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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兄不善_汤苒苒【完结】(71)

  祁清宴站在她身旁,表面的温和亲善、脾气谦卑的皮囊早已撕了粉碎,也便不在意露出最真实的情绪,他道:“你不愚笨,反而聪明,知道事情如何有利于你。这点我们一样,很像一家人。”

  “近几日,你反常,总说些极难听的话……没办法摆脱我,所以先主动献身。寻常人惦记新鲜,到手或许不那么在意了,你赌了一把。之后,处处惹我动气,阿泠,你想让我主动开口,不与你一处了。”

  祁泠无可否认,只辩道:“我并非违心激怒你,只是将心中所想说出而已,你非要如此说,我亦无话可说。”

  这话也不大好听。

  但为何从前不说,如今为何敢了呢。她知晓他不会对她如何。

  今日重要的不是这个。既剥开她的心,再多说些也无妨。祁清宴道:“好,阿泠说的是真的。我信。”

  “但为何这般着急?阿泠,再等等总没坏处,何必冒着风险,一直着急与我撇清干系。你似乎在怕,怕什么呢。”

  他语气清淡,好不容易恢复往日信手拈来的模样,这几日委实被祁泠气的不行。此刻道:“你怕真的动心,与我长久下去,来回牵扯不清吗?”

  “你在胡说什么幸好光线昏暗,又有同面色一样的月色遮盖着,她的神情不清晰。

  但他指腹熟稔抚上她颤抖不休的唇。如她方才质问时一般的抖啊。

  祁清宴频频善诱:“阿泠……阿媅,无事的。你不愿去黄家,也无碍,我为你寻真正的家人。况且,你与我在一处,不是与祁家旁人,在乎他们的看法做什么?”

  “不行……”祁泠摇头,再摇头。她见过太多下场凄惨的女子,发誓不能被他轻易哄骗。

  ,无从知晓。

  况且两人曾经同处一屋檐,左右都是不光彩的事,“我没有,你别瞎说。”

  她否认,祁清宴也不点破,,一点昏暗的光足以映出内里的大,施展不开,但也足够了。

  掌下春色起伏不止,心跳得飞快。

  缠绵的吻接着袭来,祁泠觉得祁清宴有病,吵着架就往榻上去是怎么事。不知他不想听她说难听话,干脆堵上算了。

  圆了房也有好处,置了气,可以换一处使力。

  “我还没好,没好!”祁泠低声推阻他。

  虽过去两日,身上痕迹还未消。她心里知道两人不会轻易结束,但还是害怕,他一开始就止不住的疯劲儿。

  裙摆探进一只手,祁泠羞得发抖,他细细抚了一遍,哑着声道:“好了。”

  又添一句,“别总骗我。”

  她已用这由头拖了两日。

  祁泠无话可说,以拳砸他的背,骂他,“混蛋,王八蛋……”以她没甚么市井见识的水平,怎么也骂不出林照君的气势。如没断奶的老虎哈人,虚张声势,实则全无威胁,反倒让有些人觉得可爱。

  他突然挤起来,疼得她又连名带姓的骂他一声。

  形同夫妻,如夫妻亲密,心却离得极其远。一颗心想要近处去,另外一颗心拼了命的逃离。

  他埋头苦亲,耐心安抚。

  不光要人,也要心。

  ……

  临川时暖时冷。

  前几日落雪,雪花飘落在地上,转瞬就融了。白日能觉出比建业暖和,可到了晚上确是实打实的冷。尤其船在湖上,又湿又冷的风吹得要冷进人骨缝里。

  银盘走在船板上,搓了搓冰冷的手。祁泠以为她不明白,其实她已经有点明白祁泠同祁清宴之间的事了。

  上次不放心祁泠,她悄悄问了徐执事,毕竟徐执事看起来亲切,亲切如冯夫人身边的嬷嬷。好吧,她有点想家了。

  但徐执事听后神情微妙,看了她一阵儿,这对夫妻怪,下面的人也怪。

  女主子身边守夜的贴身侍女什么也不知道。能当她女儿的年龄,徐执事也含糊地解释了两句,夫妻间的亲热,总在一起才好,这是不奇怪的。

  但银盘还是惦记祁泠。

  她们在临川,人只有祁清宴是熟的,其余的人半生不熟,临川则是全生的地盘。

  可恶她这张嘴啊,问娘子作甚?平白惹祸。

  银盘抬手拍了拍嘴巴,当然没用全力,毕竟她从小到大受过的最重罚是跪一会儿,还有被玉盘拧耳朵,也挺疼的。

  她十分心疼自己身子的。

  一转弯,她眼前突然一黑,想停下身子又控制不住地向前倒,脑袋撞到一堵黑黢黢的墙,又仰倒回来,踉跄两圈,险些摔地上。

  银盘头疼的晕乎乎,右手一直捂着嘴,左手抬起,捂着被撞疼的额头。眼里都疼得闪出泪花儿来,濛濛中看向对面。

  今日月光暗,又逆着光,她看不清对面轮廓,只一对白花花的眼白漂浮半空中,闪闪发亮。

  “鬼啊啊啊啊啊!”银盘今晚接连被吓,最骇人的还是此刻。她惊叫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秦葭之伸出手,眼疾手快地将软倒的银盘接住。他自小练武,没有父亲的体格,但也比寻常人健硕些,像接小鸡崽似的轻松将人扶在胳膊上。

  等细看清,是位细皮嫩肉的小娘子,顿时如烫手山芋,此刻烫着他胳膊,想将人弄走,又没办法。

  “富贵!富贵,怎么办?”他转过去,无措问着身后小厮。

  富贵没走上前,就站在几步远,探头看了看,语气蔫巴,“郎君,这八成是被请上船的女眷,不知哪家的,晚间出来被郎君吓到了。”

  他说完,缩缩脑袋,几乎想象到陪郎君偷跑下船的下场。没听大人和夫人的话,郎君又惹上麻烦,约莫着两人又要一起被责罚了。

  秦葭之不想被责罚啊。

  秦家家规森严,一双儿女被管得欲哭无泪,明明可以在周围几州嚣张跋扈,却没有一点机会。月钱提前花光了都要被母亲念叨。

  他脑子转了转,“先扶回去,等着她醒吧。富贵……”

  等秦葭之转过头去,富贵已然走出好几步远,两手合着垂于身前,做出一副毫无关系的样子。

  秦葭之只好一路扶着人走,于他而言轻飘飘的。只是男女有别,等走到他的屋子里,他黝黑的脸颊已然通红,勉强将人丢到床里。

  随后拉上床帐,看不见里面的人。

  他就大马金刀地坐在榻下,这么傻乎乎一直等着人醒。富贵候在门口,打着盹儿。*

  船停泊在湖中,被湿冷的水汽渲染透了。冬日一个寻常的夜里,有人算计得失愤愤不平,有人深陷情字难解,有人呆呆等着,皆被冷清的月色笼罩其中。

  第57章

  平阔的湖面闪动着银白波澜,曦光染亮墨黑天穹,水云之间显出无边天际。

  银盘睁眼时,脑袋木木晕沉沉的,周围一片暗色。

  她是晕过去了,接着又睡了一会儿L。陌生的环境里,她睡得也还行,以至于醒来时已经忘了晕前的害怕。

  抬头扫了扫周围,床榻边的直挺挺的人影吓了她一跳,尖锐的惊叫声从嗓中传出。

  似人似鬼的影子忙着转身过来,帐帘掀起,显露出一张憨厚的脸,此刻满是着急神色,“娘子、快别喊了!”

  离得近了点,看清是人。

  但人圆长的脸,硬朗的五官,看清是个男子,而且蜂腰猿臂。银盘这回不光喊,喊的还是救命。

  吓得秦葭之满头大汗啊,他伸出手,顾忌着男女有别,不能捂人家娇滴滴的小娘子的嘴,手又放下了。

  但怕的胆颤,万一被父亲母亲知晓,其中再生出什么误会来,那恐怕父亲要狠揍他一顿了,忙道:“娘子,我无意冒犯……”

  他说的极慢,声音还小,全然被银盘的声音压过去。

  “这位娘子,”富贵看不下去,快步上前解释,“昨夜船上,我家郎君吓到娘子,娘子晕了过去,郎君扶娘子至此,又怕出事,才在此守着。”富贵话干净利索,说得极快。

  而且他将郎君扯起来,离得床榻远了些。

  这方法果然好使。

  银盘闭上嘴,回过神来,人站的远了,她也不怕了。她本来没什么警戒心,呆滞地啊了一声。

  富贵又细细解释道:“娘子莫怪,是我们郎君样貌骇人,不小心惊了娘子。娘子住在何处,奴才送娘子回去。”

  “……我没有地方住,出门是想着找个地住处。”银盘从床榻起来,昨晚的事渐清晰,也不怕了。

  她细细看了站在前面的秦葭之,长眉若剑,虎目圆圆,鼻如悬胆,黑是黑了点,但也没有后面人说的那般严重。

  秦葭之步子往后挪了挪,略低下头。母亲总说他不好看,没有胞妹貌好,怕自己吓到人。

  “还好,你们郎君不吓人啊。”银盘不好意思笑了笑道:“是我昨晚没看清,外面太暗了,只看到他眼睛。”

  富贵噗嗤一声,又忙着捂嘴。秦葭之不理会小厮上前,浑身轻松道:“娘子住在此处就好,这里无人。吓到娘子是我之错,想给娘子送些薄礼赔罪,敢问娘子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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