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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兄不善_汤苒苒【完结】(81)

  冬奴又脆声应好,拿着草编蚂蚱,小手鼓捣几下,编完送给祁泠。

  她笑着拿在手中,晃了晃,蚂蚱被风吹得颤颤,欲蹦走的模样。

  “出锅了,趁热吃才好呢。”林照君两手端着盘子出来,内里盛着牛奶糕,蒸腾腾的白气往天上跑。

  银盘从小凳上起身,忙去帮林照君拿。林照君连盘带糕递给她,拿手捡起一块,喂银盘先吃一块。

  银盘也想吃,一整块含在嘴里就知不好,鼓着腮帮子,张嘴喘着热气,几步快跑到祁泠旁边的石桌,放下盘子。

  用手呼扇着嘴里的热乎气,囫囵吞枣着咽下去,随后她呲牙咧嘴,带着点撒娇的埋怨,“林夫人,还有点烫呢。”

  “好了,给你赔罪。你想吃什么,下次来,我给你做。”

  林照君此话一出,银盘立刻没了情绪,惊喜道:“那我想吃鱼鲊。”

  林昭君正开口要应下,紧闭的院门发出砰砰的响,震得人心一颤,冬奴害怕蜷缩在祁泠怀里。

  敲门的婆子声线极粗,“开门!”

  家里的两个护院上前询:“何人?”

  外面一顿,随之响起女子的声音,“燕府的人?”

  护院听出来人是谁,转身为难看向林照君,“林夫人,来人是……燕夫人。”

  林昭君上前,吩咐着护院开了门,走进一端庄秀丽的女子,满身珠翠点缀出难言的贵气,身后跟着一众侍从。

  林照君上前侧身,问了夫人安。

  慕容祯的视线落在抱着孩子的祁泠,转到林照君身上,开口道:“你是燕徊粱养在外面的人?”

  冬奴见到陌生人站在母亲前面,即使害怕,也鼓起勇气跑到林照君身前护着。

  慕容殊又转望向祁泠身上,疑心被燕徊梁藏起的人是她。

  身后有女侍上前,这女侍当初在瑞安王妃寿宴上见过祁泠,在慕容殊耳边小声道:“夫人,这是祁府的三娘子。”

  慕容殊才同祁泠互相见过礼,掩了在此见到祁家人的惊讶,想到祁、燕两家联系更是笃定这里是燕徊梁的地方。

  “夫人误会了,是祁娘子好心救下我和儿子,后得燕郎君帮扶,到此处暂居。”林照君问心无愧,一五一十说了。她思量着,是慕容殊误以为夫君有外室上门来寻,耐心解释道。

  谁料,慕容殊却一笑,“我不是来刁难你,只是想道你二人真有情意,不必遮遮掩掩,大可回府中去。”

  方才叩门的婆子听此皱眉,喊了声,“夫人!”明显不同意慕容殊说的话。

  婆子也准知道恐怕是猜错。本以为是貌美女娘,原来是带着孩子的妇人,而且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不像什么外室。

  慕容殊本也不想来,奈何身旁的婆子是从小在她身边的奶娘,派人跟着燕徊梁几日看他来过此处。

  婆子转眼,盯着冬奴,看得冬奴往后躲着,疑心这是燕徊梁的孩子。

  慕容殊低声同她道:“算了奶娘,一个病秧子,要我争他做什么?我们回家去。”

  她不喜燕徊粱,纵她是个庶女,也是慕容家的女儿,被父兄迫着嫁到燕家,夫妻二人鲜少说话,只在外人面前装作和睦而已。

  今日随婆子来也是想着万一真抓到了人,干脆借此和离。只可惜应当是误会一场。

  慕容殊得知认错了,上前同林照君俯身到道歉,转身吩咐后面的侍从,“将我”

  ,留足了体面。

  等人彻底走了,寂静时,林问过我,是否记得燕郎君。”

  祁泠望向她,她面容平静,慢慢回忆道:“我曾经有一门亲事,算是娃娃亲,回想起来也荒谬。记得出事前日,家中打趣我是小太子妃。”

  ,再回想起那些,如梦般。”

  祁泠明白了她话中意,一颗心跳得飞快。不是平白而来的帮扶,也确实是故人。

  前朝皇室除了祁家老祖宗和几位偏远宗室女眷,此外再无人。而林照君的意思……

  再回想起祁清宴素日里的反常,他是没有野心,恐怕有的是反心。

  不稍多时,院门又被叩响,这回叩门的是沉弦,他一板一眼道:“娘子,郎君有事,让我来接娘子。”

  祁清宴来前说会亲自送她回去,不来也无妨,能早些回去也好。

  祁泠嗯一声,在林照君那里动了太多脑子,原本只是困乏意涌上,想倚在车壁歇一歇,一阖上眼,似乎转瞬就晕晕沉沉睡了过去。

  到了地方,祁泠仍睡着。

  银盘掀车窗的帘子,看向外面,瞪着沉弦,随后故意不叫祁泠。

  沉弦只能稍坐过去,离祁泠近一点喊着,“娘子……娘子……醒醒,咱们到地方了。”

  祁泠迷糊着醒了,掀开帘子,见是泉涧巷的宅子,转念一想就是祁清宴的吩咐。

  她厌倦私下相会,受够了见不得人的,知晓同沉弦说也无用。靠着旁边,阖目道:“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沉弦没法子,侍奉的两个主子都是一等一的犟,从车里出去,催促外面的人,“快去寻郎君罢。”

  ……

  祁家大房,前院的书房内。

  两侧立着书架,中间摆着青铜博山炉,内里摆件甚少,一片暗沉,只有窗沿下摆着一趟珍稀兰花,被主人精心养着,伸展着深色的叶。

  祁清宴踏进门时,唤了声父亲。

  祁观复手持小铲,给兰花松着土,没抬头便道:“你们要做什么我不管,也不阻。只是不能连累了祁家。”

  “人不分贵贱,你一人抵不过祁家上下几百性命。”

  “知晓了,父亲。”祁清宴淡淡答应下来。此刻心神不在这件事上,开口之后脑海之中只剩祁泠,祁泠。

  花土变得暄软蓬松,祁观复放下小铲,拿起帕子拭了拭手,转头望向儿子,“你来找我,想问阿泠?”

  此话一出,祁清宴抬头望去,瞳孔紧缩,原本蹙着的眉更紧。

  “并非我命人查探你的事,只是你的人在找十六年前来府上闹事的人,不小心惊动了我而已。”

  祁观复道:“我恰好知道了。”

  祁清宴不语,面上神情凝结,下颌紧绷,袖中手紧紧握着,青筋显露。

  “清宴,有个妹妹不好吗?阿泠不会同你争什么,在家中养她几年便好。”

  听父亲如此说,猜测成真。

  祁清宴表情一滞,随即脸色发白,微敛下眼。旁人若细看,只能看到他略微颤抖的睫,整个人定在原地,脑中浑噩,一时发不出声响。

  惊愕之后,满心盈着的是愧疚、后悔、复杂的情绪攥着他的心。

  他猛然抬起头,语气咄咄,“既是从外抱回来的……”他*不死心,艰难,又一字一句问着:“怎能确定是祁家骨肉?父亲凭什么如此笃定!?”

  祁观复从前以为祁清宴知道,才会关照祁泠,此刻被质问,祁清宴此刻语气像极了当初大夫人质询他的话。

  总归是他唯一的儿子,他道:“祖母同你说过,阿泠生辰在四月初三。日子没错,清宴。”

  祁清宴胸膛之中翻江倒海,如同被重击一下,让人发晕,几乎站不住。

  既挑破了,祁观复存了几分将祁泠认回来的心,身世说不清,但他弟弟住在那么远的偏僻地方。

  祁泠尚没有婚事,还是在祁家好。

  他又开口:“清宴,你妹妹她——”

  太刺耳,祁清宴几乎控制不住面上神情,在祁观复将一切说清之前,转身走了,仿若如此便能逃离。

  直到如今,他也不相信,自已亲自去查。

  ……

  从午后到黄昏,天穹微微透出几分暗色来。

  泉涧巷的宅院旁候着普通马车,从外看不出是何人。远处马蹄噼啪声响起,祁清宴外披氅衣,来到近处翻身下来。

  沉弦等得太着急,隔远看见祁清宴,立刻上前迎着,急道:“郎君,娘子还在里面。”

  祁清宴将缰绳递给身后侍从,快步往前走到车旁,走到车辕前略一停步。

  待一路急匆赶来裹挟的风尘被吹散,抬手轻掀起一半车帘。

  内里女娘披风盖到肩头,歪脑袋靠在车壁,沉沉阖目,呼吸均匀,长如小扇的睫毛乖顺落着。

  他拖着她的腰,将人横抱起来。

  往日只有祁泠困得不行才会被他抱起时也不清醒,今个却睡得太沉。祁清宴抱她进内室,放在床帐,褪去鞋袜,扯开叠得整齐的被,覆在她身上。

  揽她入怀时满怀馨香,仍记忆尤新。

  可在此刻想起,整颗心被紧攥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祁清宴坐在榻边,望着祁泠安睡面容,怨恨当初他为何没发现异常,有许多次可以得知此事机会,都阴差阳错地错过去了,一错再错直到今日。

  纵事情未全然清晰。

  从祁府离开,他亲自去查。询了祁家老人,依稀知晓了当年事经过。

  是冯夫人先将孩子抱回府中,老夫人不允,可冯夫人同老夫人私下说过一番话,再之后,老夫人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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