库房……”

  祁泠简单瞄了两眼,那也难掩吃惊,这离建业如此远……祁家的名声竟如此好用。

  但是同她有什么干系,她静了静心,道:“去问他便是了。”

  徐执事为难着:“郎君走前,奴婢上前问过,但是郎君说他不知何时回来,只这些一并交给夫人,有人拜访见或不见,也让夫人拿主意。”

  说着,她从身后拿过钥匙,递给祁泠,“夫人,这是库房钥匙,各处送来的礼都在里面了。”

  第55章

  祁府同各府的往来她又不知晓,干嘛让她出面。祁泠懒得理会他,“他不在时,有人下帖子或来拜访,只言说主人家不在。记下来人府上姓名便好。”

  “库房钥匙也不用放在我这,等他回来一并送去,帐尽管让原来的人去理,错了由我担就是了。”祁泠道。

  谁家女主子都要将这些攥在手心的,徐执事遇上个不同寻常的,夹在祁清宴和祁泠之问一时不知作何做好。

  她看祁泠面善,又想起祁清宴离去时的周身怒气,在心里反复思索,打算劝看起来好说话的祁泠,“夫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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