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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兄不善_汤苒苒【完结】(73)

  血沿着他指尖流下,滴落在地上。他才松手,垂眼望着流出的血,等着她回来。

  祁泠也不敢走远,毕竟是荒山的林子,不知有什么东西,虎豹豺狼皆骇人。在石屋附近抱着些许枯枝回来。

  祁清宴有打火石,枯枝燃在两人面前,驱了寒意。

  祁泠见他伤口又裂开,给他重新包扎好。两人默默坐着,可他说冷,冷到发抖,祁泠只好由他抱着。

  天色暗时,林中愈冷,贡承带了马车来带两人回去。回到原地,车马皆在。银盘急急迎上,身后是秦葭之。

  秦葭之送他们回建业去。

  再回到临川祁府,祁清宴忽而忙了起来,祁泠也不想问为何。只是他用救了她恩情相胁,将府上账册人情往来全交由她管,不会之处等他回来教。

  这便是人的不同了。

  若是祁泠,绝不会如此。祁清宴就不一样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言他受伤实在无法看顾府上,说得祁泠不答应就是没良心般,她素来心软,只好应下。

  每日无论他忙到多晚都会归来。

  夜深人静,即将要亮起的天色,祁清宴的吻急切,祁泠从梦中醒来,迷糊着忙推他道:“再过一会儿,你便要走了。来不及吧,来不及。”

  “不碰你,只是亲一下。”祁清宴喘着气,手放在柔软的腰肢,将人扣在怀里:“睡吧。”

  祁泠唔一声,又睡过去。

  只是间隔的太短,她还迷迷糊糊着,没睡熟,祁清宴就已经起身,衣料摩挲的细碎声音响起。

  她睁开看,帐子半敞着,朦胧的男人身影立在外侧。天色尚且昏暗,他回来了多久,一定没到两个时辰,一个时辰?

  听说他每日去郡守府,燕徊梁的府邸。一来一回便要一个多时辰,他回来只是为了抱着她一会儿?

  祁泠睁着眼睛,呼吸的声音轻,他也有些晕沉,没察觉到她醒了,穿戴好俯身过去,轻掩好被角。转身出门,入了夜色。

  她再睁眼,却是有些清醒了。

  来往多日,直到年节前。祁清宴说他要出门一趟,祁泠彼时正在用膳,夹菜的动作一停,没控制住地抬眼看他。

  上次他同她说要出去几日,两人还在建业。然后她用了点小心思想要逃走,而他一听她出门,就要接她一起,阴差阳错最终双双到了此处。

  祁清宴解释道:“你总说想回建业,这回也快了。徊粱身负要任,我随他去最高的山,那处有亭子,可窥见整个临川地貌,便他行事。”

  他看着祁泠,?”

  祁泠想都没想,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在他注视下,脑中想了想推辞的理由,慢吞吞道:“再过四日就除岁了,我在家中准备准备。”

  殊不知这番话让祁清宴笑出来,她如此更像贤妻了。他想同她亲近,但两人最近保持着隔两日行事的规律。

  不是他寻常不想,只是若是每日都腻歪,没由头让她心甘情愿的吃药了。

  也罢。他抬手,,爱不释手,祁泠嗔怒又不敢言,生怕他强带他去,只能瞪着他。

  祁清宴噗嗤一声笑出来,“好了,等我回来吧,你闲着可去寻余夫人或林照君。”

  林照君住的地方不远,燕徊梁帮她租下一处安静院落,白日无事时祁泠也会去。这回去时带着些年货。

  事,或许是年味愈浓,众人皆团圆,再加上两人渐渐相熟。她问:“阿媅,你来自建业祁家,?”

  祁份,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犹疑,还是她不习惯骗人,还是点点头。

  林照君的神情忽而变得几分怪异,嘴开了又阖。

  两人时常见面,她靠着绣活也维持着生计,祁泠时不时前来接济,带着她的侍女,两人一般良善。

  她再重的戒心都放下几分,为了确定,又问:“你们家……是不是有过和离归家的姑奶奶?”

  祁泠脑子嗡一声,看着林照君郑重神情,转瞬思绪如麻。

  得到准确的回答,林照君垂头绣着手中衣裳,没再继续往下问,只是动作到底慢了些。

  冬奴在院中和银盘一起玩,他进屋喊娘亲,想要木球玩。林照君都没听见,还是祁泠起身从箱子上拿下,递给冬奴。

  冬奴什么都不懂,跑得满头大汗,拿到木球立刻往院中跑。

  林照君过了许久才道:“我那时太小了,但记着,有位叔母,姓祁。”

  祁泠心中猜测变了真,心中久久平复不下来。祁清宴啊祁清宴,她知他救一人没那么简单,帮了她几回她便搭进去了。原来祁既白祁望舒,从前应当是林既白、林望舒么?

  两人一时沉默,只有银盘和冬奴的笑声在院中响起。

  祁泠不知该怎么说。

  她的姑母一家待她不错,表哥表姐也当她是祁家亲生。那在林照君面前,她便是祁望舒的侄女,遂解释道:“姑母带着孩子归家,此后一直留在祁家,未再嫁。祖母说姑母回到祁家时心存死志,为了一双儿女才活过来,表哥表姐如今在祁家,都很好。”

  “挺好的。”林照君垂着头缝着衣裳,坦诚道:“再早个七八年,我还会有几分莫名的怨。如今当真没有一丝,我明白,能活下来才最重要。”

  她说到此处,道:“对了,今早我带冬奴去买菜时听到,有片山崩了,听说砸死些人,也有人失踪。”

  “哪里?”祁泠的心咯噔一声,不好的预感浮上心间。林照君起身指了指,“我们来时那条路,再往南边一些,似乎是这一片最高的山。”

  需登高看地势,若她没记错的话,祁清宴去的就是那里。

  安寝前,耳边皆是他那句,晚间会归来。她睡得浑浑噩噩,似乎有人环住她,她急急睁眼。夜静寒凉,身旁无人,只是她的梦,被褥整齐干净,同她入睡前一样。

  祁泠再也睡不着了。

  转眼到了除岁日,府上四处挂红,却没什么喜气。

  连着三晚未得安寝,祁泠心中不安,也睡不着,没有守岁的心,站在门前,不知在等什么。

  一颗心起起伏伏,不得安稳。

  脚步声响起,有人从前院快步走来,同走时穿着一样的外袍,上面脏污,他亦憔悴,面有划伤,疲惫不堪。

  本以为她睡了,即使他不回来,她也不会在意,毕竟他的死活与她无关。

  可祁泠站在屋前,寝衣外面披着单薄外衣,一头青丝披散,眼中含着一点泪意,望着他,一眨眼泪就落下。

  如何不令人心尖发颤。

  他大步上前,将人揽在怀里,从未从此紧,满心欢喜。

  尘土迎面,有些脏。可祁泠难掩泪意,哭得愈发难过,先是哽咽,几十息过后变成了止不住的抽噎。

  祁清宴抚着她脑后,安慰道:“没事了,我没事,阿泠。只是遇上山崩,被困了两日而已。”

  祁泠则摇头,死死咬着唇,唇边发白,几乎尝到血味。是有一点对他的担忧没错,但更多,绝大多心思是害怕,因为她自己而生出来的害怕。

  她竟全然习惯了他。

  甚至他不在身边会因此睡不安稳。

  她应该怨他,厌恶他,乃至恨他。他回不来,她应该高兴才是,她终于可以摆脱,可是她不想他死,不想他死在这里。

  她便厌恶自己。为什么不能单纯地怨恨他,为什么明知他的算计,还要中了算计。

  泪无声滑落,祁清宴擦去,也明白了。“别哭,皆是我的错。”

  错了也不改,反倒执拗、卑劣地一意孤行下去,即使生拉硬拽也要从她心中占有方寸之地。

  他的阿泠。

  他猜到,或者一早就知道她会心软。所以才一直锲而不舍地同她一处,必须在他身边,并不强迫她。

  若是强来,以祁泠的决然,永远得不到心。他了解她,有人真心对她好,她能冷下脸,但冷不下心。这便是他的阿泠。

  翌日两人再未提此事,只是共同度正月,一同用膳,商议府中事。他偶尔出府,其余空闲都在府中。

  祁清宴思量着出去共度上元,正月十四却有急信从建业祁府传来,他看后,寻到正看府中账册的祁泠。

  “阿泠,我们明日回建业。”

  第59章

  “为何要突然回去?”

  祁泠想回到建业,但他突然提起明显不对,昨日还说至少要在此过完正月,等到二月再回去。

  屋内浸透暖香,她长久在此,满室皆染了她的味道。短短十几日恍若隔日,匆匆而过,在这里的日子安稳到让人沉溺。

  可不会长久在此。

  他在建业有羁绊,她也是。

  “是叔母,”祁清宴知晓冯夫人对祁泠的重要,抬眼看向祁泠,眸中带着担忧,但还是如实告诉她信中事,“叔母年节时染了风寒,近日卧病在床。”

  祁泠浑身卸力,身子止不住地往倒靠,被他的手扶住,不至于从榻上栽落而下。顿了许久,发出的声音很轻:“很严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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